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張佑年,我不會愛人了”

第79章 “張佑年,我不會愛人了”

周圍四散嘩開,張佑年蹙着眉,厲聲罵了他兩句,拽着他的衣領,和前臺打了招呼,進了員工隔間,把他丢到廁所淋浴間,脫掉他的衣服,打開淋浴頭往他身上沖。

他還記得張佑年對他說:“不會喝酒跟着來做什麽,嫌不夠麻煩嗎?”

對哦,是他自己想來的。那時候他怎麽就那麽賤,張佑年對他就沒有過好臉色,他卻依舊相信張佑年只是對包攬了他這個爛攤子不滿,覺得過段時間就會好的,張佑年會對他好的。

結果只是深陷泥潭,越陷越深,直至被泥潭裏隐埋的荊棘勾住了左腿,捂住嘴巴,再也爬不出去了。

張佑年和他講話滿嘴都是沈時疏,怎麽可能會對他好呢。

後面換上幹淨的衣服,張佑年讓他在旁邊坐着,還叫了個文靜點的男生陪着他,負責給他倒飲料,被張佑年那群朋友嘲笑“比小女生還嬌生慣養”。

再後來不知怎的,張佑年就沒和那群人來往了,不過,張佑年本來換朋友就快,一群人玩玩,過段時間換一群,從來沒固定過。

他是曲越唯一蓋章的,“繼他之後,待在張佑年身邊最久的人”,但他不想要這個蓋章,更別說張佑年每一代朋友總會開玩笑說他是“正宮”。

他不知道張佑年在外面和多少人有關系,但也從張佑年那些朋友嘴裏知道張佑年很會玩,這時他總會想起張佑年讓他體驗的不舒服經歷,半信半疑地蹙起眉頭。

沈桂舟推開酒吧的門。

門有點重,隔音很好,他剛推開條縫,就聽見裏面播放的音樂和人聲,舒緩悠閑,伴随着昏黃柔和的色調,尚未走進去,沈桂舟便已經覺出些醉意來。

時候還早,酒吧裏人不多。沈桂舟走下樓梯,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杵在樓梯口眨着眼睛張望。

一位服務生用盤盛酒路過,挑了挑眉毛問他:“你成年沒?”

沈桂舟點頭。

服務生“哦”了一聲,狐疑地看了他兩眼,徑直走了。

沈桂舟沒理解他眼神裏的意思,直到肩膀攀上手臂,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趴在他耳邊問他:“弟弟,一個人來的?”

沈桂舟頓時嫌惡地把人推開,往旁邊走了幾步,擡手蹭了蹭耳廓殘留的熱氣。

男人不滿:“裝什麽,一個人來gay吧,還不許別人撩你?”

gay吧?

沈桂舟一愣,這才發現酒吧裏幾乎都是男人,不遠處卡座上,一個穿着性感的男人正坐在另一個男人腿上,從他嘴裏接過櫻桃,順帶接了個吻。

“我走錯了。”他比劃,一着急就忘了別人看不懂手語,比劃完急匆匆要走,被男人拉住。

“去哪兒啊,來都來了,留下來陪我玩玩呗。”

又有其他人圍上來,似乎和男人認識,調侃男人:“看不出來是學生誤跑進來的嗎,這麽一副拘謹樣,一看就是第一次來,萬一人家就是來喝杯酒的,你這樣會吓着他。”

男人笑了一下,對他說:“這樣,弟弟,我請你喝點東西,我們純喝。”語氣重點咬在了“純喝”上。

沈桂舟搖頭,執意要走,這種吊兒郎當的語氣聽起來就準沒好事,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頭腦一熱開門進來了。

