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答案, 都由她選擇決定。

應溪音站在影院衛生間內,縱憑急促的水流沖刷自己的手掌。

其實無論哪個答案她都能接受,可她想選擇的答案到底是什麽呢?

“小姐, 請問你好了嗎?”

身側傳來溫柔的女聲,打斷了應溪音的思緒。

她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神,連忙側讓。

“不好意思。”

應溪音退出衛生間, 同時放棄思考。

既然許易澤不想回答, 那自己選擇答案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如期待他願意親口告訴自己答案的那一天。

想明白後,應溪音頓感輕松, 邁着輕盈的步伐去找許易澤。

影院門口,雖擠着不少人, 但她還是一眼就辨出了許易澤。

秀場男模般的身材,個子極高,給人一種鶴立人群之感, 任誰都能在人群中迅速将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側面望去, 骨相立體,眼眸深邃, 睫毛極長, 薄唇不時地微張,似乎是在對旁邊的男人說話。

應溪音定眼打量, 許易澤身旁站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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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生面孔, 她不認識。

可那男人似乎與許易澤關系娴熟,嘴巴張張合合沒完不說,還作勢要去攬許易澤的肩膀。

即便許易澤閑散側開,他也依舊臉上帶笑, 絲毫不見惱意。

見他們相聊甚歡,應溪音一時間有些躊躇, 不知道自己現在過去,會不會打擾到他們。

會吧。

應溪音想起從前在家裏,只有父親繼母弟弟三人在時,他們總是笑顏滿滿。可是每每當自己出現後,父親就會板起臉,繼母也會挂上生疏客氣的笑容。

仿佛她是個外來者,打擾了他們的融洽的氣氛。

“應溪音。”

是許易澤的聲音。

這一聲不大不小,卻因男人的長相,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應溪音聞聲擡頭,面上顯現出驚訝的表情。

許易澤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快點過來。

見狀,應溪音不再躊躇,迎着期盼的目光,穿過擁擠的人群。

期間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應溪音差點沒站穩,好在許易澤及時拉住了她的手,才避免了摔倒。

他的掌心溫潤,如暖玉一般感化人心。

于是應溪音禁不住地,慢慢地,頂着他人目光地,反手回握。

将屬于她的溫暖握入手心。

原來她也可以不是外來者,

這一幕,落入了汪子軒眼中。

他上次因出差沒來得及參加許易澤的婚禮,本想事後找個機會祝賀一番,可許易澤婚後沒有待在過港城,因此遲遲沒找到機會。

便想着哪天特意找機會來看看,卻沒想到這次來江城,就恰好碰到了許易澤,以及他的妻子。

見這倆新婚夫妻甜甜蜜蜜的模樣兒,汪子軒忍不住想打趣,“喲——”

才剛說一字,就立刻收到了許易澤的眼神。

即便那眼神平平淡淡,可一同長大的汪子軒很快能察覺到,那其中暗藏着不滿的情緒。

還挺護短。

汪子軒收住嘴,繼續先前與許易澤的話題,“這周末大奇過三十歲生日,你來不來?”

大奇。

應溪音同樣不認識,但能猜出是他們的共同朋友。

“不來。”許易澤手掌用力,将應溪音拉近,近到胳膊相貼,“要陪老婆。”

汪子軒撇嘴,不是吧哥,不讓自己調侃,結果又在這炫耀。

炫耀啥呢,炫耀自己有老婆?!

有什麽了不起的嗎?

汪子軒無言,可通過剛剛對應溪音的匆促一瞥,也只能暗自承認,好像确實挺了不起。

不過。汪子軒開口:“嫂子可以一起來啊。”

我?除開公司團建,應溪音極少參與這種人多的場合,她愣了一下,回答;“我——”

“她不去。”許易澤了當地替她回答。

汪子軒面露可惜,還想再勸時,被許易澤的二次眼神示意給制止了。

應溪音自顧自地沉浸思考,根本沒發現他們之間的動靜,她只是在想——

她之前其實很想,多了解許易澤一點。

但一直沒有機會。

這次其實是個很好的機會,能夠去了解他和朋友之間的相處模式,以及或許能夠知道些關于許易澤的小時候的故事。

想到這,應溪音下定決心,“去吧。”

汪子軒聞言,勝利似地沖許易澤擠眉弄眼。

———

與汪子軒道別後,應溪音和許易澤開車回家。

一路上,空氣沉默,只有車載音響播放音樂的聲音。

車上高架橋。

應溪音打破僵局,“你生氣啦?”

