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是被弄傷了。但她能去做這件事,已說明不是個矯情姑娘,良曉鯉早已對她心生好感,柔聲說:“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美人搖搖頭,把手伸到良曉鯉臉前,甜兮兮道:“小哥哥幫我呼一呼就好了~”
“啪”的一下,橫裏伸過一只手,将她的小手打開。
十、突如其來的表白
小美人抱着手背被抽得發紅的小手,對着仍閉着眼睛靠在良曉鯉身上的白衣少年怒目而視:“你!你敢打我!”
良曉鯉趕忙安撫:“別吵別吵,他發熱燒糊塗了,你別跟他計較。”
“他……他發熱,我還發冷呢!”小美人還想發作,又不願在良曉鯉面前崩了淑女形象,捏着小拳頭氣了一陣,也沒敢打回去,忽然就地一坐,腦袋擱在了良曉鯉另一邊肩上。大有你倚我也倚,憑什麽只有你占小哥哥便宜的架式。
這舉動對她這樣一個大小姐來說實在是太越規矩了,但情敵太霸道,她絕不能讓步!
噫?情敵?
小美人後知後覺地記起那白衣少年也是個男的。怎麽就自然而然地把個男的當情敵了呢?倚在青衫小哥哥肩頭,她開始認真反思自己是不是反應過度了。
思考之後,認為沒有過度。
這穿一身白風騷無比的家夥,從眼神到動作,從頭發梢到腳底板,分明都透着對青衫小哥哥的不、軌、之、心。
她平時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不是沒見識的女子!呵呵,這情況,她聽說過。
這叫做,斷、袖、之、癖。
他是斷袖,青衫小哥哥可未必是斷袖!她就不信了,憑自己的美貌,難道贏不了一個男的?想到這裏,信心大增。
雖然困倦不堪,但她舍不得睡,想趁那個發熱的昏睡不醒,跟小哥哥多說幾句話,以增強競争籌碼。而良曉鯉也沒睡着。她感覺到白衣少年因為身上微微打顫,心中擔憂卻毫無辦法,焦慮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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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身邊小美人柔柔軟軟問:“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良曉鯉。”她回答。
“我叫田唯薇,家父是邢部的田尚書,年方十四,在家排行老小。”田唯薇美麗的小臉上浮起緋紅。
良曉鯉:“……”
這自我介紹未免太詳細了一些,細得像是在相親啊!
卻聽另一邊傳來含混的話音:“曉鯉,我……我叫秦雲止。”
這家夥不是睡着了嗎!田唯薇惱火道:“誰問你了!還不快睡你的!病沒個病樣!”
秦雲止心中警聲大作,感覺田唯薇是個很大威脅,滿心想打起精神來跟她吵一架讓她離良曉鯉遠點,無奈此時眼睛都睜不動,身體坐不住了,慢慢滑倒。身體難受得蜷起,顫抖的牙關擠出一聲:“冷……”良曉鯉趕緊接住他,感覺他額頭滾燙,雙手卻冰冷,意識已然昏迷。她把他擁在懷中盡可能地抱緊,企願自己的體溫能讓他暖和一些。
田唯薇看他這付樣子也不敢再鬧,慌忙跑去水邊用浸濕帕子給他覆額降溫,兩個少女手忙腳亂,惶恐不安,生怕秦雲止就這樣死在這裏。
隔了半個湖的路上,忽然隐隐傳來人聲,還有幾盞燈火搖晃。是找他們的人來了!
田唯薇猛地站起,又跳又叫:“我們在這裏——”
瘋狂的模樣哪裏還有個大小姐的樣子。不過幸虧她尖利的呼喊,岸上的人聽到了。不久之後一葉小舟劃來,舟上有幾名衙役打扮的人。田唯薇欣喜地對良曉鯉說:“良哥哥,他們是我爹的手下!”
衙役們把三人帶到舟上,一番折騰才背負着他們攀回崖上的官道上。上邊有許多燈籠,早就站了一大片人,三個少年各自的家人家丁聚集在此,甚至還有一隊田尚書調來的官兵。
田唯薇第一個奔向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撲進他懷中哭泣:“爹爹!”
這位必是刑部尚書田大人了。田大人有三名子女,田唯薇是他唯一的女兒,視若掌上明珠。聽說女兒被劫持,官服也來不及換就帶人來尋找。他胡須微微顫抖,一身官威也掩飾不住失而複得的激動。
田唯薇忽然記起什麽,拉着田大人,指着後面的良曉鯉說:“是這位良公子救了我。”又看到昏迷中的秦雲止,良心按不住,總算是補上一句:“還有這位秦公子。”
田尚書想要道謝,而良曉鯉和秦雲止的家人也同樣激動,一擁而上對自家孩子噓寒問暖,眼淚橫飛,場面一時混亂。秦雲止的家人見兒子傷重,更是着急回去醫治。三家人話都顧不上說就匆匆離散。
良曉鯉被父親領着要登上馬車的時候,忽在混亂中聽到一聲呼喚:“曉鯉!”
