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斬劫(一)
斬劫(一)
沈珩是被餓醒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了很久,思維恍惚了大半天,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發飄的狀态,眼耳口鼻發悶,幾乎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夢是醒。
他用力睜了下眼,手腕撐在地上想爬起來,才發現是在夏遇孤懷裏,一晃神天旋地轉又摔了回去。
夏遇孤小心翼翼的托起他的身子,看着他臉色煞白,眼睛耳朵裏的血跡被他清理幹淨了,又給他灌了點靈力好歹算是不礙事了。
沈珩喘息了下要坐起來, “我睡了多久”
夏遇孤溫聲: “不足一日。”
沈珩忽然笑了: “我睡了這麽久你就抱了我這麽久,有沒有趁我睡着偷親我”
夏遇孤頓了頓,竟真的點了下頭。
沈珩也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他能這麽實誠,心情大好的去摟他肩膀: “心肝兒,你怎麽這麽可愛,過來給相公親親,就一下。”
夏遇孤避了下: “有沒有哪裏痛”
沈珩看他又開始恢複清正禁欲不由得有點失望,捂着腦袋嘆息: “先生,你怎麽總是趁我睡着的時候偷親,人現在活生生在你面前你不親。”
夏遇孤小心的托着他,生怕他摔着碰着,沈珩擺了下手: “沒那麽嬌弱,睡了會好多了。不過這麽長時間你都沒去找找怎麽出去嗎思遙跟思渺還在外頭呢,你不擔心麽。”
夏遇孤斂了下眉,輕道: “師兄在,不礙事。”
沈珩一想也是,南音真人是誰,那是清微觀掌教都要喊師兄的人,輪得到他瞎操心麽,一想也放下了心。
找了個石壁斜斜靠在身後,讨好道: “先生,我有點疼……能不能……”
“拿過來。”夏遇孤聲音柔軟的接過他手裏的煙鬥,一點點替他塞了點蘿岐,用量掐的很準,一點兒也不許他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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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趴在他手邊不着邊際的說: “先生啊。”
“嗯”
“等我們找完鑄魂石,解決了這些事之後就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去退隐吧。你喜歡種假藥……草藥,我專門給你劈一塊兒地出來,你想種什麽咱就種什麽,再挖一塊兒河塘,上面什麽水草荷花種一點,再養幾只雞鴨。你喜歡喝茶我就陪你喝茶,我喜歡喝酒你得陪我喝酒,屋後還要給我種幾棵桃樹,你要是待膩了煩了,我們就出來,去清微觀看你師兄和思遙,或者你跟我回去玄隐教玩兒,我跟你說玄隐教的後山我……”
“咳咳……”
沈珩愣了下,偏頭一看,夏遇孤把煙鬥湊近唇邊吸了一口,嗆得直咳嗽,眼睛紅紅的沁了一層淚意不由得取笑他, “哈哈哈哈心肝兒你怎麽還偷偷的,你說要,相公還能不給嗎”
沈珩的話意味明顯,夏遇孤垂了下眼睛,把煙鬥遞給他,硬生生忍了忍咳嗽,沈珩拍了拍他的背, “怎麽,開心的不會說話了”
夏遇孤搖搖頭,沈珩咬着煙鬥又含糊道: “不過到時候你得對我溫柔點。”
夏遇孤別過頭,聽着他的話簡直心都要被擰碎了,其實他無數次的想要對他坦白,經歷了這麽多事他早已不是害怕沈珩會恨他還是厭惡他,他只是不想讓沈珩知道過去那些事。
他不想讓他再一次回憶起全家被滅門,唯一對他好,讓他感受到溫情的十一,也慘死在他的面前。
師兄說他這一生活的孤苦,夏遇孤覺得,比起沈珩所受的苦,他受的還不足萬分之一。
人世苦難無可避免,但他能保得了沈珩有幾日無憂快樂,就不想他重新踏進回憶的漩渦。
夏遇孤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沈珩。”
“嗯”沈珩斜着眼睛看回來,沒什麽正行的靠在石壁上,手指一點不老實的去摸他的腰。
夏遇孤沒反抗也沒回避,任由他上下其手了半天,說道: “其實我不是你想的那麽好,我很自私,找鑄魂石從來都不是什麽為了天下蒼生……”
沈珩笑了下,道: “難不成你是為了我麽”
夏遇孤點頭: “是。”
煙鬥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沈珩愣了,他還真從沒想過夏遇孤出山是為了他,他當時就覺得這個先天道長兼濟蒼生,人品清高,可敬。
沈珩動了動嘴唇,忽然牛頭不對馬嘴的說: “我活了二十多年,除了挽息也沒什麽人真心待我,先生你對我好,我知道的。”
他知道夏遇孤說話一向是說一點藏一多半,不肯多說一個字,想誘他多說些話,于是自顧的說: “我爹娘沒得早,小孩子總是喜歡拿這個來戳別人的傷口,我有一次跟他們打架,輸的小孩回去喊了爹娘回來,我打不過他們,就只能挨打。”
沈珩一邊說,一邊指着胸口,扯開衣服給他看: “你看,心髒這裏還有塊小疤。”
夏遇孤被他捏着手按上去,溫熱的皮膚在掌心下柔軟細膩。
沈珩道: “挽息說,我小時候特別兇,我覺得可能有點像你小時候,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夏遇孤思緒一沉,他說……挽息說他小時候!
