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姜家有兩子,死一個沒什麽大不了的

第70章 姜家有兩子,死一個沒什麽大不了的

楚辭昏迷了三天,噩夢不斷。

她夢見她父母七竅流血的樣子從地裏爬了出來,滿是泥土的手指着她的鼻子痛罵她是個不忠不孝烨家子孫。

認賊作父,手葬兇手。

她不停奔跑想要跑去父母面前跪下求饒,卻被人一把拉住,回頭一看,是姜崈。

姜崈還是那一付淡顏如竹,溫婉如雅樂,聲音如清泉一般的樣子在她耳邊呼氣對她低語。

“你逃不掉的......”

“啊!”楚辭驚叫從床上一下坐起,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公主!”

小知趕忙送上帕子擦了擦楚辭的嘴。

小知抱起驚魂未定的楚辭,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喜極而泣,“大夫說瘀血吐出來就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楚辭好像受了驚的小獸,耳朵不停地辨認着方向,眼睛驚恐的看向四周。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楚辭才感受到了小知放在自己身後的手。

“我睡了有多久了?”楚辭嘴裏還有些血泡,說話有氣無力含糊不清。

“三日,”小知輕輕擦拭着楚辭脖頸上的汗珠,“吓死我們了,大夫說您再不醒可能就......顧大人每天都在烈陽下跪兩個時辰一直掌自己的嘴,怪自己害公主涉險,我們攔都攔不住。”

楚辭吃力擡起手,拍了拍小知的胳膊,指尖不受控制的輕輕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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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呢?我要吃藥。”

小知被問得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立馬跑出去找小安拿藥。

在外跪着的顧維卿看到此景連滾帶爬的跑到楚辭房間門口。

他一腳剛踏入房門,又立刻收了回來。

“罪臣顧維卿,請公主賜罪!”

顧維卿在外跪地行了大禮,一直不敢擡頭,這時小安和小知拿着藥直接略過了顧維卿進了房間。

跟在後頭的北言看着顧維卿趴跪在地上的樣子,停住了腳步準備拉他起身。也不知這文官哪裏來的力氣,用力一抖,北言一個踉跄差點沒被他拖倒在地。

小知幫着楚辭穿戴整齊之後,楚辭發了話。

“顧大人請進。”

顧維卿聽到楚辭的聲音一把拉住北言的手臂踉跄起身,跑進屋內。

“臣有罪,臣考慮不周,害公主命懸一線,臣萬死莫贖!”

“區區小傷幾日便好了,大人無需介懷。”楚辭聲音虛浮,有些搖晃。

說罷還沒喝藥的楚辭便要下床,小知見狀立馬扶着,楚辭太過虛弱,一只腳剛落地便腿軟癱坐在地。

所有人都往前一沖想要扶住楚辭,楚辭輕輕擺手,推開小知的手在地上慢慢跪好。

小知小安見狀也齊齊跪在地上。

“顧大人今日大恩,楚辭無以為報。只是我現在無權無勢,沒什麽可給的。”

說罷便與小知小安一起叩拜顧維卿。

顧維卿連忙下跪,“如今既已知曉事情真相,就算是無緣路人也定要告知,更何況公主救臣于危難數次,維卿不敢邀功,只求公主能保重身子,為烨家平冤!”

小知心疼的連忙扶起楚辭,顧維卿在一旁輕聲勸着,“公主快些喝藥吧。”

楚辭接過小安手裏的藥,看着藥湯裏折射出破碎的自己,一飲而盡。小安拿過藥碗,一溜煙的跑出去準備吃食去了。

“顧大人,南雲與綏丹通商的運河修建的如何了?”

“回公主,已成雛形。只是綏丹趁着視察運河時運進一批人,看起來并不像修建運河的工人。”

“意料之中,”楚辭杏眼微垂,冷靜的分析着局勢,“綏丹派來些探子也是應該,兩國從未交好,這條運河用好了興國安邦,用不好,便是國破家亡。”

楚辭眼神狠絕,看向一旁的北言,“北言,你跟着顧大人,找個貪財的探子,拿幾只噬心蠱蟲來。還有,囚禁孫交,別讓他死了。”

“是!”北言回答幹淨利落。

“曲水城最近可有都城來的新面孔?”楚辭接着轉向顧維卿。

“公主料事如神,确有幾個新面孔,只是......”顧維卿臉上有些疑惑。

“兩隊人馬?”楚辭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顧維卿大吃一驚,驚嘆道,“公主如何知曉?”

楚辭并沒有說話,而是眼神飄忽地轉着,像是在打着什麽盤算。那應該是太子和皇帝兩夥人派來,順着去北荒的路來劫楚辭的。

如今看來,無兵無權再無利用價值的烨楚辭,皇帝是一定要殺之以除後患的。

如今林家被滅,烨蒼軍也盡收囊中,如今的皇帝眼中最大的一根刺便是她這個烨家後人了。至于太子派來的另外一隊,如果楚辭沒有猜錯,應該是看着皇帝派來的殺手,以保全楚辭性命的。

也好,起碼現在,姜崈的那隊人可暫保她平安。

姜崈,喪心病狂的姜崈.......

