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寶珠聽到要請家法的那一刻, 連哭都忘了。

要知道她從小到大別說請家法了,爹娘他們可是連重話都舍不得和自己說一句。

“我看你們誰敢動他們!”沈母生怕兒子被請家法,松開寶珠以身護住兒子, 大聲嘶吼,“事情已經發生了, 你在怎麽責罵都無濟于事, 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麽解決, 兒子剛被找回來沒多久你就要動家法, 你還是個人嗎!”

“你要是真敢對他們動家法, 你把我也一起罰了去,要不是我教子無方, 也不會出現這種事。”

聽到要請家法的一幹家丁們此刻都是縮着脖子, 完全不知道該不該進來,畢竟裏面一個是老爺一個是夫人,得罪了哪頭都讨不了半分好。

原先針鋒相對的緊張氣氛也跟着冷凝下來,唯有寶珠斷斷續續的抽涕聲格外刺耳。

最先低下頭的盛國公妥協的伸手按着太陽穴,“我這不是想要吓唬他們一下嗎, 讓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沈母才不吃他那一套,“就算是要吓唬他們,也用不到請家法,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想的應該是要怎麽解決, 才不會影響到府中其他未婚配子女的影響。”

沈國公讪讪,“夫人所言極是,不知夫人有什麽好辦法。”

沈母眉頭緊蹙, 似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 才嘆出一口氣,“既然如此,便對外宣稱讓他們兄妹二人親上加親,也好堵住悠悠之口,寶珠和宥齊又不是親兄妹,就算外人想說道,也說不到哪裏去。”

像是被人蒙頭打了一棍的寶珠都自欺欺人的把在馬車裏聽到的話催眠成是幻聽,可當現實又一次擺在t她面前時,她徹底要瘋了,“什麽,要我嫁給沈歸硯,不行,我不同意!”

她那麽讨厭沈歸硯,又怎麽會願意嫁給他。

眼睛通紅的寶珠拉過沈母的袖子,鼻翼抽搦,“母親,寶珠不想嫁給他。”

沈母的口吻帶上一絲嚴厲,還有對她的不懂事,“寶珠,除了你嫁給宥齊以外,還有其它更好的辦法嗎,除非你是真的想要絞了頭發去寺廟裏當姑子不成。”

“不,我不想,母親,父親,求你們在想一下,肯定還有更好的辦法。”她之前是在情急之下說過要絞了頭發去廟裏當姑子,也僅限于是在情急之下,要知道當了姑子後就不能穿漂亮裙子,發間簪花,還要每天粗茶淡飯,她怎麽能受得了這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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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硯取出帕子,為寶珠擦去眼角滑落的淚痕,“父親,母親,既然寶珠不願,此事不如先擱淺。”

誰知此事卻惹怒了盛國公,“不行,此事要是不盡快解決,外面的人還不知道要怎麽看咱們府上笑話,要是在拖延一段時間,到時候你的肚子大了瞞不下來該怎麽辦。”

“什麽肚子大了,瞞不下來。”寶珠覺得父親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她怎麽就一個字都不認識了。

盛國公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有些重了,安撫道:“在你出嫁這段日子裏,你就先待在院子裏好好反省,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在出去。”

說完,拂袖轉身離開。

随着父親一走,說明此事板上釘釘在沒有轉圜餘地的寶珠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在地上,腦內一片混沌。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和沈歸硯被抓女/幹的應該是另一個人才對,被犯跪祠堂的也應該是他才對。

沈母更是震驚得不行,視線頻頻掃向寶珠尚未顯懷的肚子,一把拎起沈歸硯的耳朵,咬牙切齒,“你跟我出來,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是寶珠的肚裏真的有了孩子,時間一久肯定就會顯懷,到時候她可怎麽辦。

任由母親拽着自己出來的沈歸硯很是誠懇道:“母親,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樣,我和寶珠之間一直都是恪守禮儀,絕對沒有做出任何越過男女過界之事。”

沈母卻是一臉狐疑,“當真?”

畢竟房門被撞開後的那一幕,任誰看都不會清白。

沈歸硯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真正心愛一女子,又怎會未在和她明媒正娶之前毀了她的清白,堕她名聲,這不叫愛,叫自私龌龊。”

真正的愛不應該是毀她清白,貶低她名聲後,在像個救世主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對自己感恩戴德。

誠然,他的愛也有着自私的成份,否則早在醒過來的那一刻就應該帶着她破窗離開,而不是留在原地。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有丫鬟舉着竹竿挂上燈籠。

随着燈籠挂起,自照得院內一片亮堂。

有往來的丫鬟瞧見伫立在琳琅院外的沈歸硯,紛紛紅了臉,原先的這位少爺被找回來時整日穿得灰撲撲的,又來去匆匆得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今日她們才發現,原來歸硯少爺有着一張不輸給大少爺的臉。

少年身姿提拔,如瑤林瓊樹,縱是風流亦可入畫。

此時的琳琅院內外都靜悄悄的,即使天黑了都未挂上燈籠,唯剩清冷月光鋪滿于室。

躺在床上的寶珠都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到的琳琅院,只覺得鼻子好酸,可是想哭又哭不出來,只是憋着得難受。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偷雞不成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小姐,你從賞花宴回來後就一直沒有吃東西,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多少還是吃一點吧。”端着飯菜在門外敲門的冬兒并不知道正廳裏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小姐從回來後就把自己反鎖在屋子裏不吃不喝。

“我不餓,我不吃!”

