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的來信,更奇怪的回信。撲朔迷離,免不了讓人懷疑他在做壞事。

但她微微一嘆,掩住他的口,低聲說:“我不疑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疑心你。”

他沉默一下,神情變得皎潔明淨。忽然閉上眼,接着她就感覺捂着他口的那只手,手心裏柔軟的觸碰。

他輕輕地吻了她的手心。

她一時愣怔,不舍得抽離那點柔軟。待回過神來他已在撥弄她腕上金鎖,半睡半醒地問道:“這是什麽?曉鯉一直戴着……”

“是我從小戴的長命鎖。”

秦雲止随意撥弄金鎖的樣子,讓她想起初見秦風起時,看它像不知哪起案子的物證,要查看一樣,窘迫無比、碰都不敢碰一下的樣子。跟他的亞魂真是完完全全不同風格。

“唔……好看……”秦雲止沒話找話想多跟她聊幾句,話未說完便撐不住睡着了。睡夢中嘴角也噙着一絲淺笑。

她輕輕收回手,不由地也摩挲着皮繩系住的小金鎖。她已記不清父母是什麽時候給她戴上這個鎖子的了,大概是還不記事的嬰兒期就戴着了吧。父親不止一次叮囑她千萬莫弄丢了,還特意用幾根皮革、筋絡編成結結實實、大概刀都一下削不斷的細繩給她戴在手腕上。父親說這樣比戴在脖子上更安全,可以時時注意是否弄丢。若是真掉落了,也一定要找回來。她問為什麽要如此小心,父親答:很貴。

想到這裏不由微笑起來。一個小小的空心金鎖子而已,能有多貴?父親不過是将希望女兒長命百歲的心願寄托在鎖子上,才會這般在意。父親一向敬天地卻不畏鬼神,卻總抱着這個無依無據的執念,無非是愛女心切,患得患失。

一個鎖子扯着良曉鯉的思緒越走越遠,心中滿是沉甸甸的柔軟思念。

三十六、被銷毀的名冊

身邊忽然幽幽飄來一句:“小可憐睡着了。”

良曉鯉吓得險些摔到地上去。捂着心口看着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涼:“一涼先生,您什麽時候進來的?”

“剛剛進來啊。”

她看了看閉得好好的門,關得嚴嚴的窗,哭笑不得。一涼大概真的是鬼,會穿牆術吧!他一向喜歡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這個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就算知道,也永遠适應不了,永遠會被他吓得魂飛魄散。

Advertisement

當然了,這也是一涼的惡趣味所在。他超喜歡看別人吓裂的樣子。

此時他手中抱着一個小罐子,朝她遞過來:“閣主,你看這是什麽。”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是藥麽?”

“不,是畢初身中排出的毒血。”

她悚然一驚,把手縮了回去,倒退一步。這時才聽到罐子中傳出詭異的嗤嗤聲,好像有什麽多足的東西在粘膩地飛快爬動。她指着罐子顫聲道:“是什麽在響?!您您您站得遠些。”

“閣主不想看看嗎?這東西可稀奇了。”

“不想看!”

“哦。”一涼很失望,飄忽退了一步,“小可憐說過這毒叫做‘牽夢郎’,好生奇怪,這一團毒血就跟活物一般旋轉扭曲,時而分散、時而聚集,十分神奇。”

血……像活物一樣?!她慌忙道:“您您您拿穩了,可別讓它跑出來!”惡寒顫抖一下,“這麽可怕的東西您留着幹嘛啊,還不快扔了!不不不,別亂扔,萬一到處亂爬……還是扔進火裏燒了吧!”

他趕緊把罐子緊緊抱在懷中,生怕被她搶去一般:“那可不行。又可愛又奇特的毒物,我要養着玩。”

她崩潰道:“可愛個鬼啊。那求您把它關好,千萬別讓它跑了。”

“嗯。自然不會。我還要再弄點血肉,看看能不能把它喂大一些。”

她快要給他跪下了。

分享完了得到新寵物的喜悅,一涼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秦雲止,道:“這個小可憐開的解藥可真管用,一劑下去,那個小可憐身中毒素便聚成一團血塊,從手腕的傷口被驅出來了。只是過程有點磨人,弄得那個小可憐又暈了,不過總算是擺脫糾纏多年的怪毒,闖出鬼門關了。我再開些藥給他調理一下,月餘就能大好了。”

她問:“您怎麽知道這毒素在他體內已有多年?”