“小知,備好筆墨,我要上書啓奏陛下。”

小知驚訝的看了一眼楚辭,但還是馬上去準備了。

顧維卿看着楚辭強拖着病體緩步移到案牍之前,用盡力氣穩住手腕寫着奏折。

臣烨楚辭,領太子令前往北荒修建佛塔。所到曲水,見運河堤壩常常坍塌,似河妖作祟。臣夢佛祖點化,領命在此修建佛塔。青燈古佛,乞求運河開鑿順遂。

“八百裏加急,送入都城。”楚辭交代完北言之後,虛弱坐下。

“顧大人,楚辭不能待在你府上,煩請找個偏僻院落安置我們四人吧。”

“不可!”顧維卿直接回絕了。

他心裏清楚,現在是公主最虛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被暗殺的時候,公主為了不讓他染上殺身之禍便想着去別的地方。

“臣既知真相,便決不能穩坐高臺坐視不管!”顧維卿說罷深鞠一躬。

“你可知,我要做什麽?”

“知道!臣修建運河,将軍步卒一應俱全,定能護公主周全!”

“我如今無權無勢,此番複仇猶如刀尖舔血,勝算不大。”

“世間事不在輸贏,只分對錯!此等陰謀定當知曉于世!烨家忠魂怎可含此血冤!”

“好!”楚辭眼神狠厲,一拳砸在書案之上,“我烨楚辭今日便在此立誓,來日烨家重振,楚辭定會完成顧家任何心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維卿深鞠一躬,看向楚辭問道,“公主如今是何打算?”

“我烨家祖訓,要護南雲永世太平,楚辭不敢不尊。不過姜家有二子,死一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維卿定當竭盡全力,護住公主!”

南雲都城,肅安候府。

姜湛手裏握着那有些砂礫感的信紙,手指輕輕在紙張邊緣劃來劃去。

‘已到,事盡知,平安勿念。’

“事盡知,好一個事盡知......”姜湛望着遠方,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喃喃自語。

這時小厮快步跑進大院,氣喘籲籲地說,“侯爺,不好了,太子,太子來了!”

姜湛面無表情,好似早就猜到了似的,不慌不忙的把紙放入杯盞,看着信紙迅速消融在茶水之中。

姜湛剛走到侯府前堂,就看到大門口腳步飛快,一腳踏進侯府的姜崈。

二人在大院中間快速相遇。

姜崈一記重拳直直打在姜湛臉上,随即雙手拎起姜湛的衣領,惡狠狠地看着他這位嘴角滲着血,還在一臉得意笑容的弟弟。

“你可知!你把現在的她放在北荒有多危險!”

太子今日剛被解了禁足,第一件事就是來教訓這位好似對楚辭無微不至的弟弟。

姜崈脖子上的青筋高高凸起,揪着姜湛的手青筋和血管好像被那單薄骨架吊了起來,皮肉深陷。

“太子殿下,長,安。”

姜湛狠狠推開姜崈的手,好像看不見姜崈胸前起伏一樣的平靜,他扶了扶衣服,纨绔一般地行了禮,眼神犀利挑釁。

“肅安候,孤勸你一句。不屬于你的東西,不要想。”

“殿下說的是人,還是別的什麽?臣弟惶恐,有些聽不懂呢......”

“這南雲國裏,有什麽,是真正屬于你的嗎?”

姜崈稍稍冷靜之後,臉上帶着還沒散盡的怒氣有些諷刺的挖苦着姜湛。

是了,整個南雲,他姜湛有什麽?

他母妃在最得寵的時候突然被賜死,自己被改出族譜,就連北霖軍和北荒,都是撿了烨家的。如今他師父慘死,楚辭逃走,他在都城更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了。

“我不像你,你的命多好啊......為了一個女人争了這太子的位子,就突然什麽都有了!哦不,就是沒有得到自己心儀的太子妃。”

姜湛有些失态的笑着,脖子上的喉結不停抖動,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嘲諷。

“楚辭有任何差池,孤殺了你。”姜崈聲線低沉,一雙丹鳳眼兇狠的泛着光,惡狠狠的看着姜湛。

“她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忘了,楚辭在的地方是北荒!烨家三代,埋骨之所。”

姜崈的眼睛裏盡是殺氣,身體周遭都是以前沒有過的暴戾。

姜湛似乎對面前這位無法再隐忍僞裝的親哥哥很滿意,看着姜崈拂袖而去的背影,一點點大仇得報的快感掠過姜湛心尖。

楚辭站在曲水城的城牆上,望着殘月發呆。

小知拿着披風悄聲上了城樓,給楚辭輕輕披上,“公主,晚上還是有些涼,披上些吧。”

楚辭微微笑笑,點了點頭,“我的東西呢?”

小知心領神會,拿出了烏青玉蓮花玉佩,還有一支白玉簪子。

楚辭把玉佩挂在身上,小心把發簪藏在胸前。

“公主,如今,我們已經到了北荒,事情又如此這般......不如,派人去西召把玄夕接回來......”

“不可,”楚辭望着月亮,輕聲斷然拒絕了,“我現在,護不住他。”

“可玄夕他不會怕的!”小知試圖争辯。

“他已經離開了我們這淌渾水,為何還要再來?再說,此番複仇若我有個閃失,那不是還要分離第二次?”楚辭扶了扶胸口,滿腹的牽挂。

“公主——”

“不用勸了,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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