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
第33夜
池夢鯉感覺腦中有鼓點猛然撞進的聲音。
“嗡”地一下, 宣告陸西嶺的莅臨。
他捧起她的下巴開始吻，雙唇帶着更深露重的冷，将她驀然激得打顫。
他是一個好哥哥, 另一道手替她揉着後背, 一對蝴蝶骨的中央被他大掌陷入，将她向他引流。
唇與唇的糾纏是好多年前開始的事, 他喜歡含住一瓣，揉完了又玩下一瓣，以此往複地照顧, 永遠有吻不完的興致。
而池夢鯉不得不張開唇呼吸, 陸西嶺吻起來沒有盡頭，她總要在他的蹂|躏中活下來, 呼吸無法抵達肺部, 因為短促、一下就喘了出去。
肩帶不知道什麽時候往鎖骨下滑, 是他抱得她太緊，毛衣上的靜電将絲綢黏住, 随他動作而撥動。
教他如何才親夠。
“哥……哥……”
陸西嶺的呼吸被她的暖意氲貼，在冬夜裏回溫，是他程門立雪換來的, 是他應得的。
她越是叫他停下, 他越是無法收手。
他一把捏了下她的肩頭, 似一個小小懲罰，嗓音浸啞：“不是說了，別出聲麽。”
池夢鯉眼眶裏的水快要漾出來了, 陸西嶺看着她的眼, 一瞬間想将她漾到底，半含不落的水意, 最為致命。
他的唇再次封上去的時候，池夢鯉咬了他唇角。
她的口欲症是從幾年前和他在一起時就有的，如今舊病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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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嶺低沉的聲帶哼在她耳邊，想的卻不是疼，而是她剛才咬他時，将他的下半張唇都含了進去。
他笑，眼底有流不盡的暗，指腹輕捏住她的下巴，迫得她仰起頭來。
池夢鯉渾身怕得要命，驚顫中雙手捂住了胸口。
搖搖欲墜的絲綢胸片不過是誘捕器，他朝她走近一步：“哥哥忽然想起了從前給你起的小名了。”
池夢鯉臉頰猛地一紅，站在自己的床邊誓死捍衛：“陸西嶺你不準再靠近！馬上從我的房間消失！”
“緊張什麽，哥哥澡都沒洗，以為我要上你的床？”
陸西嶺看着瑟瑟發抖的肩膀和驚慌失措的眼神，俯身道：“現在知道怕了？吻我的時候誰給你的膽子？”
“所以你根本就是在懲罰我，報複我，根本就不是……”
“不是什麽？”
陸西嶺嗓音碾了絲笑，眼底的暗卻凝在她臉上：“不是對你見色起意？”
池夢鯉轉身就跑出了房。
她害怕他追上來，房門用力阖上，墜落的肩帶被她攏了上去，靠在牆邊擡手捂住了臉。
陸西嶺變了，和少年時期的他完全不一樣。
少年的他不會這麽惡劣。
最多，最多就是不會安慰人。
***偏航***
那時候她轉到州南讀高二，為了期末考試每天挑燈夜戰奮筆疾書，結果沒想到藝術課的考場不在本校，而是分部，她人生路不熟，第一次想找陸西嶺，可他也要考特長，就這樣，池夢鯉遲到了。
這門科考自然作廢，後來成績發下來，陸西嶺就站在榜單前，那道平靜高挑的眼神仿佛能淩|辱她。
因為她是陸家的養女，吃人家的穿人家的，結果還考出這樣的水平。
陸西嶺眼眸斜側她一眼：“心思放哪兒了？”
“我、我不認得路，我不知道我的學號要去學校分部考……”
“不是早就張貼了告示嗎？”
“我沒看見……”
陸西嶺綿長地吐了口氣，而後笑了聲：“池夢鯉，考試就像人生一樣，力氣要用對方向。”
至于往後那個路遙遙的暑假，陸母為她找了一個頂尖的藝術培訓室，離陸家就更遠了，她難過之後，也要收拾行囊，準備租住到畫室附近的出租屋裏，開始封閉式訓練。
而在出發前，她和京瑜去逛了次街，要買些生活用品。
京瑜是女子體育生，但誰說體格強壯的女孩子不喜歡首飾店呢。
池夢鯉就被她拉去了精品店挑手機挂串，京瑜說：“我媽媽給了我一部高考必備，以後有什麽事你就call我。”
雖然要離家，但有手機了。
心情好像在這種快樂下掩飾住了離別的憂傷。
忽然，池夢鯉看到一排排發光的精品首飾架上挂了個流光溢彩的錦鯉墜子。
她視線一下被吸引了過去。
京瑜也看到了，驚喜道：“這個錦鯉好漂亮！鯉鯉你快買！”
她拿在手中，不過巴掌大，雙面的透明錦鯉，像是熱縮片做的，令這條魚仿若游在空氣裏。
于是看了眼價格。
就死心了。
京瑜見她放回去，比店員還心急向她推銷：“這個很好看啊，幹嘛不買……我靠，就這麽個手機挂件要二百六？”
池夢鯉摳了摳衣角。
也不是沒錢，就是覺得不值得。
興許是京瑜的嗓門太大聲了，引來了店員的目光，兩人頓時腦袋一縮，京瑜趕緊把吊墜挂回去，就被穿着工裝店員服的小姐姐攔住，她笑道：“這個錦鯉挂件是純手工繪制的，所以每一個都與衆不同，而且我們接受定制，可以加挂一條贈語，比如學業進步，心想事成等。”
