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安寧
第47章 安寧
邢彥真是服了蔣秋鴻這個活人偶對人類社會各種事物的接受度。
他道:“沒看清,一直戴着帽子的,我也不敢離太近,怕被發現。反正摸清了那個狐貍精的住所,有的是機會把他調查仔細。”
蔣秋鴻注意到邢彥沒做任何了解,直接将馮琛的戀愛對象定義為了狐貍精,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婆媳是天敵嗎”?
仔細想想,覺得“婆媳”這個說法似乎不太準确。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裏,馮琛依然是每天吃完早餐,有時候甚至早餐都沒吃,就急匆匆地出門,直到深夜才回來。
邢彥又跟蹤了好幾趟,發現這兩人出門的時候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屋裏。
——從早到晚的待在屋裏!整天!!一個多禮拜了!!!
加上馮琛每天回來都一臉疲憊的樣子,邢彥腦子裏已經全是不可描述的畫面,更加堅定了這是個不三不四的狐貍精,在勾引馮琛。
——哪有正經人家的孩子一天到晚關在屋裏做那事的?
他沒察覺自己這樣定義的時候其實把馮琛也算進去了,就像長輩看待自己孩子和其他孩子雙标一樣,邢彥堅定地認為,是單純的馮琛被勾引了。
其實馮琛除了第一次約會跟儲輕緣有些過頭之外,後面都牢牢克制住自己,只有接吻。
雖然吻得也挺激烈,但一旦他想進一步有所動作的時候,儲輕緣就會明确拒絕他。
他為了在對方面前維持住良好形象,硬生生都忍了,實在難受了就回家自己纾解一下。
之所以兩人每天在屋內待那麽長時間,實際上是在用那套催眠設備嘗試恢複馮琛記憶。
越來越多的童年記憶變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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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催眠狀态下,馮琛甚至能隐約看見身旁的小孩有灰色的頭發和琥珀色的眼眸,只是儲輕緣一直不願意正面承認罷了。
至于夏令營時期的記憶,馮琛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內心有所抗拒,所以種種細節無法完全記起來。
夏令營事故是儲輕緣造成的,馮琛身上那些慘烈的創傷是儲輕緣給的,這件事情幾乎已經是明确的,就差儲輕緣親口承認,捅破窗戶紙。
如果這件事情是事實,馮琛其實心理早已經承受住了——那自己潛意識裏到底在抗拒什麽呢?
從風嘯谷中狼群被屠的時機看,儲輕緣使用那股力量時,有明确的目的和意識,并非無法自控。
那同理,夏令營事故也應當不是他無緣無故地發狂,而是有前因和後果的。
馮琛懷疑自己抗拒的就是這前因後果,因為他每每想要去回憶,便會頭痛欲裂,莫名地畏懼害怕。
儲輕緣于是沒再引導他回憶這部分內容,說是順其自然就好。
馮琛也想模仿儲輕緣的方式,來引導對方回憶,但儲輕緣直接拒絕了。
他倒并不覺得懊惱,還是跟一開始下定決心的那樣,在等,等儲輕緣願意親口承認、願意把一切都說出來、願意跟自己做更多。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
這段時間是馮琛有記憶的人生中最為開心的一段時間,與心愛之人相守,日子過得安寧平靜。
不過催眠一段時間後,似乎不能再取得更進一步的效果。
但兩人都不太在意,甚至有些心照不宣——真的不能更進一步刺激記憶也挺好,一旦過去的一切真相大白,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坦然相對呢?
正因為眼下的安寧時光太脆弱,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偏舟,随時可能被風暴吞沒,所以馮琛才格外小心翼翼。
他依然迫切地想知道過去真相,想撕開儲輕緣身上的僞裝,但當着對方面,他還是耐心克制、掌握着分寸。
于是催眠成了形式主義,經常是儲輕緣引導不到一半,馮琛便将他拉進懷裏,摟着密密實實地親吻。
這一日,馮琛一大早醒來,迷迷糊糊朝窗外瞅了兩眼,一下子清醒過來,撲到窗邊。
——居然下雪了!