這些記憶絕不是沈珩的,九年時間怎麽可能長成一個成年男人,他和南音仔細想過,他這具身體應該是被抽魂放進去的。
那麽他的記憶是哪裏來的
這個挽息,有問題。
沈珩不知他心裏想法,又嘆息道: “不過我要是小時候遇見了你就好了。”說着擡手搭上他的肩頭,在他耳邊低聲道: “那樣我們就是青梅竹馬了。”
夏遇孤被他猛的一靠近,什麽挽息什麽抽魂都驚沒了,心砰砰的跳着,卡了下: “什,什麽”
沈珩兩手按着他的肩膀,半跪在他身前低聲道: “我想親親你,就親親額頭。”
夏遇孤一怔,就這一下沒反應過來,兩只手都被他握住了反按在地上,略微低着頭看他時,心裏早已翻湧如海。
這個魔契紋不比別的,在夏遇孤的心中,甚至比他要做任何事,都還要令他心顫。
沈珩看他克制又隐忍的模樣,只覺得心裏有點混亂,其實從夏遇孤說的這些話,他自己只要稍微細想一遍,就已經可以大致推算出來,他和沈月白,一定有聯系。
他也能說明,為什麽每次遇到危險,夏遇孤總是不要命的往前沖。
傳聞中一把從不出鞘的落生,俨然被他當成了一把殺豬宰羊的砍刀,劍意凜冽的橫陳在他和思遙面前,甚至用身體替他擋魔尊的掌力。
孫家那次他還心想,嘿這夏遇孤真是個好師叔,護思遙護的跟什麽似的,要不是他存着旁的心思,他都有點想要拜他當師父,嘗嘗被他回護的滋味兒了。
再不然也是他不愧是清微觀的長老前輩,這一身清正的秉性真是時時刻刻都這麽凜然。
結果都不是,人這是回護他呢。
這意思多明顯,人這是時時刻刻準備替他去死呢,先不說他是不是那麽容易死,就他這一條賤命充其量就流氓一個。
夏遇孤那麽清正一個人,往後說不好真是要去上窺天道的,要犯哪門子的星,上趕着替他去死。
他說出山是為了他,加上這些回護,那個雕刻的小木頭人,以及他對自己隐忍又克制的态度個個兒都是破綻。
夏遇孤不是那種會找人做替身的人,也絕不會是欺騙別人的人。
他之所以這樣千般隐瞞,一定是他和沈月白有關系。
沈珩現在一想,簡直想捏着脖子罵自己一聲傻逼,擡手一拉夏遇孤的領口便親了上去。
他在魔契紋上輕吻了下,按住夏遇孤僵硬的腰,手指慢慢往下到了腰帶,胡亂的扯着,嘴唇從眉間往下親了親眉眼,再到鼻尖,嘴角。
夏遇孤呼吸漸沉,忽然用力的把他一扯,沈珩原本就是半跪着不禁拉,他這一下直接往前撲到了他的懷裏,手指順勢從他的領口往裏摸索,感覺他的皮膚柔軟溫潤,和他送的那根青玉簪的玉質一般無二。
“先生,其實我就是沈月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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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只要我腦洞夠大,你就瞞不住我。
夏先生:惹不起,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