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只是好熱鬧,跟着煽風點火起哄罷了。鬧過之後就忘了這事,和好如初。卻不料……

聽心室中,秦風起恨得捏起了拳頭:“卻不料有一天散學回家的路上,我與朋友好好地走着,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個臭小子,攔住我,好像跟我很熟似的,态度十分怪異暧昧,而我根本不認識他!這一來又勾得那幫小子來了興致,斷袖、斷袖地嚷嚷個不住……”

他沒有注意到琴案後良曉鯉突然冷下的臉色,忿忿地訴說着:“我喝退了那小子,心中卻知此事必有蹊跷。那小子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只有一個可能——他認識的是秦雲止。回到家我就在冊子上給他留書質問他!”

良曉鯉眼底涼涼,平平問:“哦?你是怎麽問的他?”

他絲毫沒察覺異樣:“我問他頂着我的臉做了什麽不堪之事,讓人別人誤會是斷袖?”

“那秦雲止怎麽回複的?”

他咬了咬牙,恨恨說:“這個無恥的家夥居然回複說:他,就是斷袖,他就是喜歡男人。”

良曉鯉的臉色白了一白。

秦風起的苦水一旦開倒簡直停不下來:“他斷袖不要緊,可是他不能用我的身體去斷袖啊!一怒之下我留言罵了他,并嚴辭令他不準搞斷袖。”

她淡淡問:“哦?然後呢?”

秦風起的表情破敗下去:“我後悔罵他了。”

“為什麽?”

“他看到罵辭之後,只回了一句‘你等着瞧’。然後趁着放假期間占據身體的時候,大搖大擺出去逛了個街。”

二十四、作死的秦雲止

秦雲止一向被家人警告盡量不要在人前露面,如果被外人發覺異常,秦風起的生活被影響了,他秦雲止必也跟着過不好。這種沖突早在兩個靈魂共用身體之初,已經痛苦地磨合過,秦雲止其實懂得利害,想出門時一般在夜間翻牆出去,天亮之前回來。

但是被秦風起留言罵過之後,他堂而皇之出了門。彼時他輕功已十分厲害,不知哪裏學來的毒術也很恐怖,秦父想攔,又看他臉色不好,擔心激怒這小魔王一般的“鬼兒子”,只好在他身後悄悄跟着,一路提心吊膽,怕他被秦風起的朋友認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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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也白搭,這種事當然會發生。

秦風起一同上學的同窗,與秦雲止狹路相逢。同窗先是一愣,分明感覺秦風起與往日不同。還是問候道:“風起兄這是要去哪裏啊?”

秦父頓時慌得想要上前拉走秦雲止,卻見雲止回了一禮,瞬間收起了招搖神态,變得中規中矩,與那人寒喧。

難道是秦風起切換回來了?秦父悄悄張望,觀察之後卻斷定那還是秦雲止。

他在機智地扮演秦風起。雖完全不知道對方姓名,卻憑着聰明硬聊半天,倒是糊弄得不錯,對方也沒看出破綻。

還好,還好,算他懂事。秦父正暗暗慶幸。卻突然有異樣對話飄進耳中。只聽秦雲止說:“對了,大家還在議論我是斷袖的事嗎?”

同窗哈哈笑着說:“沒有沒有,大家是開玩笑的,你別介意。風起兄怎麽會是斷袖呢?”

秦雲止呵呵一聲:“他們說的沒錯,我就是斷袖。”

同窗面色驚恐倒退一步:“……”

秦雲止笑得燦爛:“賢弟不必驚慌,我雖是斷袖,卻并沒有看上你。我已心有所屬。”

秦父無語遮面。雖然秦風起被鬼附身驅之不去,娶妻生子什麽的他已不抱指望,但是,秦風起出于對“規則”非一般的注重,自然認為斷袖是違背天理人倫之事,如何能容忍秦雲止借他的身體胡來,還大肆張揚?

秦父望天長嘆:糟了,要出事了。

果然,第二天上學時,秦風起發現斷袖的大帽子又當頭扣來,而且扣得相當結實。與他交好的朋友疏遠了他,與他素來不說話的男孩子倒是跟他表了個白。

秦風起崩潰了,回到家就找刀要自殺,父母好不容易攔住,許諾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秦雲止這個鬼驅走。可是,秦雲止又豈是好惹的。秦風起暴躁,秦雲止比他更暴躁,竟然放言要離家出走,去找他心儀的那個男子。

兩個魂魄平衡數年的相處突然激化,他們經歷了長達一年的彼此傷害、又或者說自我傷害。

秦風起心态崩掉的時候,一度想查出秦雲止心儀的男子是誰,認為只要去殺了那人,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掉這場斷袖之禍。

