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這個?

這個怎麽會被他發現?

應溪音犯惑。

片刻後想通, 大約是他打掃‘戰場’,把髒衣服一齊整理到陽臺時,意外發現的。

然而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她要拿回來。

應溪音立刻伸出右手去奪回衣服,可惜動彈得過猛,肌膚重新暴露在陽光之下。

這暴露的感覺與夜晚在昏黃的燈光下完全不同。

比那更刺灼, 更羞赧。

因而哪怕明知他都看過了, 應溪音依舊會縮躲回被子之內。

微微擡眼看兩步外的許易澤,她無力地用言語反駁:“不是這個!”

怎麽可能是這個。

“哦。”許易澤尾調拉長。

他似是分外遺憾地說:“可惜了, 我還挺想看——”

這有什麽好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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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溪音提高音量,截斷他的話, “我是要能穿出門的衣服。”

說罷,她掩飾內心慌張般的故意反問:“難道你是想要我穿這個出門?”

聽罷,許易澤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很難看。

然後将手中的衣服扔到一邊, 看都不再多看一眼,低身走近。

生氣了?

應溪音皺眉仰視他, 沒來得及反應, 就被他連人裹被子抱了起來。

瞬間的失重感令心髒迅速吊起,她口頭嗔說:“我開玩笑的。”

不是真想穿出門啊, 她哪裏有那麽大的膽子。

許易澤不發一言, 只是大步流星,應溪音推測,“你生氣啦?”

許易澤依舊未語,将她穩穩地輕放在床上後, 無聲地替她拿好衣服。

不否認。他顯而易見地生氣了。

不過應溪音想不通,憑借許易澤對自己的了解, 肯定知道她說的是玩笑話。

怎麽會因為一句玩笑話,就開始生氣呢?

過了一會兒,應溪音實在想不到恰當的理由,便歸咎于——

許易澤太小心眼了。

應溪音看着面色鐵青的男人,勸:“別生氣了。”

“穿衣服。”許易澤不搭腔,轉身離開給她留出空間。

下定決心似地籲出口氣。

應溪音咬咬下唇,有心逗引他,“我下次再穿那個,行不行?”

她知道他想看,只是在生氣她說要穿出門。

許易澤沒答應,只是問:“下次?”

“嗯。”應溪音撒嬌:“昨天太累了,我想休息。”

她知道,如果穿了,兩人肯定又會情不自禁地發生些什麽。既然這樣,她想着能拖兩天是兩天。

“行。”許易澤答應得痛快。

應溪音立刻揚起笑容。

許易澤很是大度地說:“那就今天晚上穿。”

今晚。

應溪音聽着他寬容的語氣,無比郁悶。

不到十二小時,也算休息嗎???

算了。

應溪音說:“那你不生氣了吧?”她都這麽哄他了,他不能再生氣了吧。

許易澤側頭,淺睇她,“我一直都沒生氣。”

“……”

應溪音黑線,她就不該心軟!

不僅得不到半毛錢的好處,還要接連被他套路!

見這回是真把人惹毛了,許易澤揉了揉她的臉蛋,“別生氣了。”

他說:“我給你賠罪,好不好?”

許易澤所說的賠罪。

就是橫掃各大奢侈品店,給她買了一大堆包包衣服鞋子香水護膚品等等東西。

應溪音不好當面拂他好意,只能暗示:“我們拿不了這麽多。”

許易澤全然聽不懂她的話外音,“沒事。會有人配送。”

對上導購熱切的目光,應溪音不好多說,只能任由許易澤揮霍。

直到許易澤買的東西多到能把近百平的衣帽間完全塞滿後,應溪音實在是看不過眼了。

她趁導購離開整理的空檔,說:“你別買了,我們去看電影吧。”

聽到她說要看電影,許易澤這才收手作罷。

電影院內。

拒絕許易澤要包場的提議後,許易澤嫌人多,讓應溪音先入場,自己則去擁擠着排隊購買零食飲品。

他們的座位在倒數第二排。

本來是個安靜的好地方,可惜應溪音身後好巧不巧地坐了個鬧騰的小孩。

反複地踢着她的後座椅背,惹得人不得安生。

在感受到第三次撞擊時,應溪音難耐地回過頭,“小朋友,你不要随便亂踢。”

那小孩沒搭理她,應溪音以為是他不好意思承認錯誤,于是轉過頭沒再計較。

不料沒過幾秒,竟然又被踢了一下。

應溪音握了握拳,側頭,對着小孩身旁的中年女人說:“您家小孩總在亂踢,您可以管管嗎?”

“他是孩子嘛。”女人和稀泥,“你別這麽小心眼,說不定你小時候也這樣的啰。”

我沒有。

應溪音正要回答,突然肩膀上被人拱了拱。

她擡眼一看,是許易澤捧着可樂和爆米花回來了。

許易澤雖沒把對話聽全,但大概也猜得到發生了什麽。

他将可樂遞給應溪音,放下爆米花,像只惡霸似得沖小孩說:“腿這般閑的話,要不出去打一架?”

