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鏡頭之外
鏡頭之外
三月底, 商羽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趕在婚禮之前，她的評彈館完成籌備，準備試營業啦。
新館從設計到裝修, 從創意到實施, 商羽都盡力盡力地參與到每一個環節，可以說地上的每一塊磚她都有用心考量過。
如此出來的成果，跟之前自己在家裏的評彈館完全不一樣。
站在竣工的新館前時, 商羽忽然覺得自己也是煥然一新的。
——就好像，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了。
她是眼前這棟建築的主人, 也是評彈新館的老母親。
她在這上面注入了很多的心血，也投射了很多期待。
她希望新館有好的發展，就需要對新館負責。
——這種心态, 讓商羽在某種程度上理解了媽媽。
籌備新館時，邵一岚也沒少出錢出力, 還給女兒出了不少主意。換做以前, 商羽可能會腹诽媽媽“商人偏利”, 可現在她不僅是演員, 也是小老板了, 認知刷新，她開始樂于向老媽和老公多請教。
多方協助和建議下，商老板只新招了幾名服務員，演員都是從家裏的老館調過來的：有和她關系最好的小師妹, 還有業務能力杠杠的二師哥, 以及之前和邵知弦并稱“男門面”的小師弟。
一切準備就緒, 試營業的最後一周, 商羽決定開個直播。
也算臨時起意，本來是想安排媒體宣傳的, 可想到之前不算愉悅的專訪經歷，心有餘悸的商老板
決定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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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走紅之後，邵女士便請人運營了評彈館的短視頻號，流量一直麻麻的，也就商羽的幾個視頻點贊會多點。
閑來無聊翻看這個自媒體賬號，商羽腦中便冒出直播這個念頭：與其委托媒體，不如面對面直接和觀衆交流。
宗銳提醒老婆，直播的話可能會要直面好些糟心的話，商羽說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男人也就沒再阻攔。
——他就是這樣的，她要是需要，他絕對護她一點油皮都不破。可當她想要奮力向前時，他也能放手任她跌跌撞撞。
宗銳的原話就是：“想好了就放手幹，咱不怵。成了老公為你鼓掌，砸了老公給你善後。”
除過莫大的支持和鼓勵，男人還試探地提了一個小小請求。
商羽同意了。
于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商老板首次在新館打開了直播。
員工全都不在，除了她，一起直播就只有一臺手機和一個不很專業的攝影師。
商羽也沒指望會有多少人來看，畢竟新館這個號才注冊兩天，直播的消息也是昨晚才發的。然而讓她意外的是，直播開始後，湧入直播間的人數就已經超出預料了。
看着蹭蹭上漲的觀衆，自以為準備好的老板也不由有些緊張。
好在直播間的評論大都很友好：
【我去居然真的是商老師！】
【ID清音閣新館是什麽意思啊？清音閣不是在東儀路嗎？商老師現在自己單幹了？】
【吃瓜來的，這真是正牌少奶奶嗎？？】
【啊啊啊姐姐好美啊！怎麽怼臉都能那麽漂亮！】
【能不能關掉美顏濾鏡啊，都蛇精臉了，大美女不需要濾鏡】
【姐姐能不能調一下支架啊，這個角度有點怪】
【額，好像不是支架……攝影師能不能好好拍啊，這什麽死亡角度】
【前段時間上熱搜，現在開直播，下一步是不是要出道了？】
……
商羽怼着鏡頭研究了半晌，終于關掉了美顏和禮物打賞渠道。
有點緊張地和大家問好招呼後，直播才算正式開始了。按照提前備好的流程，商羽先是介紹了一下新館的由來：