他發瘋一樣把這個想法寫在了留言冊上,秦雲止回複說為了保護心上人安好,決定搶先一步殺了秦風起。然後果斷服毒。若不是救得及時,已經一屍兩命。

父母無可奈何,故伎重施,又請了據說是很高段的法師。

這法師厲害了,一番跳大神之後,把秦風起捆起懸在梁上,關門落鎖一整夜,第二天早晨打開門,信心滿滿地說秦雲止一定被驅離了。可是上前一看,豈止秦雲止魂快沒了,秦風起的魂也快沒了,這具身體差點斷氣,險些一屍兩命。

大師果斷翻牆而逃,生怕被秦家人打死……

良曉鯉反複聽到“一屍兩命”這個詞,感覺不要太奇怪。然而,這種說法似乎也沒什麽錯……

說到這裏,秦風起搖頭嘆息着,陷入糟糕的回憶。半晌才說:“不過從那之後,秦雲止忽然消停了,不再鬧着去找那個他喜歡的男的。大概也是怕死。”

良曉鯉沒吭聲。她卻知道秦雲止并非怕死,而是因為被潑了一盆冷水,潑得心灰意冷。那個月夜秦雲止來找她時曾說過,秦夫人的一句“你是一只鬼,為什麽要去害人家”,讓他斷絕了妄念。

秦風起一番傾訴之後,感覺壓在心頭多年的陰雲散去不少,心情莫名輕松。暗暗想着診金總算是沒白交,有人能陪他這樣毫無遮瞞地聊個天,也是從未有過的。

可是……良閣主的臉色為什麽不太好?

良曉鯉冷冷問:“如果現在你知道了秦雲止心儀的人是誰,還想殺了他嗎?”

他答道:“不會。那是極怒時的沖動之言。我怎麽能做犯法的事呢?我只會在不違反律法的前提下,整死他。”

良曉鯉的嘴角抽了一抽。

他完全猜不透其中原委,咬着牙,恨恨說:“不過,雖然他答應父母不去找那男的,但我懷疑他陰奉陽違。因為曾有順天府同僚取笑我,說看見我跟一個白面男子在某個休沐日子同入同出,态度頗是暧昧。我又沒法辯解那不是我。我……我不知道我……”後半句話硬是說不出來。

良曉鯉卻能猜出來。他大概是想說“我不知道我身體的貞~~操還在不在”……

真是,悲劇啊。在事業上,亞魂私放他的嫌犯。生活中,将他變作斷袖。怪不得他想殺了秦雲止。摸着良心站在秦風起的立場來看,秦雲止的确可恨啊。

她的心情也變得很差,拿起案上的黑衣紅靴遞給他:“今日診心到此結束,您請回吧。”

他看出她不高興,卻又不知何處冒犯了。也不好多問,只好抱着東西,疑疑惑惑地走了。

留下良曉鯉一個人在屋裏坐了半天,心中無名煩躁平息下來,意識到方才自己情緒有些失控。雖然對常人來說,她這種反應已算非常克制,但她是洗心師,秦風起是她的病人,這樣的失措也是不該有的。

秦風起近乎偏執的自律性格,使得他對秦雲止的“斷袖之癖”反應激烈,這才有了五年前京城小橋上她遭到的冷遇;才有了他對秦雲止的“心儀男子”——也就是她良曉鯉——的痛恨。

那不是秦風起的錯,全是因為這古怪的雙魂症,畫就他們離奇的命運。

想通是能想通,心中卻仍似藏着一只郁郁不快小獸,煩惱地在心口一抓一撓。她以洗心師的素養準确地抓住了這只小獸:秦雲止是斷袖,他喜歡男的。

真是好煩啊。

二十五、戴鳥臉面具的人

走出聽心室去往繞影閣的路上,良曉鯉已把心中煩惱壓到看不到的角落。

方才曉意派人來說,畢初今天醒來後就是一付吓破膽的樣子,縮在角落裏,怎麽也叫不下來。

及至進了畢初的卧室,只看到曉意站在中間,卻不見畢初的影子。

她問道:“人呢?”

曉意指了指屋頂。擡頭看去,見房梁上垂下白色中衣的一角。畢初居然躲在了梁上。她走到能看到畢初的臉的角度,溫聲呼喚:“畢初,你在那裏做什麽?”

畢初過了一會兒才有反應,轉過頭來,渙散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他認出了她,她身上有種值得信賴的氣息。他用低低的顫抖的聲音說:“他們,在外面,要抓我回去。”

外面是晴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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