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一前一後,先後跳了下去。兩人雙雙落在崖下峽谷幹涸的河床中……摔得頭暈眼花,半天爬不起來。

他們都忘記了連日奔波勞累,腿是虛軟的,這麽高的地方,本應慎重一點。

無常仙四腳并用朝遠處爬去,一邊爬一邊咒罵:“你這個瘋狗……居然追老子一個月……你是不是傻……”

腦後被重重一擊,趴在地上沒了聲息。秦風起打暈了無常仙,用繩子将他捆得粽子一般。這才喘着氣想直起腰來歇息一下,肋部突然劇痛。

他摔倒在地,自己探了探痛處。還好,傷得并不嚴重,只是摔折了一根肋骨。

剛想松一口氣,卻突然想到一件事。念了一聲:“糟了……”

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秦雲止的意識醒來的時候,只覺渾身酸痛如被人暴打過,稍動了一下,肋部傳來的疼痛讓他險些憋過氣去。

捂着傷處咬牙道:“這個家夥……又搞什麽了……”

吃力地坐起,低頭看了看自己,“嗷”地慘叫一聲。身上衣服破敗肮髒,滿手泥污血漬,整個人好像也瘦了一圈。再摸摸自己的臉……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憔悴成什麽樣子了。

他咒罵道:“他到底幹什麽了把我身子整得這麽慘?真是的……”

秦風起追捕無常仙的一個月裏,不論白天黑夜精神緊繃,全部算作“當值時段”,秦雲止也足足有一個月沒出來過了。剛剛抓住犯人,卻因為肋骨骨折,占有“受傷時段”的秦雲止冒出來。

此次受傷流落深山老林,沒有秦夫人煲的美味補品。然而主魂亞魂已形成固定規律,秦雲止再怎麽讨厭現在的狀态,他也縮回不去。

他艱難地站起來,看也不看旁邊被捆得動彈不得的嫌犯,慢慢朝不遠處的水流走去。那本是穿過峽谷的河流,最近幹旱少雨,河流縮減成一道小溪。

無常仙眼睜睜看着連日兇神惡煞追捕他的那個風信子,把衣服脫個淨光,以優美的姿式走下溪水,仔仔細細、風情萬種地洗了個澡……

秦雲止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衣服也洗好晾幹了穿回身上,衣袍鼓蕩宛若谪仙,穿過峽谷的風揚起他的散着的發梢,流麗碎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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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親眼看見風信子只是洗了個澡,無常仙還以為走回來的是另一個人。

秦雲止這時才有閑暇打量嫌犯。無常仙的衣袍本是一半黑一半白,現在白的那邊已成了泥色,完全沒了黑白對比的視覺沖突。至于他的陰陽臉,黑的那邊本就是為了塑造詭密風格,用顏料畫上去的,被追捕的過程中出汗太多,已塗抹一臉如包黑一般,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這時不能叫無常仙了,只能叫做邋遢鬼。

秦雲止厭惡地皺起眉,停在數步之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他怎麽抓住這麽個又髒又醜的家夥。”說罷轉身沿着峽谷走去,好像要離開的樣子。

無常仙懵了:“你……你去哪裏?”

秦雲止站住腳步,回頭看他一眼,眼角眉梢帶着慵懶風韻:“當然是回家。”

“那……那我呢?”

“你關我何事。”

無常仙完全糊塗了:“我不關你事,你幹嘛追我足足一個月?!”

“一個月?”那是夠費勁的。看來是很重要的犯人。秦雲止想到什麽,從懷中摸出留言冊看了一下。末尾是秦風起的留言:我在追捕要犯,此人打扮半黑半白,你若出現,替我跟緊,切不可跟丢。

雖然秦風起為防萬一,留給他的叮囑。

不叮囑還好,這麽一叮囑,偏偏激起了秦雲止的逆反心理。彼時秦風起剛剛到衙門做事,因秦雲止出現時的放浪惹同僚非議,二人的矛盾沖突正邁向新高度,秦風起幾乎每次留言都是指責秦雲止穿得也不規矩走路也不端正,這裏不好那裏不對,秦雲止早就窩了一肚子火,這時大好機會,豈能放過。

他走回到嫌犯身邊,笑道:“我今天放了你,算你走運。”

無常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風信子執着到瘋子一般的追捕,只是為了捆他一下尋個成就感,然後就放了他?這風信子性格怎麽如此怪異?他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好運?

大喜之下,連忙道謝:“大人的恩情,無常仙銘刻在心,永世不忘!”