“把飯菜給我吧。”出現在門外的沈歸硯接過冬兒手上的托盤,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漆黑一片,可視力極好的沈歸硯依舊一眼看見了躲在被窩裏,拱成小山丘的人兒。

把托盤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取出火折子點亮幾盞油燈,才走到床邊,輕聲道:“是我。”

寶珠聽到他的聲音,一把掀開蓋住腦袋的纏絲雪絨被,眼尾還挂着哭得未散的一抹嫣紅,“你來做什麽,是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

吸了吸鼻子,咬着牙齒陰森道,“我告訴你,我沈寶珠就算是死,從這裏跳下去都不會嫁給你的,你永遠不要想着癞//□□/吃天鵝肉!”

“我沒有要看你笑話,更不會嘲笑你。”沈歸硯像是在無限縱然她在鬧壞脾氣的父母,等她罵完後,才擰眉疑問,“寶珠該不會是想着像小孩子一樣,用絕食來抗拒。”

抱着枕頭的寶珠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那麽個幼稚的人,偏過頭,矢口否認,“我才不是那麽幼稚的人。”

她都多大個人,怎麽還會像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用絕食來威脅人。

“好,那麽不是那個幼稚的寶珠,現在可願意吃東西了。”

一時不差踩着了陷阱的寶珠氣得直否認,“誰說我要吃東西了,我不餓,不想吃。”

過了好一會兒,見他非但沒走,還打算在自己房間裏吃東西,寶珠立馬把懷裏抱着的軟枕砸過去,氣得鼓起兩邊腮幫子,“你吃東西就出去吃,誰允許你在本郡主房間裏吃的。”

沈歸硯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小幾旁,面前放着一碗鮮湯蝦面和一籠蟹黃餃。

他先是用筷子夾起一塊蝦仁放進嘴裏,并點評道:“蝦仁鮮甜彈牙,湯汁鮮美,面有嚼勁又不失風味,寶珠真的不餓嗎。”

閉上眼,背對着他的寶珠吸了吸小肚子,“不餓,我告訴你,你休想在本郡主面前用激将法,本郡主才不吃那一套。”

“還有你閉嘴,不許在發出任何聲音了。”吃飯就好好吃飯,難道連最基本的君子食不言寝不語的道理都不知道嗎。

他不說話了,寶珠聞着空氣裏飄蕩的香味,不自覺地往裏吞咽着口水,她好像覺得有點兒餓了,吃東西就好好吃,老說出來做什麽,欺負她沒有吃過嗎。

“這蟹黃餃雖比不上九月份的蟹肥美,卻也唇齒留香,肥美味甜。”

“最絕的是,蟹黃餃的邊緣煎得微微焦黃,起酥,一口咬下去,滿是飽滿多汁的蟹肉。”

“诶,可惜這籠蒸餃才有六個,看來這等口福只能由我一個人享用了。”沈歸硯表面在說話,餘光卻一直注意着明面上說不餓,實際上豎起耳朵的人兒。

“我吃了兩個,現在還剩下四個,真是舍不得馬上吃完。”

寶珠一聽自己喜歡吃的蟹黃餃只剩下四個了,再也裝不下去了,“不行,剩下的蟹黃餃是我的,你不能吃。”

可是竹編蒸籠裏的蟹黃餃哪兒只剩下四只,分明是六只一只未少,旁邊的狐貍倒是笑得格外猖狂。

沈歸硯等她吃完飯後,才端着餐具出來。

冬兒滿臉崇拜,“還是歸硯少爺有辦法哄小姐吃東西。”

要知道當小姐不想吃東西的時候,無論她們怎麽勸,小姐都不會吃。

沈歸硯沉吟片刻後,說,“下次遇到她不想吃東西,或者是沒有胃口的時候,盡量多做幾道她喜歡吃的飯菜或者是點心放在旁邊,她要是餓了會自己吃。”

吃飽後,躺在如棉花班松軟的大床上的寶珠卻是一絲睡意都無,特別是一想到自己再過不久就要嫁給沈歸硯後急得直打轉,特別是父親和母親臨走之前說的那句話,擺明了告訴她,此事在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要做的,只有一條,那就是乖乖待嫁。

不行,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與其嫁給沈歸硯那個讨厭鬼,她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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