随後側眼,恐吓似得對小孩母親說:“放心。既然是小孩,我會承擔醫藥費的。”

這兩句話換人說,那小孩母子都不會善罷甘休。

但是說話的人是許易澤,一個随意輕談間就能放盡狠話的人。

欺軟怕硬是本性。小孩母親用力拍打孩子,妄圖推卸所有責任,“我剛剛都叫你別踢了。”

根本沒叫。應溪音神色凝重。

那小孩,被打得哇哇大哭。他雖然有錯,但也已經受過教訓了。

而且更大的錯誤,難道不是父母在孩子犯錯時,沒有細心教養嗎?

許易澤視而不見,強硬地說:“道歉。”

“算了吧。”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應溪音憐憫之下,又有些尴尬。

許易澤沒說算了。

“人家叫你道歉。”小孩母親沖小孩說。

小孩正要出口,許易澤阻斷:“不是叫他,是你。”

顯然許易澤和她想一起去了。

這番争論最終以母親的道歉結束。

應溪音愣神,想來許易澤雖霸道,但是明辨是非。

而且處理事情時,即使手段話語狠厲,卻比她這種不痛不癢的講理商量方式,來得有效得多。

即便他每次為逗弄自己,講得都是些歪理……

思考完,應溪音的視線回到大熒幕上,這電影是她挑的。

是部愛情電影,講述的是男主暗戀一個女生很久很久,但最後迫于無奈,娶了其他女生的故事。

應溪音做事情很認真,看電影更是入迷,入迷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大熒幕。

因此她根本沒閑心吃旁邊人遞來的爆米花,也沒工夫多看對方一眼。

導致整整兩個多小時,許易澤都頂着張臭臉,可惜絲毫沒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直至電影落幕,聚光燈亮,衆人離場,回歸現實。

應溪音都依然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不看路地跟着大隊伍瞎走,甚至差點被個三四歲的小孩絆倒。

幸好許易澤及時拉住她,将她扯到無人的空角。

許易澤諷說:“就這麽好看?”

應溪音陷在電影情節中,想當然地回答:“好看啊。”

許易澤聽罷,似乎有些咬牙切齒,“有我好看?”

應溪音這才回神,莫名其妙地說:“這有可比性嗎?”一個是電影,一個是人。

“的确沒有可比性。”

許易澤冷哼,“畢竟能比過我的男人,也沒幾個。”

原來是在和電影中的男角色比,應溪音腹诽。

本想打擊一番他的自信,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那些男人比他帥的假話。

于是就事論事,她說:“我是在看電影。”

許易澤對這種愛情題材的電影不感冒,不過他不會看輕別人的喜好,于是閑閑地哦了一聲。

應溪音一聽,就知道他沒把心思放在電影上。

應溪音懷着別的目的,詳細闡述:“電影裏的男主角喜歡一個女生很久,但是迫于現實,娶了別的女生。雖然他後來和這位妻子日久生情,感情也很好,但他到底還是錯過那位暗戀許久的女生。”

闡述完,她抑制不住地抛出疑惑:“是你的話,你會覺得可惜嗎?”

即使現在心有所愛,人也還是會對曾經愛而不得的人感到可惜吧。

“不會。”語調堅定。

許易澤像是知道她的真實意圖,定定地看着她,重申:“我不會。”

這是個令她滿意的答案。

因為哪怕梁嘉敏說的那個人真實存在,許易澤對如今選擇她,愛她,與她結婚,都不會覺得後悔。

可大概是欲望作祟,人永遠感覺不到滿足。

應溪音張合着嘴,還想再問些其他事,又覺得問得不好,多半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許易澤看穿她的猶豫,了當地說:“想問什麽,直接問。”

應溪音不隐瞞,斷然開口,“梁嘉敏說,你一直有個很喜歡很喜歡的女生,是真的嗎?”

語氣是不想要許易澤為難的漫不經心。

沉默良久。

應溪音手中捏着可樂杯,隔着杯壁,都能感受着它的冰涼。

情緒也随着許易澤的不回答而逐漸下沉。

她說:“不想說就算了。”

許易澤斂眉,驟然說:“你覺得她會很了解我?”

他的話雖是反問,但否定意味明顯。

應溪音因此想通,梁嘉敏多半是在糊弄自己,下沉的心情不由得升到了另一個臺階。

可沒得到明确否認,她禁不住反複确認:“真的沒有那個人嗎?”

許易澤依舊沒有正面回答,轉而說:“我只喜歡過你。”

其實這句話,有兩層意思。

一是,他沒有過喜歡很久的人,只喜歡過她。

二是,他有過喜歡很久的人,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她。

應溪音捉摸不透,卻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将話說明白。

她扭捏地問:“你就不能明确回答我嗎?”

許易澤揉了揉她的頭發,雲淡風輕地說:“你想答案是什麽,它就是什麽。”

他說:“一切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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