池夢鯉聽別人解釋，京瑜在旁邊小聲：“可是成本也不過一點點錢，而且我姐妹也會自己畫啊。”
聽到這話，池夢鯉心頭一跳，有個想法冒了出來。
店員說：“我們可以接受定制紋飾，而且質量比普通的挂墜更好哦。”
“那、那我可以畫一個嗎？”
話一落，京瑜眼睛瞪大：“你真的要買啊！”
“自己畫能便宜點嗎？”
池夢鯉用盡最後的勇氣還價。
等她從店裏出來，已經是夜裏九點鐘了，她不會做工藝品，又要做設計圖，如此反複了好幾個樣稿後，才終于确定了方案。
而京瑜自然等不了那麽晚，高中女生的家教頗嚴，臨別前不放心，給她哥哥打了個電話。
池夢鯉忙着畫圖，來不及阻止，最後聽到手機裏外擴陸西嶺不耐煩的嗓音：“又野哪兒去了？”
“做的什麽？”
店門口，少年一身白色運動服，雙手插兜朝她手裏的禮盒望去。
池夢鯉餓得肚子咕咕叫，把袋子藏在身後說：“我想先吃碗米線。”
“不要。”
陸西嶺皺眉，池夢鯉眉心就蹙起，想說你自己先回去吧，我也沒求你來接我，結果少年話音一轉：“我想吃牛排。”
池夢鯉：“……”
他這話的意思是讓她請客？
害他等了她那麽久。
“牛、牛、排就牛排……”
沒說完呢，少年已經往裝潢高檔的西餐廳走去。
桌上，池夢鯉放好禮袋，陸西嶺掌心斜撐着下颚，睨了眼：“我先去洗手還是你先去？”
陸西嶺講究幹淨，池夢鯉說：“你先去吧。”
孔融讓梨的精神在她身上發揮到極致。
陸西嶺呵笑了聲：“怕我看你的寶貝？”
似乎是不屑，陸西嶺起身去洗手間了。
池夢鯉這才把禮盒打開，剛才在店裏做完後就連忙打包了，也沒來得及整體欣賞，此刻放在這西餐廳昏暗高雅的聚光燈下，似乎別有韻味。
“咚”
侍應生過來放水壺，池夢鯉忙把禮盒挪開，生怕沾濕了，還幫忙拿過陸西嶺的碗碟涮洗。
剛洗完放好，身前一道暗影落了下來，池夢鯉忙把手從他碗前收回，謹慎說：“我涮碗的時候把手也洗幹淨了。”
陸西嶺扯了下唇，坐下去抽紙巾時，忽然目光落到放在一旁的禮盒上，一道在光影中泛起金橙色的亮片映入他眼簾。
池夢鯉注意到他的視線，忙把盒子一收，輕咳了聲，道：“點菜。”
少年眼神在她面前繞過：“讓我大晚上來接你，白幹的？”
他這個人向來不能吃虧，池夢鯉要是敢占他便宜，讓他不高興了，百倍都得還回去。
“這頓、我請……”
陸西嶺輕“喔”了聲，點了份最貴的牛排套餐，池夢鯉眼珠子瞪大：“我做的手工都沒這麽貴！”
“是嗎，那我看看你那個手工值不值這頓錢。”
池夢鯉不肯，但她越這樣，他就越要得到她寶貝收納的東西，手肘搭在桌面上，拖着懶調說：“快點，池夢鯉，給我。”
***今夜***
“叮鈴～”
陸西嶺的卧室被安排在父母主卧的左邊，池夢鯉擰開門鎖潛了進來。
沒有開燈，但是她依然能在書架門把手的裏側，摸到了他挂在裏面的錦鯉挂件。
挂件輕撞胡桃木的書櫃門，就連妹妹送的東西也不能正大光明地擺出來。
池夢鯉摸了摸上面那條祝福詞，寫的就是當時陸西嶺對她說的話：【考試就像人生一樣，力氣要用對方向。】
定制的祝福詞刻在一柄利箭上。
當時的她心裏似乎有仰慕陸西嶺的成分在，希望像他一樣箭無虛發，一舉中的。
可如今再看這對挂件，魚的旁邊是一柄箭啊，她還不被他插死？
正摸索着，忽然聽到門外的走廊有聲音傳來，池夢鯉心頭一緊，目光四下張望。
因為陸西嶺在她卧室裏，今晚恐怕還要睡她的床，于是池夢鯉秉承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原則，直接進了他的房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掃衛生的傭人，書櫃藏不了人……
她趕緊繞到床邊想鑽床底下，然而，他的床沒有床底，是個實木板，這陸家人信風水，生怕小人藏床底！
“咔嚓！”
門鎖忽然轉響，池夢鯉腦子轉了一萬次，如果是傭人只是進來例行檢查水電，不會走到床邊亂動陸西嶺的東西！
至于陸西嶺本人，他這會正在她的房間守株待鯉呢！
不過電光火石，她鑽進了被窩裏，陸西嶺的床足夠大，她只要把臉蒙住，就算傭人進來看到床上有人，也不會掀少爺的被子！
但如果她不鑽進來，被傭人看到自己夜闖陸西嶺的房間，就更水洗不清！
鵝絨被蓋到臉上的瞬間，池夢鯉心跳了八百回合。
不過又有些得意，陸西嶺就算等一晚也沒用，她不在客廳，也不在其他客房，她躲在了他的卧室。
此時預料中的燈沒有打開，卻有腳步聲往床邊過來，一定是傭人在看陸西嶺回來了沒有，她緊緊抓住被子，傭人就不會……
忽然，床的另一邊陷下道重量，一股水汽熱浪壓下，池夢鯉心頭猛地一震，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身上陡然橫來道勁臂，下一秒，那股力道便地往她胸上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