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

第50夜

池夢鯉不想待在州南, 讓陸西嶺覺得她好像是為了他留下的。

可她也不想回臨杭了,因為她養不起他。

最近油價上漲,他開的那些豪車, 加一次油就要四位數了……

“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 等例假走了再讨論。”

她找了個緩兵的理由。

陸西嶺的大掌仍壓在她後腰肢上,緩重地揉着, 池夢鯉實在坐不下去,想起身,而貴公子也從不做強人所難的事, 此刻只沉聲确認:“好, 等你好了,我們馬上一起讨論。”

池夢鯉彈似地從他腿上起身, 眼神不敢往他腰下瞥, 只紅着臉指責道:“流氓, 外表裝樣子,實則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陸西嶺右腿疊到左腿上, 氣定神閑道:“我要是沒反應,你更應該擔心我是不是有問題。”

池夢鯉氣得拿枕頭扔他。

這時陸西嶺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池夢鯉背身坐在床邊, 給了他一個生悶氣的背影。

“嗯, 目前暫住州南, 機票不用定了……”

清沉的言語落到房間,池夢鯉耳朵不由豎起,自然是聽見了, 扭頭看了他一下, 又扭回去。

挂斷通話後,陸西嶺走到她面前, 指腹輕捏她下巴,她的視線自然就落到他腰處,瞳孔猛地一睜,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自然知道就算來着例假,也能幫男人解決需求。

此刻她臉頰紅彤彤地,指尖垂在身側緊緊抓着床單,這時陸西嶺彎下腰垂眸看她:“你怕留在州南讓爸媽看見,以為我半年頻繁飛臨杭,他們就不知道?想清楚,出什麽事我來處理。”

低啞的嗓音平靜地落下後,陸西嶺進了浴室。

池夢鯉慌地站起身,往房間外跑。

沙發壓在她身下,水杯握在她手裏,指尖發顫地抿了兩口,意識又回到當初的那場畢業游,當時京瑜跟她一個房間,夜裏神秘兮兮地對她說發現了床頭有安全套。

都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又都畢業成年了,那是池夢鯉第一次知道……原來男生要戴的東西……是那樣的……

她竟然會忍不住想象陸西嶺用上它,那一晚幾乎沒有睡好。

人被巨大的好奇心驅使,總是會無法受理智控制,但是眼下,她得收回那發黃的回憶。

因為剛才在主卧的房間,陸西嶺只是過來跟她交代幾句話,她望着他窄腰,竟然想到是要自己張開嘴巴去吃……

她腦袋一晃,回到自己在樓上的次卧,房門反鎖,直接睡午覺。

酒店送下午茶上來的時候,池夢鯉的房門仍鎖得緊,最後還是陸西嶺給她發了消息,讓她下來吃甜品。

多巴胺有助于緩解疼痛感,尤其這下午茶還是她愛吃的天鵝酥。

池夢鯉穿得正經,脖子都被高領毛衣包得嚴實,結果陸西嶺看也沒看她,坐在大理石岩板桌邊,看手裏的文件。

池夢鯉舔了下唇角的奶油,說:“爸媽……叔叔阿姨是讓你回來接管家裏的主營業務嗎?”

好險,差點又要被陸西嶺說她急着進陸家的門了……

“沒有,只是把一些半死不活的子公司給我負責。”

池夢鯉眉心蹙起,目光就往桌面的文件望去,但只看了兩眼就收走視線,卻聽見男人正經道:“我有什麽是你沒看過的麽?這時候避什麽嫌?”

池夢鯉愣得忘了舔唇邊的奶油:“我沒有!”

“那你剛才看兩眼就躲?”

“我是說我……我沒有看過你什麽!”

話一落,陸西嶺的瞳仁微微掠過隐光。

池夢鯉本以為自己在辯解,哪知陸西嶺把手頭的文件理了理,抛到她面前:“你只是否認沒有看過我什麽,而沒有否認是在避嫌我的工作內容,現在給你看個夠,不用避嫌,是做我女友的基本權利。”

她看着面前文字密密麻麻的A4紙,原本是真沒想認真看的,但他最後那番話,對她來說是絕殺。

誰會拒絕履行自己的權利?

誰不會在戀愛中因為得到甜棗而高興呢?

哪怕只是了解他生活裏的一二,她都感到一種——被尊重。

而不是被社會貼上一種常識标簽:你們女人懂什麽?

池夢鯉認真看文檔上面的內容,有中英文雙份,她說:“這是家作為乙方的設計公司,而且有外資成分,效益并不好,但還要支付外資的股份分紅。”

她看了下來,覺得真是個燙手山芋,陸西嶺呼吸微沉:“這是筆陳年老賬,問題越積越多,如果只是家虧損的設計公司,注銷破産便罷,就是涉及了外資,想關停,還要向外資賠付巨額債務。”

池夢鯉一聽,頓時義憤填膺地生氣道:“憑什麽?賺錢的時候他們沒少分賬!虧損了卻要我們自己承擔!”