但沈桂舟沒掙脫開,被他們拉到卡座上,遞酒給他。

又來了,沈桂舟一聞到酒味就難受,他一把推開那杯酒,起身就要走,又被男人拉住。

“擔心我在酒裏下藥,弟弟警惕性夠高啊。我沒下,這杯是我們剛點的,你也是看着他上的,不信,我喝一口給你看看。”說着男人喝了一口酒,重新遞給沈桂舟。

沈桂舟自然不打算喝,掙紮着要走。

“來都來了,不喝酒就想走?”男人似乎沒了耐性,一把把他摁在沙發上,拿着酒杯就給他灌酒。

特調酒順着他的下巴滑過喉嚨,落進衣領,在這個略微有些涼意的天氣,有些冰涼。

沈桂舟被鉗制着,手被男人的朋友摁住,不得不配合着吞下源源不斷往他嘴裏倒的酒。

喉嚨一陣猛烈刺痛,沈桂舟咳了出來,連帶着酒吐到了男人的鞋子上。

他微微彎腰咳嗽,嘴角殘留着酒,男人卻像欣賞自己做出來的藝術品一樣,蹲在他跟前上下掃尋,最後道:“弟弟,我的鞋子髒了,這可怎麽辦吶,我這雙鞋可是很貴的。”

喉嚨很痛,沈桂舟還在咳,但入喉的酒好像還沒入胃,就讓他覺得有些飄飄然起來了,連帶着喉嚨也舒适了很多。

眼前飄忽,他聽不清男人在說什麽,手腳發軟,男人很輕易地掰起他的臉,似乎“啧啧”了兩聲,感嘆了什麽,就要俯身下來親他。

“等等,小邢總,這個人不能碰,”遠處有人喝止,那人身段優秀,穿着服務生服,精煉幹淨,下了樓梯快步走來,在邢總邊上咬耳朵,“張佑年的人。”

邢總笑了兩聲:“他有什麽好怕的,祥聯都快倒了,他自己那個破初創公司也撐不了多久。雲易,你不會怕他吧。”

雲易淡淡地笑着說:“他會和你拼命。忘了嗎,之前酒吧那件事,那個人對沈桂舟有想法,動手動腳的,後來被張佑年整得多慘。”

邢總一下子收了笑,淩厲地垂眸看了一眼沈桂舟,又似有不舍,還是放開了他,丢下句“沒意思”,招呼着人走了。

人一走,沈桂舟就東倒西歪地躺進了沙發,醉暈暈的,卻很老實,還把雙手搭在肚子上,只是閉上眼。

雲易後怕地吐了口氣,掏出手機發消息,另一位服務生恰好路過,探出頭來問雲易:“易哥,他怎麽回事。”

雲易甩了一記眼刀過去:“我還想問你們怎麽回事呢?不認識沈桂舟了?”

服務生呆滞:“沈……桂舟?他是沈桂舟?三年沒見會忘也正常吧……他還瘦了。”

雲易懶得和他廢話,讓他趕緊去工作,在沈桂舟旁邊坐下來,試着和沈桂舟搭話:“沈桂舟,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沈桂舟點頭。

雲易:“那你記得我嗎?”

沈桂舟把眼睛睜開條縫,看了半天,蹙起眉頭眯着眼睛越湊越近,直到雲易眼前都是沈桂舟的臉,沈桂舟才離開,躺了回去,搖頭。

雲易:“……張佑年也沒說過你是個一杯倒啊。”

他瞄了一眼剛剛那杯度數蠻高的特調酒,了然地嘆了口氣。

雲易拿過桌上的紙給他擦了擦嘴角和脖子上殘留的酒:“我發現給張佑年,讓他來接你了,我先帶你去隔間躺一躺,行吧。”

畢竟,沈桂舟現在的模樣,衣衫不整,又滿臉通紅,看起來又很純,難免會招來其他人。他還要去吧臺坐着,沒辦法一直在這盯着沈桂舟,總不能在沈桂舟臉上貼個條寫“人有所屬”吧。

沈桂舟的頭卻頓時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就是不說話。

雲易無奈,問半天也沈桂舟也沒回答,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三年沒見,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直覺告訴他,沈桂舟和張佑年絕對鬧翻了。

他試着問:“你不想見他?”