“沒有。”許易澤将音量調小,欠得要命地說:“臉疼而已。”

“……”

應溪音品出他語氣中的古怪,解釋:“我剛才的答應,不是想反駁你,打你的臉。”

“只是想着你不能因為要陪我,就不去過你朋友的三十歲生日。”

許易澤食指閑敲方向盤,“能。”

能——因為要陪她,不去參加好友的生日。

面對他的歪理,應溪音早已習慣,也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因此沒有争論。

大約是見她不出聲,許易澤側眼睇她,“應溪音,翅膀硬了。”

都敢說話不理人了。

就不理。

應溪音第一次發現,其實需要和許易澤所說的歪理過多争論,因為只要不說話,就能輕輕松松地贏過他。

沒想到竟然這麽簡單。應溪音得意地偏過臉去。

路遇紅燈。

許易澤轉頭,就看見車窗玻璃上,那道彎彎的嘴角。

他笑哼了聲,踩下剎車,“等着。”

“等什麽?”應溪音看他。

“回家撬開你的嘴。”

“……”應溪音閉了閉眼,莫名來了句,“你臉疼,對嗎?”

許易澤挑眉,沒說話。

應溪音掃了眼紅綠燈倒計時,還剩十秒,時間正好。

随後猛地起身,将吻印在許易澤的側臉上,随後輕輕地吹氣,小聲嬌柔地說:“現在臉還疼嗎?”

話音落下,應溪音迅速要縮坐回去。

許易澤及時抓住她,嗓音暗啞性感,“疼。”

才怪。

沒待應溪音回答,車後響起喇叭聲,應溪音看了眼,正好轉換為綠燈。

于是她狡黠地說:“可是綠燈,就不可以再親親吹吹了啊。”

接下來的路程。

許易澤壓在超速的邊緣,一路狂飙。

應溪音緊張地抓住安全扶手,察覺到自己好像把這男人撩急了。

的确撩急了。

因此許易澤今晚的動作極快極烈,撞得應溪音的嗓音支.離.破.碎。

她受不住,趁機抱着破碎的黑色薄紗奪門逃跑,卻被他摁趴在門面上,再一次狠狠地進入。

深夜,卻不安靜。

這夜導致的後果就是,應溪音次日連上班的力氣都沒了。

她瞪了眼依舊精力充沛的許易澤,默默登錄工作系統請假。

許易澤理虧,安慰她,“不舒服,我等會兒晚上再給你舔舔。”

“不用!”應溪音連聲拒絕,要再舔,水都要流幹了。

許易澤不再羞她,囑咐好她照顧自己,然後出門離開。

這段時間工作不忙,因此應溪音請假也請得心安理得。

忙裏偷閑之際,她挑了身周末去港城參加許易澤朋友生日會的衣裙。

怕不妥當,她将衣裙擺在床上,拍了張照片發給許易澤,想參考一下他的意見。

隔了一會兒,許易澤回信息。

xu:【穿上看看。】

應溪音乖乖穿上,拍了張照片,不好意思地截掉自己的臉。

xu:【不是你穿?】

額。應溪音将原圖發過去,終于收到理想中的誇獎。

xu:【好美。】

不過如果沒有後面這句話就好了。

xu:【雖然不穿更美。】

哼。應溪音退出聊天界面,轉而去浏覽時尚新聞。

今日的新聞都是些單品上新、大使代言人官宣等平常事,沒什麽特殊的。

于是她無聊地退出,回到聊天頁面,意外發現工作小群炸開了鍋。

工作小群不是正式的工作群,而是同事們用來約飯閑聊的群。

以往大家各聊各的,閑聊的話題大不相同,可今日卻出乎意料地一致。

都是在談論Jane的事情。

Jane可能要離職了。

這是應溪音翻完所有聊天記錄後,得出的結論。

其實應溪音早有預感。

因為江城的Dieu幾乎是在Jane的帶領下,才能取得如今的成果。

然而總部不僅不重視Jane,還心生忌憚,派了個大齡且能力一般的人來制衡她。

Jane本就性格剛直,與總部派來的人脾性不合,常常鬧得不可開交,但應溪音能及時打圓場,所以還算過得去。

可今天,兩人竟然直接撕破了臉皮,并且聽群裏的同事說,總部甚至站在了Jane的對立面。

哪怕道理在Jane這邊。

然而即便如此,這些都只是同事們的猜測而已。

畢竟Jane在Dieu工作了這麽多年,說走就走,會需要放棄很多東西。

因此有些同事認為,Jane但凡稍微清醒理智一點,都不會逞一時之快,而選擇辭職。

可應溪音的心裏惴惴不安。

因她知道,憑借Jane的氣性,鬧到這份上,她十之八九會離職。

果不其然,在這周所謂的Happy Friday那天。

Jane将應溪音叫到辦公室內告訴她,自己已經申請離職的消息。

應溪音早有預料,可依舊不舍。

Jane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貴人,教會了她許多職場技能。

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因此哪怕是生活中,應溪音看似柔弱可欺,但在工作中,她卻是雷厲風行,行事果斷。

然而再不舍,也沒有強留的道理。應溪音深深地鞠了一躬,說:“感謝您這些年的栽培。”

提出離職後,Jane的面龐好似重新煥光,談起自己的未來規劃,“我打算自己創業了。”

“很好。”應溪音肯定,Jane有足夠的能力能夠進行創業。

Jane笑了笑點頭。

那雙犀利的眼睛透過鏡片看她,不含任何私情,公正嚴肅地說:“我覺得你也可以。”

她可以?

可以什麽?

可以像Jane一樣自己創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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