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集合時也到了飯點,而湖邊的營地——自然是燒烤最合适。
七個人到的時候,節目組已經把架子炭火和材料都備好了,只缺材料處理和一個烤串的人。
但是這是炭火不是烤盤,生炭火候都極為麻煩,幾人正商量着工作分配,時栖搶先一步站到了爐子邊:“我來給大家烤吧!”
當然只能他來,時栖想,他又不會做飯,燒烤是所有人烹饪裏最熟悉的一個了——這當然是歸功于葉潇那個傻逼經常找刺激去什麽露營看流星雨徒步登山,但是往往熬不到一半就要餓得嗷嗷叫。
“昨天做飯也沒有幫到忙,”時栖的語氣聽起來懂事又歉意,“今天就讓我來?”
“不行不行,我們這裏除了小黎都是你學長,”許喬當然也看到了沈聽澤之前在船上的一幕,故意拿話刺他,笑容卻是留給時栖的,“給你做頓飯不是應該,這種燒火嗆灰的事,哪裏就輪到你了?”
“而且……這個爐子看起來就不太好用的樣子,”講話的是夏鷗,因為白天在林中聽到的那段話,他對時栖總有一種微妙的別扭,雖然跟着勸,但視線卻并不望向時栖那裏,“以前吃都是之前去夜市裏買,自己烤應該很難吧。”
“沒關系啊,”時栖擺擺手,“這個我會的。”
他說:“小時候和朋友沒東西吃的時候,就會在外面自己生火烤東西吃。”
特指傻逼葉潇登山的時候把登山包裏放滿錄像設備和羽絨服,卻連口水都沒帶的時候。
當然,時栖本人也沒帶就是了。
但是幾人不知是腦補了什麽,此言一出,除了顧庭柯以外,臉色都不太好看。
夏鷗扯了扯手腕上的絲巾,又想起之前問時栖的衣服是不是Lemaire,手指攥緊,神色複雜地偏過頭去了。
“那你手藝應該挺好的?”只有顧庭柯開了口。
“還行吧,”時栖很謙虛,“後來還去……”也許是因為不算什麽光彩的經歷,時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才道,“還去別人的家裏做過燒烤。”
特指聚會開趴的時候為了裝逼露上兩手。
但是幾人的神色瞬間變得更不好看了——
【嗚嗚嗚老婆是不是去兼職了啊。】
【可能是那種□□吧,就是富少聚會一群廚師上門做飯那種。】
【媽呀那種肯定很辛苦吧,而且聚會不知道到幾點呢,還要一直站在熬夜。】
【可是七七現在不也才大四,是大一大二就出去兼職了嗎,淦,心疼。】
“那你倒是去過不少,”別人都在腦補,只有顧庭柯已經不客氣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甚至還從旁邊的食材裏拿了兩塊雞翅串起來,“等會兒可以烤個雞翅嗎?”
【!!!顧總你怎麽回事?!】
【對啊,比賽的時候因為自己操作失誤害得老婆拿不了第一也就算了,剛剛找人的時候半天碰不到也就算了,現在你居然還敢讓老婆給你烤串!】
【果然是有錢人不懂人間疾苦!】
【把顧總串吧串吧給火葬了吧!】
“可以啊,”時栖倒是立刻就接了過來,連表情都沒什麽變化,仿佛這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等會兒炭火起來了就給你烤。”
“怎麽了?”他将雞翅放在一旁,這才擡眸看了一眼剩下站着不動的五人,“你們不會是覺得我手藝不行,所以沒人想吃我烤的吧?”
此言一出,幾人婉拒的話立刻給堵在了喉嚨裏。
黎炀最機靈,立刻拎了個凳子往時栖旁邊一坐:“當然想,我還沒吃過哥哥做的東西呢。”
他眉眼一彎:“我想吃烤鱿魚可以嗎?”
“當然可以。”
他們倆既然都這麽說了,其他人自然也只好跟着同意,而且,時栖親手烤完遞上來的……關越和沈聽澤跟着往前走,可是等他們終于反應過來的時候——
時栖旁邊的位置已經被顧庭柯和黎炀一左一右地占完了!
沈聽澤轉頭去坐到了對面,關越再一次坐到了對面的角落,許喬倒是沒先動,而是看了一眼節目組準備的食材:“那我先把東西串一下吧。”
夏鷗立刻跟着他幫忙。
也許是為了讓每個人都有點參與感——節目組的東西并不是排列整齊的烤串,羊肉和牛肉是已經腌制切好的,只是還沒有上簽子,蔬菜也只是洗好放在一旁。
許喬這麽一說,衆人才意識到還有這麽多食材需要處理,紛紛開始下手。
“那我也來幫忙!”
黎炀自告奮勇地要去拿那盤羊肉,時栖卻搶先将東西一端,反而遞給了一旁正揣着手無所事事的關越:“關少,你把這個串一下吧?”
【卧槽卧槽卧槽我不會聽錯了吧?】
【時栖在幹嘛?他是在讓關少做事嗎哈哈哈哈】
【關少昨天不也是什麽都沒做結果吃得最多,他這種人少爺脾氣會有負罪感嗎?】
【肯定不會同意的啊,算了算了,已經不求他幹活了,只要別怼老婆就行。】
關越倒也真沒罵時栖,但也沒接,只是不高興地一皺眉:“我不吃總行了吧?”
