第52章 手術

第五十二章 手術

顧瞻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讓顧景然留在場館處理事情。

楊氤被推進手術室,顧瞻靠着牆,把臉貼到冰涼的牆面上。

“如果你們能聽見,我希望你們能保佑楊氤平安。”

顧瞻從來不信什麽所謂的神佛,可他現在別無他法了。

楊氤在裏面不知情況,他在外面除了調查事情的原委,別無用處。

手術一直做到淩晨都沒有結束,期間顧瞻沒有換過姿勢,待顧景然處理完場館那裏的事務趕到時,顧瞻的腿已經麻到沒有知覺。

“怎麽樣?”顧瞻的嘴唇有些幹裂,聲音沙啞。

顧景然擰開一瓶水遞給他:“監控與目擊者都表明,是楊氤沒有聽鳴笛,注意到車,車主并非故意,也沒有酒駕之類的情況。”

顧瞻接過水,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放在一邊。

“我知道了。”顧瞻疲憊地閉上眼睛,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但顧景然卻不得不說:“先生,車主表示,畢竟是他撞到了人,他願意支付全部醫藥費。”

顧瞻聞言,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先生?”顧景然小聲喊道。

顧瞻已經冷靜下來,掩下眼中的輕蔑,語氣輕快的說道:“他付醫藥費?”

“那你幫我問問他,他付不付得起這家醫院單人病房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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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然心裏咯噔一下,明白過來顧瞻為什麽會發笑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家醫院,是顧家投資的私人醫院,醫療技術和條件是整個碧海最好的。

但同樣價格也要昂貴許多,單人病房更是一晚的價格高的吓人。

顧瞻不是什麽慈善家,不過若是走投無路的普通家庭來治病的話,求到他這裏,他還是會給他們降下價格。

或許是因為顧瞻從小便不怎麽愛揮霍家裏的錢,也不以家裏的聲望壓人。

又或許幫助他們,就像在幫助曾經那些被霸淩者。

顧瞻擡頭看向手術室緊閉的大門,而在片刻後,上方的“手術中”牌子熄燈,大門打開。

顧瞻當即跑過去,因為腿麻,還踉跄了一下,顧景然跟在他身後,心裏不是滋味。

自兩年前,也是在醫院裏的那個晚上之後,顧瞻從未在人前如此狼狽過。

僅僅是因為那個人回來了而已。

他們甚至還沒有說上一句話,就已經把顧瞻的心擾亂了。

“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接下來好好養着。”主治醫生認識顧瞻,提醒道:“收斂些性子,他似乎心理有些問題,在服用一些藥物,具體情況還要後續觀察,別刺激到他。”

心理有問題?

顧瞻來到病房門口,看着護士弄好所有東西後離開,他才擡腳進去。

楊氤躺在病床上,半張臉陷在枕頭裏,還沒有醒過來。

顧瞻一時間五味雜陳,楊氤突然回國,确實出乎他的意料,而他們今晚的見面,更是打的顧瞻措手不及。

甚至顧瞻當時看到楊氤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逃跑,多麽可笑。

如今人安安靜靜躺在這裏,是省去了很多麻煩,可顧瞻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病房門被敲響,顧景然走進來,輕聲說道:“先生,有份文件,需要您過目。”

顧瞻沒有離開病房,拿過顧景然手裏的文件,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就這麽看了起來。

顧景然自覺充當背景板,站在顧瞻身後,不發出一點聲音。

整個病房靜的只有翻動紙張的聲音。

沒過多長時間,床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顧瞻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楊氤身上。

睫毛輕輕抖動,楊氤慢慢睜開眼,被床頭燈的光晃了一下,眼淚頓時在眼眶裏打轉。

一只溫暖的手掌蓋在他的眼睛上,顧瞻的聲音從上方傳下來:“緩一會,別着急。”

楊氤眨了眨眼睛,睫毛在顧瞻手心裏掃動。

“別鬧。”算着時間,顧瞻直起身子,手離開楊氤的眼睛時,順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

顧瞻的手勁還是和兩年前一樣,沒一會兒楊氤的額頭就紅了一塊。

顧瞻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文件繼續看起來,沒有要再繼續同楊氤說話的意思。

楊氤鼓鼓腮,沖後面的顧景然一笑後,歪頭一直看着顧瞻。

等顧瞻看完文件,楊氤立刻說道:“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嗯。”顧瞻回答的很幹脆:“你确實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面對這個回答,楊氤不意外,兩年前顧瞻就是這個性子,只是他太過寵溺楊氤,平常根本不會對楊氤冷言冷語。

只是偶爾生氣時,說幾句重話,事後也會道歉。

楊氤抿唇,手指揪着被子:“真的對不起,醫藥費我自己付,不會再麻煩你。”

