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把盛糯糯還給我...

第77章 把盛糯糯還給我...

“走什麽走?!”

紀許淵像頭陷入瘋狂的猛獸,抱着盛糯糯冰涼的身體,他不斷地往盛糯糯的臉上呵氣,試圖保持他的體溫。

眼淚沾濕了盛糯糯:“你們都騙我,我老婆明明是熱的,寶貝別怕,老公幫你暖暖手,等你睡夠了就起床好不好?”

他給盛糯糯蓋了好幾層棉被,然後倚到病房門上,動也不動瞪着專家團:“他要是沒醒誰都別想走。”

宋憐沖過去扯開他:“你這渣男在這裝什麽深情,糯糯有今天是拜誰所賜,別以為以前的事就那麽過去了!”

“籌錢做手術是他自己,在家裏被害得流産還是他自己,甚至到現在自殺還是他自己,你是糯糯的丈夫嗎?!你配當他的丈夫嗎?!”

無論宋憐怎麽捶打他,撕扯他,紀許淵都巋然不動,癡癡望着病床上躺着的盛糯糯,眼裏滿是無助和絕望。

專家團面色為難,宋憐和顧渲對視幾眼,只能打電話請醫院的保安過來,他們沒人能勸住紀許淵。

最後是保安破門而入,醫生給近乎精神失常的紀許淵打了針鎮定劑,送到了旁邊的病房休息。

通知家屬後,盛家自始至終沒有來認領屍體,醫院只能把盛糯糯交給在這裏的宋憐和顧渲。

留在枕頭旁邊的日記本記了盛糯糯的遺言,他把自己的身後諸事,全權交給宋憐來處理。

火葬之後,一部分骨灰留在姜媛身側的墓地,另一部分撒向大海。

活着被圈禁,死了他希望随着洋流随着海水去世界各地看看不同的風景,也算是安慰。

紀許淵昏迷的時候,顧渲和宋憐辦好了所有的手續,前後沒超過四小時。

到紀家大哥紀忝銘得到消息搭最近的航班趕到京城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小小的骨灰壇,其他什麽都沒有。

紀許淵醒來時,是隔日的淩晨,病房裏黑漆漆的,皎潔的月光斜斜照着病房內,顯得靜谧又死氣沉沉。

和上次因為盛糯糯流産,紀忝銘來京城時相同的場景,他在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公務,紀許淵緩緩睜開眼睛。

不過這回紀許淵沒有張嘴就問盛糯糯哪裏去了,因為他睜開眼就看見了放在牆角的小骨灰罐。

紀忝銘摸摸紀許淵的頭:“與其活着忍受病痛折磨,這樣對糯糯而言是最好的結果,至少走得很安詳。”

“我們會給盛家大筆賠償,葬禮也以最高的規格辦,謝謝這五年來糯糯的照顧,謝謝他為我們紀家做出的一切。”

“葬禮在三天後,盡快調整好自己,到時候還需要你親自到場主持。”

紀許淵眼珠動了動,緊緊抓住紀忝銘的手腕:“哥,我不要葬禮,我要盛糯糯,把盛糯糯還給我......”

他跟受委屈的孩子似的,就像小時候跟他哥撒嬌要糖,再稀罕的東西紀忝銘都能淘來給他最疼愛的弟弟,只有盛糯糯這個人,生時錯過就徹底錯過了。

紀忝銘鼻尖一酸:“逝者已逝,走出來吧。”

走出來吧,多麽簡單的一句話,紀許淵不知多久才能走出來,或許是明天就想開了,或許要走一輩子那麽久......

三天後,盛糯糯的葬禮如期舉行,紀許淵沒有出席,全程由紀忝銘代理,把骨灰撒向浩瀚無垠的大海。

回到家,紀許淵發現關于盛糯糯的痕跡真是少得可憐,寥寥幾件洗得發白的衣服,牙刷毛巾以及喝水的杯子,其他的沒有什麽了。

這些東西紀許淵沒有動,就仿佛盛糯糯只是逃跑了,只要家裏還留着這些關于他的物品和痕跡,他總會回來的。

紀許淵從醫院帶回了盛糯糯那本破舊的日記,從頭翻到尾,幾乎每讀幾行字他就要停下來,稍微喘息來抵抗心口處不斷傳來的劇痛。

那些青春懵懂時最直白最單純的愛意躍然紙上,早在他還沒察覺不在意的時候盛糯糯就情根深種,在對自己傾訴愛意。

紀許淵搬出了這棟別墅,那種回家後面對空蕩蕩的房間的感覺讓他恐懼。

伸出手,沒人給他接着衣服,沒人為他遞過來冷熱剛好的水,浴室裏的浴缸總是空的,西裝起了褶子沒人給熨,再也看不見那張情動時潮紅的小臉......