【哈哈哈哈我就說關少不會同意吧!】
【讓我幹活那我就不吃,很好,很符合當代年輕人的精神狀态。】
但是時栖也沒慣他,一向好脾氣的人卻在此時微微眯起眼睛,音量也提高,直接喚了他的名字:“關越。”
啧,關越挑眉望了時栖一眼。
時栖這樣冷臉的時候,容貌裏過分張揚的漂亮立刻就帶了沖擊力,特別是這樣眯起眼睛倨傲地望着人,實在是很……
很帶感。
剛剛在隔間的那一幕再次湧入腦海……細瘦的腳踝,握緊的指骨,還有……漂亮又倨傲的臉。
自以為兇戾的,在獅子面前張牙舞爪的小貓。
“行,”關越勾了下唇,将自己幾乎焊死的身體從椅背上拔出來,從時栖手裏将東西接過,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那我來。”
【!!!發生了什麽?!】
【關少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關少嗎關少!】
【卧槽關少現在為什麽這麽聽話了,你的傲骨呢,你的狂放呢,你的不羁呢?】
【不會是因為老婆之前比賽的時候把他給打服了吧,很好很好,果然是貧窮小白花和傲嬌少爺的戲碼!】
“我就知道哥哥果然是心疼我,”黎炀立刻跑出來賣乖,笑容也燦爛,“那我幫哥哥生火吧。”
顧庭柯在忙着給雞翅改花刀,許喬和夏鷗在處理青菜,只剩下沈聽澤一個人還沒活,他望了時栖一眼,似乎是想讓他對關越那樣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那我……”
“黎炀。”誰知道視線剛觸及,時栖轉過了頭。
他看也沒看沈聽澤,反而先叫了黎炀的名字:“好了,先別吹了!”
時栖俯身試圖用吹氣法将火燒旺的人拉起來,笑道,“你沒發現你鼻尖上已經有灰了嗎?”
“啊?”黎炀眨了一下眼睛,鼻尖上那點鉛筆痕跡更為明顯了,“哪裏?”
時栖抽了張紙遞給他:“鼻頭上面一點。”
“這裏?”
“不是,還要往左。”
“這裏?”
“也不是,還要往下一點。”
“那這裏?”
黎炀找了好幾次位置都完美地錯過,時栖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用自己剛剛在畫畫時用過的姿勢表演。
果不其然,試了幾下之後,黎炀便跟着湊了過來,臉頰貼得很近,眼神也柔軟,将時栖抽出的紙巾又塞回他的手裏,仰着臉望着他:“看不到,哥哥幫我吧?”
【啊啊啊啊啊草,小狗好會啊!】
【這個姿勢好可愛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淦黎炀黎炀黎炀你這個手段是你這個年齡應該有的嗎!】
時栖的手腕被抓着,抽了一下沒抽動,攝像和衆人都看着,只能略略錯開視線,順着鼻尖飛快抹了一下:“好,好了。”
那只手剛要縮回去,卻被黎炀抓着手腕向上擡了擡,臉頰貼在他的掌心裏,微仰着頭,栗色眼睛清澈明亮,很乖巧的樣子:“謝謝哥哥。”
【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好奶好奶好奶好奶!!!】
【這也太修勾了吧卧槽!!】
可是在時栖看不到的地方,黎炀卻擡起眼睛,沖着一直望着這裏的沈聽澤勾出一個挑釁的笑來。
原本乖巧清澈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陰沉,像是狼群無聲的警告。
“哎!這裏還備了一點啤酒和氣泡水,”桌上傳來許喬的聲音,“你們要喝嗎?”
沈聽澤的目光在時栖和黎炀交握的手腕上一垂,自己拿了罐啤酒過來,低頭悶了一大口。
“生火靠吹肯定不行。”
顧庭柯給雞翅改完了刀,又不知道從哪弄了一把扇子過來,伸手往黎炀面前一遞:“扇扇風試試?”
畢竟是自己攬的活,黎炀只能伸手接過來,不過他一只手去接扇子,只能被迫暫時離開時栖。
不過好在人是有兩只手的,黎炀握着扇子,另一只手又興沖沖地試圖去跟時栖互動。
“這裏還有一個。”可惜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顧庭柯就又遞過來一把,并且十分認真道,“兩把一起扇的話,火比較容易燒起來。”
等黎炀的兩只手上都握滿了東西,騰不出來功夫纏人,顧庭柯又伸手替時栖擋了擋飄來的飛灰,随即将人往後一拉:“這邊的灰比較多,你先在後面等一會兒。”
他說着,又開了瓶柑橘氣泡水插上吸管遞給時栖:“喝個飲料,不着急。”
時栖起了身,顧庭柯才借着去查看火勢的功夫,自顧自占了時栖的位置,順便跟黎炀對話:“還沒燒起來嗎?”
【卧槽卧槽卧槽,顧總這一波操作的流暢度。】
【遞扇子讓別人被迫分開——遞兩只讓黎炀沒有功夫碰時栖——将時栖往後拉斷絕接觸——然後還自己去占了時栖的位置。】
【關鍵他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甚至看起來好心好意沒說過一句重話。】
【家人們誰懂啊,這就是腹黑總裁嗎,我真的是震驚了。】
【等等等等,他怎麽還把時栖的位置給占了,那麽等會兒——】
那麽等會兒,時栖就只有一個位置可以坐了。
七人的位置在剛剛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選好。
因為只有七個人,節目組的座位安排是前四後三,時栖原本是在後面最中間的位置坐着,左邊是黎炀右邊是顧庭柯,但是現在——由于顧庭柯自己向左平移了一格,那麽等時栖回來的時候——
他就只能坐在顧庭柯一個人的身邊了。
轟!
炙熱的火光升起。
是黎炀臉色陰沉,大力扇了兩下,原本微弱的木炭頓時火花四濺,霹靂吧啦。
晚餐還沒開始,但是這場火似乎已經燒得過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