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展開來。她無意中掃了他另一只手中打開的冊子,見最後面是幾個龍飛鳳舞的行草字體。那是秦風起留了那段指責他唐突她的話之後,秦雲止的回複:我與曉鯉的事不用你管!

她不禁抿嘴一樂。

他看着那黑衣紅靴,只覺得五年前的事歷歷在目。仔細看着她的臉,比記憶中青澀少年的模樣更好看了。這期間雖同在人世,他竟從未見過她一面,人生本就破碎,這五年更像個巨大空洞,無比遺憾。低聲說:“從與你分開那一刻起,五年裏我一天也不曾忘記你。你呢?你也想過我嗎?”

她心中一軟,脫口而出:“我……還去找過你呢。”

他吃驚地睜大眼睛,手上猛然用力:“真的嗎?什麽時候?”

次日早晨,秦風起未睜眼翻了個身,只覺身邊一空,直直栽了下去。饒是他身手極好,也未能在半睡半醒之間做出反應,撲通一聲掉落水中……

手忙腳亂地撲騰了幾下,在水中坐起來,才發現水很淺,坐着也只到肩膀。茫然四顧,發現這是墨衣園的院子,他是掉進了院中魚池。怎麽會……擡頭,看到頭頂的樹枝。哦,他是從那裏掉下來的。他昨晚是睡在樹上的。

可是他為什麽會睡在樹上?!

渾身濕透地爬出水池時,已經想明白了,必是秦雲止故意整他。可是為什麽?他自問自己這兩天并沒得罪秦雲止,因為在外留宿,尤其怕生事端,就連給他的留言也極力克制客氣了。

狼狽不堪地爬上岸,卻見水邊石上端端正正擺了那本留言冊。這個家夥倒是心細,為了不讓冊子浸水,上樹睡覺之前把它留在了岸上。

他恨恨拿過冊子,打算留書質部秦雲止發什麽神經,翻開卻看到了最末行草留言。

秦雲止寫道:這是對你五年前惡行的一點小小懲罰,若不是他為你說情,必沒有泡冷水澡這麽簡單,我恨不能将就這根樹枝懸一根白绫一屍兩命。這筆帳先給你記下,望你心中有數。

秦風起盯着冊子一臉茫然,半晌心塞塞地道:“這……什麽啊?五年前我做什麽了?我怎麽了就要吊死我?要我有什麽數?這個說情的他,又是哪個?”

錦鯉閣聽心室中,良曉鯉看到秦風起的時候,感覺哪裏不對。他頭發雖規規整整用那頂墨玉冠束起,卻明顯是濕的,尚在沿鬓角滴落的水珠把外袍衣領都打濕了,臉色也不太好。

她忍不住問道:“風起兄,有什麽事嗎?”

他頓了一下才答道:“沒有。”盡管良曉鯉知道秦雲止的存在,他還是恥于把被作弄的事說出來。

Advertisement

看出他沒說實話,不過他不願說她也不多問,只把那身黑衣和紅靴捧出擱在案上,說:“有件事與畢初的案子有關,我得告訴你。五年前我曾見過一個穿着同樣衣靴的人。”

他聞言一肅:“是在什麽情形下見到的?”

“就是當年田小姐被劫持的那件事,綁匪就是這付打扮。”

她原以為這麽一提,他便能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卻不料他一臉茫然:“哪個田小姐?”

她愣了一下:“那件事,你不知道麽?”牽涉到事件中的雖是秦雲止的靈魂,卻也是秦風起的身體,他怎麽會完全沒聽說過的樣子……

“知道什麽?”他更困惑了。

她呆了一陣,忽然想明白了。大概是,從來沒有人跟秦風起提過那件事。而事件被封鎖到連秦雲止的另一個靈魂都不知曉,其根本原因應該是——田家。

一個黃花閨女被人劫持,雖然半道上就被救回,但這事若傳出去,必會以訛傳訛,毀了田唯薇的清白名聲。她的父親可是二品大員刑部尚書,必會盡力封鎖消息,知情者或以錢財、或以恐吓封口,查案過程也會十分謹慎,做足保密功夫。

二十三、雙魂之間的戰争

事發當日是上巳節,學堂裏放了假。按着雙魂切換的規律,秦雲止自然而然占有了假期,去到桃花園裏踏青玩耍,恰巧遇上劫持現場,之後身受重傷。秦風起說過,養傷期間秦風起會長時間休眠,全是秦雲止的時段,原因大概是貪心秦夫人煲的補品。