原有的老館因為大家的熱情支持，已經沒法容納更多的客流量了，新館這邊的游客場在時間和體驗方式上都有改進和創新，當然，傳統場她也不會放棄。未來，她還想要做更多的嘗試。
正打算進一步介紹時，直播間的評論一下多了起來：
【新館什麽時候開呀，上次去吳蘇玩專門去清音閣，結果你還不在……】
【還以為老師安心當豪門太太不評彈了，沒想到一整個大升級哈哈哈】
【關掉美顏果然更美了】
【姐姐後面就是新館嗎？好漂亮啊】
【可以帶我們看看新館嗎？】
【你直接來個新館的room tour吧，邊展示邊介紹不更好麽】
……
商羽看着評論起身，也示意攝影師跟上自己随拍。
直播，主打的就是互動，随機應變嘛。
她先是往裏走，來到最主要的觀衆席和舞臺。
——看不到一點過去酒吧的燈紅酒綠，古色古香的裝潢完全取而代之。
除了場地比破館大了兩倍，硬件上新館了做了不少升級：宗銳找來外國頂級的調音師，為評彈館定制了一整套音響設備，确保老婆的吳侬軟語得到完美傳達。
舞臺上的屏風也是定制的，上端可以同步滾動歌詞，方便聽不懂吳語的外地游客。
這種江南特色結合科技狠活的評彈舞臺在吳蘇還是頭回見，評論區還沒來得及哇塞，商羽又不緊不慢地轉到了二樓。
——仿佛一下子踏入另一個時空。
方桌長凳，軒窗舊牆，提籠鳥架，一派老時候的茶館模樣。
除過這間複原舊時評彈場所的茶館，隔壁的舞臺，更是幾乎将吳蘇老碼頭照搬了過來。
最頂的是天花板，這裏居然看不到一磚一瓦，仿真的拱形天空可以根據天氣變換成豔陽晴天或者陰雲密布，讓人真切地置身于碼頭或船中。
——這個天花板，是商羽從宗盛招商會的宴會廳房頂得到的啓發。
宗少爺也是大手一揮，豪氣地給老婆原樣安排。
新館上下兩層展示完畢，商羽又徐徐對着鏡頭解釋說，這兩間沉浸式舞臺，是她在翻看家裏老一輩評彈人的手記時，産生的設計靈感。
她那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爺爺，就是在碼頭彈唱起的家。
老人首次登臺時還不到十四歲，當時評彈還在流行鼎盛期，碼頭更是各家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必争之地，功夫不到家，別說觀衆不買賬，同行面前你都擡不起頭。
商羽的爺爺是當時碼頭年紀最小的演員，首次登臺，他陣前搏殺一般，不停歇地評書彈詞三個多小時——直到下臺，才發覺手指都被磨出了血泡……
那之後，他也是一戰成名，在碼頭立起一方之地。
紮紮實實在碼頭精練過幾年後，他和家裏的小師妹結了婚，倆人盤了間茶館，紅紅火火地唱起夫妻檔。
“我知道奶奶，甚至包括我父親，都一直在懷念以前那段時光。”商羽跟直播間的觀衆們講述着，“他們懷念評彈為人所愛的流行時期，也是在懷念自己作為曲藝人和傳承者的時期。當然了，他們現在依舊是堅守的曲藝人，也是忠實的傳承者。”
“我将爺爺奶奶過去表演的兩間場所都複原出來，一來——”商羽扭頭看向茶館的八仙桌，“是希望來聽評彈的觀衆能有更新鮮的體驗——哦，除了場景，我們的演員和表演也會複原以前的表演哦，演唱的一般都會是時長較長的傳統曲目——對，這間的服務員也會是茶倌的扮相。”
柔柔笑了下，商羽繼續：“還有一個原因，是我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前人走過的道路，也不要辜負他們給我的交接棒。”
“我很感激之前在我的新聞下發表過這樣一條評論的朋友，ta說，我現在最需要的是沉澱。基本功磨練得更深，心也就沉下來了，自然的，人才能走得更長遠。所以從此以後除了游客場，我也會比較多地出現在這裏。”
聽完評彈人娓娓道來的典故和初心，評論區裏一片贊聲：
【支持！評彈是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産，需要去好好傳承，宣傳！】
【有點感動】
【商老師很有想法，也很用心】
【好真誠啊姐姐】