她站住回身,冷不防有人直撲過來。父親微一蹙眉,将女兒往身後一帶,秦雲止一頭撞在良父胸口,因傷腿疼痛不能站立,竟跪倒在地。
剛才他要被家人抱上自家馬車,忽然蘇醒,看到良曉鯉要離開的背影,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甩脫家人,瘸着腿追上來。
他身上脫力站不起來,手焦急地朝前伸着。良曉鯉心中不忍,從父親身後閃身出來伸手将他的手握住。她父親眉頭一抖,忍了一下才忍住沒把這臭小子的爪子打開。
他擡眼望着她,呼吸氣短,用盡全身力氣說出完整的句子:“我家住在京城棋盤街,我叫秦雲止……你別忘了我,你要來找我!”
旁邊有人因為找齊了三個孩子心中喜悅,忍不住口無遮攔地開玩笑:“這孩子真不開竅,此話該當對着田小姐說才是啊!”
說音未落就被人打了一下:“田大人還在這裏呢,怎敢開這種玩笑!”
幸好田大人因為女兒逢兇化吉,也沒計較。
看秦雲止拉着青衫少年的手不肯撒開,有人勸道:“孩子不用擔心,出了這麽大的事,咱們幾家人必是要再聯系的,失散不了,放心!快先回去治傷吧!”
兩只相握的手被人們強行分開。秦雲止被抱上車時,還拚力扳住車門不肯進去。隔着人群,一瞬不瞬地望着良曉鯉,紅了眼眶,仿佛這一分開就再也不能見似的。卻終因身上無力松脫了手指,被家人抱入車中。
三隊人馬匆匆散去,各自消失在夜色中。
十一、急轉而下的态度
良家的馬車上,良曉鯉的父親良遠知把厚鬥篷蓋在女兒身上,看着她勞累過度蒼白的小臉,嘆一口氣,一直懸着的心方慢慢落地。溫聲責備:“你一個女孩子家,又不會武,怎麽敢做這種見義勇為的事呢?”
她眨眨眼:“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就是聽到那女孩的呼救,腦子一熱就追上去了。就好像……就好像……”她不知該如何描述那種感覺,想了半天才說:“就好像,她是我。”
這沒頭沒腦的話冒出來,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良知遠卻好似聽明白了一般,眼神一深,臉上神情更加憐惜。
看着父親憂心的模樣,她心生愧疚。安慰道:“我不會武,可是會父親教我的問心術啊。我是用笛聲控制住瘋馬的。”眼神亮起來,言語之間帶了幾分驕傲。
良遠知撫撫她的頭發:“你做得沒錯。可是答應父親,今後若要仗義助人,先得保障自身安好。”
她趕忙點點頭,身體在鬥篷的包裹下漸漸暖起來,心中也如揣了只暖爐般溫暖。那種時常浮現的感覺又冒出來:她怎麽會如此幸運,有這麽好的父親。
母親去世得早,父親把她和弟弟帶大。他心胸寬廣如能納百川,世俗對女子的苛責在他這裏也全是空氣,對于她男裝打扮這事,都是一付“你喜歡就好”的态度,從未說過“一個女孩子這樣下去如何嫁人”之類的話。從她記事起,父親的保護就如撐出一片游離塵世的淨土,讓她和弟弟生活得無憂無慮。
怎麽會,這麽幸運呢?
暖融融的車廂中,十四歲的良曉鯉感激着上天眷顧,心懷對父親的愛,嘴角挂着微笑睡去。她卻不知道,得到太美好的禮物也許是幸運,也許是幸運的透支。
距離這一夜三年後,良遠知病重不治,英年早逝。
這時的她預料不到三年後的不幸,回到錦鯉閣休養了兩天就活蹦亂跳了。
這次未能得逞的綁票事件,因為被劫對象是尚書府小千金,着實掀起了不小波瀾。牽涉其中的田家、秦家、良家也沒少為這件案子奔波探讨,田大人也為兩個孩子舍生忘死出手相救他的寶貝女兒而表達了不盡感激,各送了厚禮致謝。
秦家人也從秦雲止口中得知,若不是良曉鯉相救,秦雲止怕是已溺死湖中,也差人送來謝禮。
三個少年家中分別有官府的人前去詢問遇劫過程。官府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