陸西嶺掌心托腮,輕“噢”了聲:“因為一開始國內沒資本沒技術的時候,人家被引進來了。”

池夢鯉神色頓了頓,清了下嗓子說:“果然,天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陸西嶺勾了下唇,後背靠在椅身上:“但今夜的晚餐免費。”

池夢鯉唇邊微微抿笑,但看到手裏的文件又莫名生氣,明明是陸西嶺的公司,她生氣什麽,好像是她的公司一樣,于是把文件推回給他:“既然是一開始貪心,引狼入室了,那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陸西嶺雙手十指相扣,松搭在腰上,看她:“看來鯉鯉也懂這個道理,請進來得了好處,翅膀能飛就想把人甩掉,可能嗎?”

她垂眸咽了口蛋糕,知道陸西嶺在說她始亂終棄的事,于是轉移話題,把手裏那勺蛋糕遞到他面前:“吃嗎?”

陸西嶺目光就幽幽深深地望着她。

她舉得手酸,就在她要收手的時候,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勺子送到他的唇邊。

舌頭的櫻桃散發酸甜的味道,陸西嶺說:“這點讨好算什麽,別人還追夫火葬場呢。”

池夢鯉:???

手腕收了回來,嘟囔道:“我只是不愛吃酸冷的水果!還有,少跟蕭春盛混,別看他發給你的小說!”

上面寫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大尺度,陸西嶺居然還知道“追夫火葬場”!

“為什麽?”

他忽然正經問了句。

池夢鯉張了張唇,最後鼓出一口氣:“他沒對象,你有對象,不一樣。”

陸西嶺眉梢輕提,舌頭刮過唇邊的奶油,說:“再喂一口。”

池夢鯉不理他,陸西嶺就站起身要繞到她跟前了,吓得她趕緊把勺子喂到他嘴裏。

“行了吧!”

陸西嶺感覺唇腔裏的奶油蛋糕實在差點意思,沉了沉氣,用手帕紙擦幹淨唇邊,說她:“別人恃靓行兇,你恃病行兇。”

池夢鯉捧着蛋糕挪離他,好日子就這幾天了,她自然得好好珍惜啊。

就喜歡看陸西嶺這位呼風喚雨的少爺拿她沒辦法,實在不好意思嘛,大姨媽護體呢。

晚飯的時候,池夢鯉接到老板徐慶親自打來的電話。

言語中問她明天回不回來複工,她也有底氣,擡手扶了扶後脖頸的頭發,雖然是散下來并沒有紮發髻,但她就是要挺口氣,此時坐在對面的陸西嶺擡眼看她,并且瞧見她翻了個白眼——

“老板,讓我來州南出差的是您,現在怎麽來問我回不回去呢?這不是您說了算嗎?”

陸西嶺唇角微勾,端起杯茶慢條斯理地喝。

電話那頭的徐慶有口難言:“哎呀,這好商量,你不是在州南嗎,跟……跟你哥溝通溝通。”

池夢鯉現在是處于工作出差,不僅有法定的三倍節日補償,而且她如果不回臨杭,就能一直拿着工資和出差補貼。

徐慶當然得召她回去上班出賣勞動力,而且如果不是有把柄在陸西嶺手上,他會立馬辭退池夢鯉。

她此刻倒是拽了起來,語調慢悠悠道:“這個啊,我哥說都聽我的,如果我不想回就不回,如果我回臨杭,他肯定就要跟着去,到時候咯,如果他跟公司還有什麽合作,您也能親自跟他說……”

“小池啊!這個,你就先、就先待在州南,替我跟你哥說,墊付的稅額連本帶息我馬上、馬上還!”

“诶呀,徐總,這是哪裏話,我哥又不是威脅你,只是看在我跟你打工,才幫您墊付的,如果我不在公司,那他肯定就立馬收賬啊,而且這要是曝光出去……”

“我給你雙倍出差補貼,行了吧。”

徐慶咬牙切齒,池夢鯉兩眼放光,陸西嶺就坐在對面瞧她臉上的神采奕奕。

挂斷電話後,池夢鯉一點都不痛經了,高高興興地又要了一份牛排套餐。

“吃得完?”

“吃不完,你幫我吃。”

那股得逞的勁還沒收下去,竟然敢跟他這麽說話,陸西嶺嗓音染了絲愉悅:“我不吃別人嘴巴留出來的東西。”

池夢鯉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驕傲又被他壓了下去,果然,他才不會聽她的呢,他高高在上——

“不過。”

陸西嶺用白色熱毛巾擦了擦長指節,語氣平靜、又意味深長地訴說一段尋常的話:“如果是小窗流出來的東西,我就吃。”

池夢鯉耳廓頓時發熱,低頭将兩條腿并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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