現在還是深秋,不過這幾日确實突然降溫降得有些厲害。
雖然并不是鵝毛大雪,只稀稀落落飄了一些雪花,在街道上、房頂上覆了薄薄一層白,但馮琛還是感到極其興奮。
當然他自己對雪并沒有多少興奮,而是想到儲輕緣常年生活在南陸,應該很多年沒有見過下雪了,此番還未入冬,就遭逢一場瑞雪,一定會很喜歡。
倉促地吃過早飯後,馮琛匆匆往儲輕緣家裏趕。這時雪已經停了。
果然,他剛到樓下,就看見儲輕緣站在花壇邊,小心從草叢中攏起一捧雪,然後往頭頂上一撒,手動下雪……
——真是,難得看到杏林大人幼稚的一面。
馮琛心念一動,随手在草叢中也抓了兩把雪,攢在手心捏緊,然後突然沖出來,砸到儲輕緣背後。
儲輕緣猝不及防,被攻擊個正着,甚至還被一個雪球砸在了屁股上。
沒有絲毫遲疑,他立刻雙手使勁一捏,也将手中積雪變成彈藥,迅速反擊。
兩個年近三十的人就這麽幼稚地你一下我一下,雪仗打得不亦樂乎。
這一場秋雪下得并不厚實,很快手邊彈藥就要用盡。
儲輕緣正玩在興頭上,不願意結束戰鬥,便向旁邊草地挪了挪,轉移戰場,彎腰收集新的彈藥。
他這一分神,進攻就遲緩了,馮琛于是逮到個機會,沖到他身後,準備一把抱住他。
結果,剛剛一直彎腰攏雪的儲輕緣忽然猛一轉身,轉手就将兩團雪塞進馮琛脖子裏。
“上當了!”儲輕緣十分得意。
馮琛被突然塞進來的雪驚得一激靈,毫不示弱,一把推倒儲輕緣,撩起他腰上衣服,也塞了一捧雪進去。
儲輕緣冷得渾身一哆嗦,腰上肌肉一下子收緊。
觸感、溫度從手上傳遞過來,馮琛舍不得撤手了,将他往懷裏摟了摟,手上揉捏了幾下。
儲輕緣立刻從地上撐起來,做賊心虛地往四周張望了幾眼。
還好,只有遠處幾個小孩在打雪仗,根本沒人注意到這邊。
他看馮琛的眼神有些迷離,心裏不禁一蕩,湊上前,落了一個吻在對方嘴唇上。
馮琛再次一把推倒他,俯下身。
因為剛剛一直處在游戲對抗狀态,儲輕緣這會兒勝負欲爆棚,一側身,勾了馮琛一腳,趁他心神恍惚、毫無防備之際将他撂翻在地。
接着儲輕緣翻身一躍,跨坐到他身上,用力摁住他肩膀,問:“服不服?”
馮琛忍着笑意,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狀:“不要啊~杏林大人饒了我~”
儲輕緣語氣強勢道:“由不得你不要。”
說完俯身,激烈地親吻起來,從嘴唇、到下颌、再到脖頸。
馮琛立刻迎了上去。
儲輕緣帶着勝負欲,故而吻得比以往更加熱切。
馮琛很快感到要控制不住身體的沖動。
他托起儲輕緣的腦袋:“停一下,停一下。”
儲輕緣擡起濕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馮琛四下瞟了一眼,咳了一聲:“有件事情我想跟你提醒一聲,四周雖然沒人……但是,到處都有監控攝像頭……”
儲輕緣眨了眨眼,下一秒翻身跳起,頭也不回地跑進樓幢裏。
馮琛瞧着他倉皇而逃的背影,笑得快直不起身。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禮拜。
有一天,儲輕緣忽然告訴馮琛,過幾日要回醫院一趟,處理些事兒,也就回去半個多月,然後會再過來。
本來馮琛就對眼前的安寧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害怕不知什麽時候,這樣平靜幸福的時光便會戛然而止。
因此得知儲輕緣要離開一段時間後,馮琛愈發戀戀不舍起來,每天與他親吻纏綿的時間越來越長,但又不能進一步做些什麽,于是忍得越來越辛苦。
馮琛很佩服儲輕緣竟然忍得住,還忍得不動聲色。
應該不是自己的吸引力不夠,因為儲輕緣也明顯地越來越留戀。
他開始每天送馮琛回家一段路,越送距離越長,從住宅區到單元樓下,再從單元樓下到了家門口的走廊上。
這一日,在馮琛家門口的走廊上,該是分別的時候了。
儲輕緣輕輕捏着馮琛的手心,小聲道:“明天見了。”
馮琛低下頭,想最後再親吻他一下。
但儲輕緣立馬閃開了,道:“別在這裏,小心被人看到。”
馮琛快速四下掃了一眼,現在走廊上空無一人,但這筒子樓的走廊,說不好什麽時候就會突然冒出個鄰居。這種緊張感反而一下子刺激到了馮琛,讓他驀地興奮。
他一把将儲輕緣騰空托了起來,抵到牆上,饑渴難耐地噙住他的唇舌。
儲輕緣似乎也在這樣的場景下感到了刺激,很快激烈地回應他。
兩人正吻得濕濡悱恻、難舍難分,馮琛家的門打開了,邢彥從裏面探出了腦袋,然後……關上門。
蔣秋鴻正在打掃衛生,見本來準備離開的邢彥突然關門退回屋內、僵在門口一動不動,好奇地走上前:“怎麽了?邢司長,咋又回來了?外面有啥呀?”說着也想探出腦袋。
邢彥拳頭捏得咔咔響,咬牙道:“媽的!都親到家門口來了!簡直傷風敗俗!”
蔣秋鴻瞬間意識到了是怎麽回事兒,眼睛瞪圓了,還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更加想出門瞧瞧。
結果邢彥搶先他一步打開門,沖出去,叫住了轉身要走的儲輕緣,拔高聲調道:“既然都來了,就進家裏坐坐呗,吃個便飯,不要嫌棄呀~”
儲輕緣頓住了腳步,覺得人家都這樣講了,自己還走掉,似乎很不禮貌,猶豫了片刻轉過身,就看見邢彥兩眼冒火,一臉恨不得把他吞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