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互撕(使徒出場)

第16章 互撕(使徒出場)

經過這一番鬧騰,在場財閥都沒了再看表演的心思。

肥豬一般的賀仲康被侍應領着,去偏廂房換衣裳去了。

沒了這礙眼的主,會場氛圍終于平靜下來。

正戲還沒開始,場子已經砸了,被砸場子的趙功成卻臉上絲毫未見異色。他沖主持侍應擺擺手,示意表演繼續。

主持侍應接了指令,正想張口,卻驀地頓住,目光望向臺下。

趙功成順着他視線望去,果然,是陸震站了出來。

——該來的終于來了。

陸震在財閥中輩分最高、威望最盛,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與趙功成不對付。因此今天他的态度,或者說他與趙功成兩廂博弈的結果最為重要,剩下的一堆牆頭草們都要視結果行事。

趙功成不動聲色,勾起一邊嘴角,似笑非笑道:“陸當家有什麽指教?”

陸震連客套話都沒:“表演就算了,大家沒什麽興趣看,辦正事吧。”

趙功成臉上笑意更濃:“也好。”

說罷便招手,從身後喚出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介紹道:“這位是周司長的私人律師,周司長生前立有遺囑,對財産股份都有交代,煩請諸位在此做個見證。”

律師于是從公文包中掏出一沓材料,一一展示解說。

這期間,陸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曹崇明倒是怡然自得;陳榕蓉和秦可兒左顧右盼,留神着其他人的态度。

解說完畢,會場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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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心裏都有自己的算盤,但誰也不願做出頭鳥,只盼着別人吵起來了,自己看風向添一把柴火。

沉寂了好一會兒,曹崇明終于咳嗽了一聲,最先開了口。

他和陸震都有參股周厚澤的産業,但他權勢比不上陸震。陸震此人獨裁霸道,他若攀附陸震,怕是一輩子也擡不起頭,還不如趁此機會與趙功成結為同盟,合力将陸震從周家産業中踢出局。

既然要拉攏趙功成,就要在他面前擺足了姿态。

曹崇明道:“周司長遺囑中說的很清楚,他膝下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就是在場的周箴彤小姐。周司長舐犢情深,将全部財産過繼給女兒無可厚非。

至于由趙功成先生全權打理也合情合理。趙先生一直是周司長的得力助手,這麽多年來,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況且他還是周箴彤小姐的丈夫,兩人伉麗情篤,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想在座各位沒什麽理由反對吧?”

陸震不急不躁,抿了一口茶:“曹當家所言極是,周司長為人低調,個人私事從不為外人多道,所以在座很多人可能還不知道周司長有一個獨生愛女。

如今他這愛女的身份算是亮明了。我與周司長相交甚篤,彤彤也是我看着長大的,由她作為繼承人我毫無異議。只是……”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目光倏地冷了下來,擡手直指坐在輪椅上的周箴彤,陰氣森森地一字一頓道:“現在場上的這個,根-本-就-不-是-周-箴-彤!”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曹崇明猜測了好幾種陸震可能刁難的理由,卻萬萬沒想到他來這麽一出!

——這種話是可以亂說的嗎?陸震如此城府的人,應該在關鍵時刻給趙功成致命一擊啊,不該造謠生事啊。他如此斬釘截鐵,難不成……竟是真的嗎???

曹崇明腦子充血了。

他說不上看着周箴彤長大,但也是認識的,現在場上周箴彤的樣貌,沒錯呀~

不過他也清楚,僅憑外貌無法斷定一個人身份,作為“自在之地”的常客,他知道有辦法去造個一模一樣的人出來,比如,活人偶……

如果眼前的周箴彤是趙功成私制的活人偶,那局面可要翻天覆地了,趙功成別說繼承周家産業了,恐怕要淪為階下囚,甚至連小命都保不住。

曹崇明微微發抖——不會吧?難不成站錯隊了?

陸震從懷中掏出一封手信,輕輕抖開,展示于衆人面前。

信紙已經發黃,上面的字跡也近斑駁。

陸震一臉痛心疾首:“五年前,彤彤婚後不久,我曾去她家做客,那時她家傭人還不是如今這個。那傭人趁端茶遞水之際,塞給了我這封手信,我才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

他轉過身,指着趙功成:“這個滅絕人性的畜生,出身低賤,一心想攀上高枝,與彤彤交往只是奔着周家的權勢,在與彤彤訂婚後就将她囚禁于地下室,又造了個一模一樣的替代品,瞞過周司長這麽多年。

可憐彤彤被囚,無力自救。還好當時的傭人尚有良知,發覺了地下室不對勁後,将所知內幕寫成手信,交給我。

我輾轉多次想與彤彤取得聯系,都無功而返,甚至不知她可還在人世!再後來,當時遞信的傭人也不知所蹤、人間蒸發。

現如今周司長身遭意外,這個畜生終于可以将周家産業全部握于己手。如此缜密歹毒的心思,簡直比魔鬼還可怕!我甚至懷疑周司長的死也跟這個畜生有關!”