“他心脈上許多傷,有新有舊,均是毒發時毒性沿血脈游走形成的。看情形,最早的傷痕大約有五年之久,那之後也有過頻繁發作。啊,我的小可愛會不會餓了,我得找點新鮮血肉喂它。”說罷,施施然離去。

良曉鯉內心咆哮:那根本不是個活物好嗎!他又要去哪裏找新鮮血肉啦!但哪敢吭聲,生怕自己的血肉被他盯上。

替床上的人掩了掩被角,随後走出墨衣園,吩咐侍從守護好秦雲止,然後來到繞影園探望畢初。畢初身上臉上的血跡已被細心的侍從擦拭幹淨,安靜睡着,蒼白瘦弱的樣子像個小小紙片人。

坐在床上,對這個不幸的孩子心生疼惜。五年。一涼先生說他身中有五年前第一次發作牽夢郎之毒的舊傷。

她知道那次發作。

秦風起剛來時就跟她說過五年前畢初失蹤時的情形。半夜裏,九歲的畢初從屋裏跑出去,不聽家人呼喚,像中邪一般徒手攀牆而出,牆縫裏留下帶血指印、斷裂指甲。

如今看來,畢初的“中邪”其實是牽夢郎發作。而那一夜,必定也有如昨夜一般的尖銳笛曲響起。只是畢宅位于京城繁華地帶,鄰居也必是富商大戶,夜夜笙歌很常見,誰也想不到飄來的笛曲并非誰家在閑情雅致夜抒情懷,而是喚醒畢初體內名叫“牽夢郎”之毒的奪魂曲,讓他像昨夜那樣本性迷失,只知道不顧一切地去尋找笛聲來處。

牽夢郎,名字起得如此風流,卻如此歹毒。

既然如此,那就是說在畢初走失之前,牽夢郎已經植入他身中了。

這是個極重要訊息。如果秦風起知道了,必能循着查到些什麽。可惜,唉,秦風起被秦雲止無恥地打入黑暗中,要多睡一陣了。

床上傳來細微的動靜。轉臉看去,只見畢初微微睜開眼,正朝她看過來。

她溫聲喚道:“畢初。”

他眨了一下眼,想說什麽,卻虛弱得發不出聲音。

她握住他的手,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你身體中奇怪的東西已經排出來,他們再也控制不了你,再也沒辦法抓走你了。”

畢初的眼角滑下一道眼淚。她輕輕替他擦淨淚痕:“好好歇着,乖乖吃藥,你很快會好起來的。雖然……一涼先生的藥有點苦,你忍一忍。等傷好了就可以回家了,你父親不知有多想你呢。”

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忽聽到畢初微弱地吐出兩個字:“姑獲。”

她猛地頓住。

他艱難地發出聲音:“在夢裏……想起的……這個詞……”

說了一句話已讓他疲憊至極。直到他又沉沉睡着,良曉鯉仍僵立在原處,無端襲來的恐懼讓她陣陣頭暈,不敢邁出一步,生怕移動一下就會摔倒。

姑獲。

畢初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雖未說明是哪個“姑”、哪個“獲”,但她一下子就知道是這個詞,仿佛這兩個字早已用狠厲的刀法刻在她的心上,只不過不知為何蒙了塵,不知為何忘掉了。一旦塵土撫去,就露出猙獰的筆畫。

為什麽?姑獲,到底是什麽東西?

她本是洗心師,卻發現了自己心中看不清看不懂的角落。那裏好像藏着魔鬼,而她從未察覺過。

當夜錦鯉閣內外嚴密防範,但是黑衣人沒有再出現,也沒有再響起那可怕的笛音。

第二天一早,良曉鯉洗漱完畢,正要去墨衣園看看秦雲止,還未出門,良曉意就先找過來了。見他眼中鎖着猶疑之色,她問道:“查到什麽了嗎?”。

“我連夜查看了往年名冊,是按年份倒着往回找的,把歷年離開錦鯉閣的家仆的名字、籍貫記下來,共有八人,多數是回老家成親了,我已差人去悄悄打聽這八個人的現狀,還未帶回信來。不過, 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良曉意拿出一本舊名冊,打開第一頁遞給她。

她接過來翻看,是些熟悉名字,他們中的大多數依舊留在此處。沒看出什麽問題,問:“有什麽不對嗎?”

“單看這本似乎沒什麽不對。可是,它是保存的最早的一本名冊。再往前找,就沒有了。”

她愣了一下:“你是說……十年往前的名冊,可能被銷毀了?”

三十七、撩得猝不及防

曉意點頭:“确切地說,是被父親銷毀了。除他之外,誰也沒有這個權力。然後我又問了問名冊上還留在閣中的那些家仆,他們全部是在這一年被招來錦鯉閣為仆的。而且來到之時,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