那次傷得很重,險些危及性命,秦雲止也一直占據着意識,可見……秦夫人廚藝是多麽棒。而那期間官府的人找他問話查證,答話的也自然是秦雲止了。

養傷歷經了月餘,等傷勢痊愈秦風起切換出來,案子早已因為沒有線索而不了了之。或者也是因為田尚書有意放棄追查——女兒沒出大事就不查了,再查下去怕是更引閑話。

事情都過去了,秦家人受過田尚書保密的囑托,自然就不會再提起這段不愉快的經歷,也沒有跟秦風起提起的必要。

唯一可能對秦風起說起這事的,只有秦雲止的留言。可是,秦雲止把事件中遇到的良曉鯉當成私有記憶護在自己的心裏,不願跟秦風起分享。

所以最後秦風起知道的,只是秦雲止上巳節外出瘋浪,弄傷了腿,在他們共用的大~腿上留下一道深深傷疤。

除此之外,他什麽也不知道。

良曉鯉想了一想,雖然事關秦雲止的個人隐私,但也涉及案情,還是要告訴秦風起。于是便将當年桃花林間,秦雲止與她一起見義勇為、英雄救美的事情大體跟他說了一遍。當然了,沒有提及在湖心小島上時,一個少年、一個小美人,為了她,争風吃醋互相攻擊的細節,也沒有說秦雲止當衆拉她的手瘋言瘋語的事。即便不說,那些情景也躍然眼前,讓她臉頰莫名暈紅。

秦風起聽後愣了半晌,才說:“你與秦雲止,五年前就見過?”

她點頭,不由地躲閃一下目光。

他盯她一眼,目光冷厲:“那你為何不說?”敏銳如他,立刻想到一種可能:在診心過程中,她會不會偏袒秦雲止?

他的心中質疑立刻被她讀了個明明白白。良曉鯉正色道:“雖然你是主魂,秦雲止是亞魂,但是,作為洗心師,我必須像尊重你一樣尊重秦雲止。除非必要,我不會向另一方洩露你們各自的私密。就比如,我不會跟秦雲止說,你想讓他消失。”

他吓了一跳。那可萬萬說不得!如果秦雲止知道這事,大概會有一百種報複的法子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他寒毛直豎,冷汗滴滴:“我明白了。”

她接着說:“告訴你五年前的劫持案,也是因為與畢初的事有關聯,別無他意。”

他定了定神,道:“這麽說來,劫持田小姐的匪徒與失蹤五年的畢初,可能歸屬同一個組織。劫持案發生在五年前,畢初被鬼拐走也是五年前,一例發生在京郊,一例發生在京城裏。一個是高官家小千金,一個是富商家小公子。”

良曉鯉接話道:“而且是一例敗,一例成。田小姐被我們救下,畢初卻被拐走了。”

他思忖着點了點頭,低聲道:“這事發生在五年前秦雲止腿受傷的時候……那麽,不知那件事,是否與此有關……”

她問:“哪件事?”

他面上現尴尬之色,猶豫半晌才道:“就是他……在那個時候……宣布自己是斷袖的事。”

良曉鯉的臉都白了:“斷……斷袖?!”

當時腿傷痊愈,該重返學堂的那一天,占據身體一月之久的秦雲止總算是沉入睡眠,秦風起看着大~腿上的已愈合的傷疤,一臉茫然地問父母發生了什麽事。

父母告訴他說,上巳節時秦雲止出去玩耍,不知怎樣弄傷了腿,養了一個月才好……

秦風起一聽就急了。在他的意識中只是睡了一晚,沒想到實際上已過去了一個月。學堂裏的課得落下多少啊!氣急敗壞地背起書袋就跑去學堂,沒注意到父母不自然的臉色。

他抱着一顆求知若渴的心一門心思去讀書,卻在重返學堂時遭到了無妄攻擊。恍若昨日還對他就算不親近、也客客氣氣小夥伴們,拿怪怪眼神看他,在他背後竊竊私語,搞得他一頭霧水。

冷不防有“斷袖”二字傳進耳中,他猛地跳起來,掀了那人的桌子。從小對學堂規矩嚴格恪守的秦風起,把師兄打了。先生把兩人各抽了板子,訓斥一頓,但訓師兄時,先生的用辭令秦風起更加不爽。

先生打着師兄的手心,一邊打一邊斥責:“人家斷袖關你什麽事?他又沒斷袖你!”對最心愛的學生的護短,也是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秦風起實在是太優秀了,優秀得讓先生沒有底線。

書讀得很不好的師兄,第一次認識到了讀書的重要性。

秦風起卻是快氣哭了。

對于秦風起是斷袖的傳言,少年們其實本來也不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