兩個月後,他因為心力不足跟老爺子辭去盛世嘉年執行總裁的位置,漸漸消失在京圈裏。

以前的朋友聯絡不上他,父親和許箐來看望他,讓他重新回盛世嘉年工作,他只說想休息休息,再說多了他就開始沉默以對。

對這種變化感受最深的是紀忝銘,他弟弟渾身的棱角好像被磨平了。

以前誰要說他的不是,他能當場掀桌子半點不讓,現在你就是捶他兩拳,他也會漠然置之。

每天窩在百十平米的躍層公寓裏不知在做什麽,也沒見他抽煙酗酒,反正見面就是半死不活的模樣。

許箐回國陪了紀許淵半個多月,期間安排他見了幾個小男孩,都是性格柔弱的娘炮兒類型,見過面就沒了下文。

那些男孩兒說,見面紀少就開始盯着自己看,看完扔了句“不像”轉身就走,弄得他們摸不着頭腦。

就那樣到了那年的年底,紀許淵還沒有從盛糯糯自殺的陰影裏走出來,還患上了心髒疼的毛病。

患病後紀許淵很少管公事,小周幫他處理遺産時偶然發現,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姜媛,居然在京郊有處房産。

那地方地理位置不好,周圍還沒有完善的基礎設施,而且只有幾十平米,姜媛是有可能買的起的。

他閑來無事,就跟小周助理去那所房子看看,結果裏面已經住着人。

那是一個中年婦女,抱着白白胖胖的小嬰兒,見到來的人後她很是戒備,下意識把孩子藏進懷裏。

小周助理問:“您是這房子的租客,還是跟房主有什麽關系?”

中年婦女盯着他搖搖頭,緊接着又點點頭:“沒錯,這間房子就是我租的,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小周助理沒回答她問題,反問道:“那房東叫什麽名字,租房合同您有嗎,方不方便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房東叫什麽關你們什麽事兒,你們也沒資格看我的租房合同,”中年婦女說着把小周往外推:“再不走我報警了!”

小周偏頭看了眼紀許淵,這反應太不正常了,如果是租房看眼合同就行,難不成是看房子沒人住寄生在這兒的?

他擋住房間門,那中年婦女急了:“幹什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孤兒寡母?”小周助理看了眼她懷裏的孩子,也就六七個月大的嬰兒:“您這年齡當他的媽媽年紀大,當他的奶奶年紀又小,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那婦女臉都憋紅了:“少胡說八道,姜媛是我同鄉,我幫她看孩子的!”

真是越說越糊塗了,姜媛就盛糯糯一個兒子,哪來的這麽小的孩子?

小周助理問道:“請你把話說清楚,姜媛女士是我們紀總的岳母,這孩子又是哪來的?”

中年婦女呆呆地看着紀許淵:“原來你就是糯糯的丈夫,你就是那家裏很有錢的姓紀的,你就是姓紀的......”

她邊抱着孩子往後退,邊面色惶恐地用力關門:“姜媛和糯糯都已經沒了,你家裏又那麽有錢,還要房子做什麽?”

紀許淵神情一凜,用手撐住門,他本來只是閑來無事跟小周助理來京郊散散心,對這房子沒什麽興趣。

但現在看中年婦女的反應,他不僅對房子有興趣,還對她懷裏抱的孩子,充滿了好奇的情緒。

擠進房間,紀許淵四處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出租屋的樣子,家裏沒有男人生活的痕跡,大部分都是孩子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紀許淵看見小男孩亂動的小腳穿着雙五彩斑斓的襪子。

這雙襪子醜得讓他印象深刻,盛糯糯住院的時候親手織的,他幾次給盛糯糯扔到床頭櫃,又被撿回來繼續織好。

紀許淵眼都紅了:“他是誰?!為什麽會穿着我老婆給我兒子做的襪子?!”

那婦女偏過頭去,神色凄凄。

半年後,千裏之外英國某醫院。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産室,宋憐在外翹首以盼,孩子抱出來還髒兮兮的,沾着黏糊糊的透明液體。

護士用英語說:“大人現在很安全,孩子爸爸看看,3100克重的男孩兒。”

宋憐瞅了一眼,拿胳膊肘兒戳戳顧渲的腰側:“快看我寶貝長得像不像我?”

顧渲斜了他一眼:“要是長得像你,我打斷你的腿。”

宋憐悻悻地倒回去,讓護士把孩子抱去洗澡,很快手術室房門打開,家屬可以進去看大人了。

他們捧着鮮花,來到單獨産室的病床旁邊,床上半躺着氣息虛弱的人。

“這束美麗的鮮花,送給我們不屈不撓與病魔抗争,還順利生下我六斤二兩幹兒子的姜願大寶貝兒!”

姜願疲憊地露出個笑容,那雙溫柔堅定的眉眼,明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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