後來,他為這句話後悔得抽了自己十幾個嘴巴子。

秦雲止已伸向繩結的手停了下來,嘴角勾起笑意,牙齒冷光微閃。“哦?你是那個下毒害人的無常仙?”雖然秦風起沒跟他通過留言冊聊過無常仙的事,秦雲止也沒有朋友,但跟父母和家中可靠仆從是有交流的,曾不止一次聽他們說起過邪惡可怖的無常仙。

無常仙:“……”敢情您追了我一個月,還不知道我是誰?他仰望着秦雲止隐隐妖嬈的笑意,心中伶伶一陣發寒,終于感覺不對。

這分明不是那個追捕他的風信子秦風起了。分明換了一個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對……是在摔落峽谷後,兩個人先後暈去,秦風起醒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他想到一個可能。戰戰兢兢問:“你……你到底是誰?”

“你覺得呢?”秦雲止玩味地看着他。

“你……你不是秦風起!”

“啧,被看出來了。”

“鬼……鬼啊!”無常仙想逃,卻因被捆着,只能像只大蟲子一樣蠕動。

秦雲止陰森森笑起來:“沒錯,我乃山中孤魂野鬼,附在了這個人身上。”他這話倒也不算說謊,在家人和法師的引導下,他本就認為自己是只附身鬼。

無常仙吓得魂飛魄散。

晴好天色恰巧暗下,風都涼了幾度,更襯得秦雲止鬼氣森森。他搓了搓白晰瘦長的手指,舌尖沿着唇掃了一下,低低道:“我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無常仙嗷地慘叫起來:“不!不行!別吃我!”

秦雲止默了一下。這麽髒的東西,他可沒法下口。接着他說出了自己的意願:“你能收我為徒嗎?”

“不……哎哎?”

三十九、被徒兒吃得死死

人生大起大落,無常仙接受不能,暈頭轉向:“你說什麽?”

“你若不答應……”秦雲止的眼神如無形刀鋒,“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麽?”無常仙懵懵問。

“雷聲。”

雷聲又怎樣啊?!

秦雲止道:“上游好像下暴雨了,洪水應該很快會沿着峽谷沖下來。”

“!!”無常仙已經聽到了轟隆隆的水聲!驚恐道:“快給我松綁啊!”

“那你答應不答應嘛。”

“答應答應!”

“太好了!”秦雲止璀璨笑開,“來,我先行個拜師之禮。”

“免了!!”無常仙看着遠處奔騰而來的大水,聲嘶力竭。

“那可不能免。”秦雲止不緊不慢替他解開繩結。然後自己攀上一塊高石,回頭道:“師父,來這裏坐好我給您叩頭……咦?我師父呢?”

已随波逐流的無常仙口鼻灌滿水,一萬句髒話罵不出來。他被捆了那麽久,手腳都麻了,松綁之後根本站不起來。而剛剛認的那個徒兒,也不拉他一下,自己爬到石上去了……

秦雲止在下游找到了半個身子浸在水裏、奄奄一息的無常仙。

“師父,徒兒找你找得好苦。”

無常仙:“……”

秦雲止之所以有拜師的興趣,是因為他自從借着秦風起的軀殼有了意識,小時候通常是被關在家裏的,整天無事可做,不知為什麽對制毒産生了興趣。開始時他跟父母要點藥草,窩在屋裏搗弄過來搗弄過去,比調皮時安分了許多,父母也不知他在弄什麽,只欣慰說不鬧事就好。

到發現他鼓搗出來的粉末竟然有毒時候,已是很久之後了。父母試圖剝奪他這個危險興趣,他就以服毒自殺為要挾。最終達成協議,他答應父母,絕不以毒害人,父母才勉強由他。所以他做了毒藥也多是自己收藏,最大的用處就是跟秦風起吵架時喝上一口……

對毒藥的強烈興趣,使他萌生了拜無常仙為師的念頭。

肋骨之傷至少七日才好,這七日将全部歸秦雲止。他決定利用這幾天跟着無常仙風餐露宿,勤學苦練。

秦雲止吃着師父親手從農田裏偷來、烤好的紅薯,問無常仙:“師父,我們為何要四處流浪,帶我去您的奈何樓吧。”

無常仙已洗淨黑白袍晾幹套回身上,從懷中掏出一個顏料瓶子抹黑半邊臉,一邊鼻孔噴冷氣:“哼,我奈何樓的所在怎能輕易洩露?”

“我是您徒弟,別人不能知道,我還不能知道麽?”

“不能。”

秦雲止微笑道:“師父,信不信我打斷您的尊腿。”

“……”要擱往日有人這般冒犯,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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