陸震言辭激憤,中間幾欲落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周厚澤有多深的感情。

衆人很自然又将目光移向了趙功成與周箴彤夫婦。

陸震所言太過驚駭,引得牆頭草們紛紛側目,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周箴彤來。

“呵呵呵,可笑!真是可笑!”作為會場焦點,一直緘默不語的周箴彤突然陰恻恻笑起來。

剛被懷疑不是人,這會兒就冷飕飕發笑,直叫人毛骨悚然。

“看着我長大的,呵呵,陸伯伯,我從小到大的記憶裏,咱倆只有過幾面之緣吧?交情算不上,終歸是個熟人。”周箴彤譏诮道,“我敬你是長輩,叫你一聲伯伯,沒想到竟是個道貌岸然、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她推着輪椅上前,逼近陸震,目露兇光:“你編的謊話漏洞百出。就退一萬步講,假設你這封信是真的,照你的意思,傭人是向你求救,可你呢?輾轉多次怕都是在原地轉悠吧?如今才拿這封信出來公之于衆,任誰聽了都覺得,你只是想用它來搞垮我夫妻二人。

陸伯伯啊陸伯伯,你怎麽把自己編排成了個背信棄義之人啊?

當然,實際情況比你編排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封信本來就是假的!你僞造證據栽贓我夫妻二人,手段簡直下作,可惜我父親眼瞎,竟結交了你這麽一個僞君子!!!”

看着周箴彤一副頭腦清晰、咄咄逼人的架勢,馮琛着實有些意外。

之前他沒和周箴彤直接打過交道,所了解的間接信息中,周箴彤就是個一天到晚害怕趙功成謀害她的失心瘋。

如今看來,這周箴彤不僅頭腦毫無問題,還邏輯缜密。

周箴彤環視一圈衆人,繼續道:“在場諸位只要稍微用心想一想,就知道陸震所言不可能是真。我夫妻二人和我母親長期生活在一起,那地下室不過是個飼養獵犬的場所,就在廚房邊上。

如果真有人關在其中,我母親這麽多年會絲毫察覺不到?如果她知道親生女兒被囚,會毫無動作?還是陸震你要說,我母親也是個假冒的?!”

在場衆人面面相觑,有的覺得周箴彤所言十分在理,有的覺得以陸震的威望不至于憑空捏造。

會場一片竊竊私語,卻沒一個人肯出頭說一句話,就連剛才打頭陣的曹崇明此刻也決定作壁上觀、見機行事。

局面僵持之際,忽然主會場門口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自門口傳了進來:“是真是假,要弄清楚還不容易嗎?”

主會場門口距離看客席大約還有百來米距離,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而且這聲音不輕不重,并沒有十分用力,但看客席的諸人卻聽得一清二楚,顯然來人不是個簡單角色。

陸震聽到這聲音,面露喜色,立刻迎了上去。

待來人走近會場中央,馮琛才看清——這是一個全身上下裹着黑袍、仿佛被陰影籠罩之人。

秦可兒大驚,低聲道:“怎麽連教宗的人都來了?”趕緊起身,跟在陸震身後。

馮琛四下一看,幾大財閥當家、甚至連剛換了衣裳回到場上的賀仲康也都跟了上前。

其餘在場随從們皆起身鞠躬,畢恭畢敬地迎接來人。

馮琛混在随從們中鞠躬,心裏好生奇怪——教宗在燕州的威望什麽時候如此之高了?瞧這些財閥的架勢,活脫脫一群下屬。

他忍不住朝霍林韻那邊觑了幾眼,卻見霍林韻面色慘白,頭埋得極低,生怕被來人發現一般。

馮琛右眼皮狂跳起來,他趕緊伸手揉了揉,腦海中閃過四個字——右眼跳災。

他并不是個迷信的人,但看到此刻霍林韻的樣子,莫名心生不安。

曹崇明站在陸震身後,滿臉陪笑:“使徒大人怎麽得空,上我們這兒指導工作來了?”

黑袍将使徒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神色,她開口說話也是古井無波的語調:“有人向教宗舉報了一些事情,宗主派我前來調查清楚。

你們這些財閥世家都是教宗的左膀右臂,出不得半點差池,若有人私下動手腳,混進什麽身份不明的東西就不好了。”

這話分明是沖着周箴彤來的。

曹崇明料想向教宗打小報告的人一定就是陸震。

他心裏暗暗揪緊。

——竟然把教宗的人都引來了!要論心狠手辣,自己跟陸震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他不過是想聯合趙功成,把陸震從周家産業中踢出去,而陸震這是想要趙功成的命啊!

曹崇明渾身上下全是冷汗,目光不自覺地在人群中搜索趙功成的身影。

——咦?趙功成人呢?怎麽不見了?

他心裏咯噔一下,趕忙又仔仔細細搜看了一遍,依然連趙功成半個人影都沒發現。

——不會吧?……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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