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關你屁事！
第14章 關你屁事！
“瞧你吓得！”潭雨翠嫌棄的撇嘴，重新把手電筒的光照向劉緒虎，換了個親切的語氣，問：“劉緒虎！你要是再跑，我可不管你了！你今天晚上就只能睡在這裏了…”。
“翠翠姐，你，你別，別吓唬我，我不跑，不跑…”。劉緒虎哀求着，又爬了回來，顫巍巍的把手伸了過來。
“我先問你個問題。”潭雨翠沒搭手，不冷不熱的看着他，問：“想明白自己錯哪兒了嗎？”
劉緒虎被她問的先是一哆嗦，本能的把手縮了回去，哼哼唧唧半天，才擦了一把臉，道：“我，我，我今天不該對着你說那些下流話，更不該，更不該對你動手動腳…”。
潭雨翠搖搖頭：“怎麽能說不該呢？劉緒虎你忘了？前幾天，你爺爺可是帶着你，親自到我家商量過咱倆的婚事，将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說那樣的話也不算過分…”。
“我錯了！翠翠姐我錯了！”
潭雨翠的話還沒說完，劉緒虎便跟搗蒜似的趴在地上給她磕頭，反反複複的說着：“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翠翠姐你饒了我…”。
“你哪能錯啊，”潭雨翠陰陽怪氣的問：“你不是說還要開車帶我去縣城看電影？不是說一起好好玩玩嗎？啥時候去啊？”
“我不敢了翠翠姐，那是我胡說的，我喝酒喝糊塗了，我，我替你打我自己…”。他說着，就真的狠抽了自己兩巴掌。
潭雨翠冷眼瞧着他，沉聲問：“那咱們倆結婚的事…”。
“沒這回事，絕對沒這回事，我絕對不敢再有這個想法…”。
“這可是你說的，我沒逼你吧？”潭雨翠說着提了提褲腿，一副又要踹人的架勢。
“沒有，絕對沒有，我的事和翠翠姐無關，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劉緒虎吓得直趔趄。
潭雨翠悠閑的打了個哈欠，故作惋惜的道：“唉，那好吧…可惜了，我本來以為咱倆磨合一下能成呢。既然你這麽為難，我也不能強迫你娶我，對吧？”
“對，對，翠翠姐說的對！”劉緒虎忙不疊的回答。
“來，把手伸過來！”潭雨翠說着主動伸出手，拉住劉緒虎的衣袖才要往上提，轉而又松了力氣，好奇的問：“今天是誰把你推下去的？吓成這個樣子，臉上還紫一塊青一塊的。”
劉緒虎含淚的眼睛裏閃過驚恐，呆了半晌突然把頭搖成撥浪鼓，“沒人推，誰也沒推我，是我自己跑的太快，不小心摔下去的！跟誰都沒關系！”
潭雨翠長長的哦了一聲，好心的叮囑：“那你以後走路千萬要小心了，劉家峪這樣的山溝比不了城裏，山路又窄又滑，摔到溝裏去可是很疼的”。
“我，我知道，知道，我以後一定注意…”。劉緒虎都快哭出來了。
潭雨翠點點頭，這才薅住袖子往上拉他，他踉踉跄跄的爬上來，腿一軟直接趴在了路上。
潭雨翠叉腰站在一旁看的很無語，平時劉緒虎在村裏吆五喝六，在他們自家的墳地才呆了幾十分鐘就慫成這副德行？
父母常說弟弟雨林性子軟沒出息，可和劉緒虎相比，雨林都能稱得上頂天立地了，至少潭雨林沒被墳頭吓得站不起來。
“哼，啥也不是。”潭雨翠嘟囔了一句，踢踢他的鞋底，冷聲問：“你走不走？再不從地上起來，我可先走了？”
她說完轉身就往回村子的方向走，劉緒虎趴在地上又幹嚎了兩聲，急忙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跟上，還險些撞到潭雨翠。
“我扶你一把？”潭雨翠朝他伸出手。
劉緒虎愣了一下，而後慌忙往後退了半步，顫聲拒絕：“不，不用翠翠姐，我，我自己走就行…”。
潭雨翠本來也沒真想扶他，以往她看見劉緒虎就恨不得躲老遠，眼下看他這副慫樣，她卻忍不住想再吓唬吓唬他。
沒走多遠，潭雨翠突然又停住腳，神神秘秘的指着不遠處的一塊石頭，扭頭問劉緒虎。
“你看那兒是不是有個人？好像是從墳地裏跟着你過來的？”
劉緒虎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頭死也不肯朝潭雨翠指的方向看，哼哼唧唧的又要哭。
“瞧你那樣兒，開個玩笑，你怕什麽？”
潭雨翠說完直接上前拽住他的衣領子，兩手猛一用力，将人從地上給提了起來，又好心的幫他拍拍身上的土，好言安慰：“怕什麽？以後咱們還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等有時間，我帶你出來玩。我知道後面深山裏有幾個老防空洞，跟迷宮一樣進去就出不來，比你們劉家林還有意思，改天我帶你去？”