沈桂舟點頭。

雲易倒吸一口涼氣,大拇指蹭過屏幕,屏幕剛好亮起,上面有一條張佑年發來的信息:我在附近,馬上過來。

完了。雲易想。要不然把沈桂舟藏起來,張佑年來了問起就說沈桂舟走了?

沈桂舟好像醉得不輕,雲易當機立斷,準備撈起沈桂舟先走。

他手才剛準備抱起沈桂舟,身後傳來了冷冷的聲音:“你做什麽?”

雲易一愣,詫異回頭,見張佑年正好走下最後一節階梯,朝他們走來。

他還沒動靜,懷裏的沈桂舟像觸發了什麽開關一樣,頓時撒起桌上的空酒杯往張佑年走來的方向一丢,發狠地喊了一句:“你滾!”喊完又開始咳嗽。

雲易看着價值五千的酒杯碎片,有些恍惚。

張佑年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說:“酒杯錢我付,他今天摔多少我付多少。”

雖然有這句肯定,雲易安心了不少,但還是在內心嘀咕,有錢人吵架真費錢,希望這兩人什麽都不要再摔了。

上回張佑年有個朋友對沈桂舟動手動腳,當下張佑年拿着吧臺櫃子上最貴的一瓶酒就往那位朋友頭上砸。後來不知道幹了什麽,反正他趕到的時候,現場一片狼藉,雖然張佑年付了錢,但他還是受牽連挨了一頓罵。

張佑年錯過雲易,俯身拉住沈桂舟的手臂說道:“回家。喉嚨都成這樣了喝什麽酒。”

沈桂舟甩開張佑年的手,擡腳就準備往張佑年兩腿中間踢,張佑年偏了偏,才只讓沈桂舟踹到髋骨。

張佑年好像有些生氣,用腳卡着沈桂舟的腳,手抓着沈桂舟的手腕說道:“怎麽?剛剛從別人的酒店出來,就這麽着急找下一個了?醫生不是說過你不能喝酒嗎?跟我去醫院。”

雲易在旁邊制止:“他不是自己要喝的,是被灌的。”

張佑年似乎沒有聽見,拉着沈桂舟就要走。

雲易很大聲地喊了一聲“張佑年”,張佑年都還是執意要拽着沈桂舟走,就算他上手扯都沒用。

直到沈桂舟肩膀微微顫抖,垂下的劉海擋住眼睛,幾滴眼淚落在有些不整的衣服上,張佑年才猶如如夢初醒,松燙手山芋一般撒開了手。

“……我幹了什麽?”

雲易又重複了一遍:“不是他自己想喝的酒,他是被灌的。”雖然是沈桂舟自己走進的酒吧。

張佑年沉默了好一陣,重新在沈桂舟跟前蹲下,調整呼吸商量:“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聽話,你不能喝酒。”

沈桂舟一聽,撒起桌上放着的一杯酒就往下灌,杯張佑年急忙搶走,但還是讓沈桂舟又喝進去了點,這杯更烈,頓時弓腰咳嗽。

張佑年急急忙忙,把酒杯放遠,蹲在沈桂舟跟前幫他拍背,問雲易要杯溫水。

雲易端來,張佑年示意讓雲易端給沈桂舟喝,沈桂舟果然接過了杯子,三兩下喝完了那杯溫水。

張佑年心中一陣苦澀,準備讓雲易幫他把沈桂舟送回去,突然覺得肩膀一沉,張佑年幫沈桂舟拍背的動作靜止幾許,感受着近在咫尺發絲掠過臉頰的癢意,不敢有所動作。

然後他聽見沈桂舟哽咽的氣聲:“張佑年……我不會愛人了。”

【作者有話說】

後來秋後算賬。

沈桂舟:你不是很會玩嗎?技術也不怎樣。

張佑年:QAQ老婆,別聽他們瞎說,我沒找過其他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