顧瞻嗤笑一聲,向後伸手,顧景然跟在顧瞻身邊兩年,已經對顧瞻的行為動作很熟悉。

絲毫沒有猶豫,顧景然從口袋裏拿出發票遞給顧瞻。

楊氤在看到發票上的數字時,确實驚了一下。

他在的這個房間是單人間,貴是肯定的,只是楊氤沒想到這麽貴。

付倒是付得起,就是有點心疼,但現在再讓醫院安排轉病房也實在是太折騰。

“謝謝。”楊氤從床頭櫃拿到自己已經摔到面目全非的手機,試着開機,屏幕五秒鐘後亮起。

“竟然還能用。”楊氤驚訝道。

顧瞻用手指推了一下櫃子上另一塊嶄新的手機:“給你的,把卡換到這個手機裏吧。”

楊氤笑了起來,拿過手機換好卡後,登上自己的聊天賬號。

“加個聯系方式可以嗎?”楊氤晃晃手機:“我之前的號丢了。”

“不必。”顧瞻拒絕道:“如果是錢的問題,走流程就好。”

這下楊氤徹底傻眼了,連聯系方式都不加,顧瞻是真的生氣了。

是了,自己一聲不吭的走了兩年,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該翻臉了,何況顧瞻還不是脾氣好的那一類。

“顧瞻,我...當年我不是...”

“楊先生。”顧瞻打斷楊氤的話:“我想你應該不會想要鬧僵。”

“是。”楊氤垂頭說道。

“那就不要提當年的事。”顧瞻起身走到門口:“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你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好好休息。”

房門關閉,偌大的房間只剩下楊氤一個人。

楊氤把自己蜷縮起來,抱住雙腿,無聲痛哭。

他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他,顧瞻沒有把他扔在場館外面自生自滅,已經是看在相識的面子上了。

他怎麽還敢奢求別的東西。

顧景然落後顧瞻半步問道:“是不管還是差人看着?”

對于楊氤,顧景然不敢擅自猜測顧瞻的想法。

“我留在這裏,最近公司交給你,有拿不定的就給我打電話。”顧瞻說完,拍了拍顧景然的肩膀:“要累一陣了,回去給你放假。”

顧景然笑了笑:“你給我放的假夠多了,再放底下的人要不滿了。”

那邊楊氤哭累了,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等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顧瞻依舊坐在之前的那張椅子上,微垂着頭,好像是睡着了。

衣服沒有換,也就是說顧瞻在他睡着的這段時間,根本沒有回去休息,而是睡在了這裏。

楊氤心裏酸酸的,輕手輕腳地爬下床,想去上廁所,可他終究是高估了顧瞻的睡眠質量。

顧瞻在床上的楊氤一翻身時就清醒過來,擡眸冷冷的看着楊氤。

楊氤喉結滾動一下,緊張的抓着被子,顧瞻的起床氣,他是領教過的。

只是之前顧瞻的睡眠還挺好,是不會出現翻個身就吵醒他的情況。

“去哪?”顧瞻沉聲道。

“想去廁所。”楊氤乖乖問道:“可以嗎?”

顧瞻仿佛對這個問句感到新奇:“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是去還是不去?”

楊氤默默把伸出被子的腿收回來,嘟囔道:“不可以就不可以吧,我還能憋一會。”

顧瞻一把掀開他的被子,不耐煩道:“要去快去,我沒有喜歡虐待人的癖好,”

楊氤沖顧瞻彎起眼睛,扶着床沿和牆一瘸一拐地慢慢走進廁所。

顧瞻偏頭看着楊氤進了廁所,期間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視線收回時,無意中瞥到櫃子上的本子。

那是顧景然從楊氤外套裏找出來的,是放在裏面那個口袋裏的,雖然本子像是被撕毀又重新粘合的,但能看出主人對它的珍視。

晚上沒注意,現在再看,顧瞻只覺得眼熟。

像是高中時,楊氤經常捧着的一個本子,和他在一起不管幹什麽事情都會拿着的那個本子。

好奇心驅使,顧瞻翻開了本子,第一頁最上面的名字出現在顧瞻眼前時,讓顧瞻不禁一愣。

這個本子,是記錄他的。

抽水聲響起,顧瞻絲毫沒有看別人隐私的尴尬,當着楊氤的面還在看。

楊氤臉色漲紅,昨天晚上哭完太累了,就直接睡了覺,忘記把它藏起來了。

“顧瞻,那個...你...能先把它...還給我嗎?”一句話讓楊氤說的斷斷續續。

顧瞻充耳不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饒有興致的看下去。

楊氤坐在床上,後背挺直,仿佛下一秒他就可以去鋼琴前彈一首。

五分鐘後,顧瞻看完,将本子放回櫃子上,随後一言不發的看着楊氤。

楊氤被他的盯得渾身發毛,一動都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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