“不，不，不用了。”劉緒虎佝偻着身子再次躲開，可又害怕被潭雨翠丢下，也不敢躲太遠。
潭雨翠對他這副窩囊樣還算滿意，轉過身雙手插兜邁着步子往前走。
到了村口的水庫邊，潭雨翠一眼便看見了劉緒虎家蓋的大棚，為了占潭家的地，劉家在兩家地搭界的地方鋪了兩米多寬的花磚，三輪車都能開進去。
潭雨翠的氣不打一出來，扭頭瞧了一眼劉緒虎，恨不得擡腳把他踹水庫裏去喂魚。
“你過來！”潭雨翠輕聲招呼劉緒虎，指着冷森森的水面問：“你看那是啥？”
劉緒虎吓得捂着眼睛躲，不敢往她指的方向看。
“你看一眼！”潭雨翠擡高音量，又往他後背上拍了一巴掌，指着水面上冷冷的光點，問：“你說那個會不會是你剛才踩過的新墳，他的鬼火跟着你來了？”
“…不，不，不，不…”。劉緒虎慌忙搖頭，縮着身子想往潭雨翠身後躲。潭雨翠則撒腿就跑，邊跑邊喊：“追上來了！追上來了！劉緒虎，你看看你身後是什麽…”。
劉緒虎吓得嗷嗷叫，抱頭沒命的跟着跑。
沖到村口，總算有了路燈，但街上沒什麽人。
潭雨翠停下腳步，喘着粗氣看了一眼劉緒虎，他蜷着身子跟上來，狼狽的像個被人追趕的乞丐。
在燈光下細細一看，潭雨翠才發現他褲子大腿內側像是貼了一層黃泥，濕乎乎的。
這是，吓尿了？
潭雨翠掀眼皮瞥了他一眼，突然覺得自己今天…
可能玩的有點過火了，可別真把他吓出病兒來。
“要不，我帶你先找地方洗洗臉？”潭雨翠指指他的衣服：“順便把土拍一拍，然後再送你回家？”
劉緒虎才要拒絕，潭雨翠又問：“劉老師知道你昨晚上住哪兒了嗎？”
劉緒虎低下頭，半晌才含混的咕哝了一句：“不，不知道…”。
“你放心，我不是個多嘴的人，不會把你在鎮上找女人的事兒告訴他。”潭雨翠擺擺手，給他吃過定心丸，又好聲好氣兒的問：“那我先帶你找個地方洗把臉？”
劉緒虎縮着脖子沉默了兩秒，然後老實的點點頭。
現在已經快晚上十點多了，村裏能洗臉的地方不多，潭雨翠不想讓劉緒虎去自己家，村裏的公廁剛剛修好，還沒接上水管。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村委會大院可以去。
潭雨翠帶着劉緒虎來到村委會門口，裏面亮着燈，她伸手推了一下大門，發現并沒鎖，便小聲招呼劉緒虎進去。
院子裏只有最頭上一間辦公室亮着燈，潭雨翠記得上次見鄭志遠，就是在那間辦公室。
公共衛生間在院子的西南頭，裏面也亮着燈。潭雨翠指指男廁門，示意劉緒虎過去洗臉，緊跟着又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嗎？”
劉緒虎連連搖頭：“不用，不用。”
潭雨翠找了個臺階坐下，歪頭瞥了一眼鄭志遠的辦公室，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的加班給誰看。
五六分鐘以後，劉緒虎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臉上的土、灰都洗幹淨了，皮衣、褲子也擦過一遍，整個人比方才整潔了許多。
“我送你回去？”潭雨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過去幫劉緒虎把歪衣領拉正。
“不，不用，不用。翠翠姐，我家離這兒就幾步路，外面亮着路燈，我自己回去就行。”劉緒虎縮着脖子不敢看她。
潭雨翠咂摸了一嘴，點點頭：“那，也行。要是害怕的話，我目送你一段。”
劉緒虎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村委會大院的門。
潭雨翠沖劉緒虎揮揮手，等他走遠了，才對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聲：“我治不了老的，還對付不了小的？切！”
“你怎麽又一個人站在門口？”
潭雨翠正自言自語，忽聽身後有人說話，把她吓了一跳。扭頭去看，鄭志遠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來了，依舊穿着板正的黑色外套，臉上也是标志性的和善笑容。
“怎麽？公家的地方不讓站？”潭雨翠沒好氣兒的反問。
鄭志遠聽了只是輕笑，搖搖頭沒接話，順着她方才的目光看過去，話裏有話的問：“诶？那個走路有點瘸的是劉緒虎吧？”
潭雨翠被他問的後背一涼，瞬間記起鄭志遠對劉傳剛點頭哈腰的那一幕。完了，就不該帶着劉緒虎來村委會大院洗臉，這狗官和劉家是一夥兒的。
心裏雖然已經開始打鼓，但面兒上不能露怯。
潭雨翠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