【啥時候開業？啥時候開業？啥時候開業？】
【有被茶館和碼頭吸引到，等開業了一定去！】
當然，不和諧的聲音也有：
【果然很會營銷】
【之前舊館流量下降，這次又出新花樣繼續割韭菜吧】
【這麽多噱頭花不少錢吧，小心過段時間沒流量了血本無歸哦】
這幾個為數不多的杠精還挺執着，來來回回地刷這兩句話。
商羽自然看到了，也沒有裝看不見的打算，她微微一笑：
“是的，我建立新館，包括這場直播，确實是在引流。”
放下手裏的茶杯，女人正視鏡頭：“正好有機會，也正面回應一下之前大家關注的問題：暗香園那段表演，是我營銷出來的嗎？不是——”
“那完全是個意外。那天我臨時頂朋友上場，只表演過那一次，沒想到會被人錄下來放網上，更沒想到會有那麽高的熱度。”頓了下，商羽臉上劃過一絲柔情，“不過，那場意外對我來說，還有更重要的意義……”
“不過現在，我的想法也确實改變了：如果大家願意因為我的流量開始關注評彈，喜歡評彈，那我就希望自己一直有流量。”
“當然沒有也沒關系。因為傳承和堅守，本來就不在流行時，而是在沉寂後。”
非常坦然地說出這樣的話後，商羽又看了眼評論，笑：“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不需要說服你，也不需要自證。”
幹脆利落的怼過之後，那幾個杠精立刻不再探頭了。
滾動的評論一片叫好：
【說得好！啊啊啊啊姐姐好A！】
【愛了愛了，外表溫柔似水，實則鋼筋鐵骨的江南女人！】
【你可以用吳蘇話再說一遍嗎哈哈哈，想聽吳侬軟語罵人】
【果然，極致的坦誠就是無堅不摧】
……
商羽也沒再看評論區，旗袍下擺慢悠悠搖出茶館，往樓下走了。
“我們還在舞臺側面建了一間小小的博物館，有評彈的相關資料介紹，還有我爺爺奶奶那輩人的照片之類的。”她回眸對着鏡頭莞爾一笑，“先來帶大家看看——”
帶低跟的鞋子拐了個彎，明顯沒注意到舞臺側面低矮的臺階。
拿手機跟拍的攝影師目光一緊，随機出聲提醒：“小心臺階！”
商羽輕呼出一聲，趕緊手扶牆壁站穩身體。
下意識籲出口氣，随即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麽，怔怔扭頭看鏡頭後的男人。
“……”
宗銳眉心跳了下，後知後覺自己壞了約定——說好的只當手機架子工具人，絕對一聲不吭的呢。
手抄進兜裏摸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老婆的直播間。
草草看了眼評論，男人無奈阖眼。
真他爹服了。
他在家出個這樣的聲兒，老頭兒都不一定能聽出來是他。
——這屆網友看來比他親爹親爺爺還親！
評論滾動的速度比剛才快一倍：
【？？？是首富大少爺麽】
【是吧，這低音炮】
【啊啊啊從直播開始就是他在拍老婆！】
【這是要正式公開了嗎？】
【你倆同框！合體！流量！大大地有！！】
【真是宗盛太子爺啊，有一說一，你還是給老婆找個專業的吧……】
【少爺，恕老奴多嘴，您拍攝的水平，是靠少奶奶的臉撐起來的……】
【不是本人吧，剛那幾個杠精都跳臉上去了，霸總能忍？】
……
宗銳舌尖頂着腮幫慢慢劃了一圈。
呵。
撩起眼皮看有點手足無措的老婆，他低低詢問：“我能出聲了麽？”
“……不能。”商羽嘴唇動了動，“人家該說我蹭你熱度了……”
宗銳短促笑了下：“哪兒啊。”
他看了眼直播間的人數，挑眉：“現在是老公蹭你的熱度。”
“……”
老公。
雖說她現在叫得很歡很順口，可這個稱呼從男人口中出來，頭一回堂而皇之地擺在公衆面前，商羽還是不油臉熱。
抿抿唇說不出話來，她只朝老公豎起眉瞪了個眼。
男人立刻示意，點頭說了句“okok”，又在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繼續沉默地給她當工具人。
商羽松出口氣，趕緊定了定心，扭頭繼續介紹起牆上的小博物館。
然而直播間已經跑偏了。
在線人數直線飙升，評論區刷刷滾動，快到幾乎要看不清字：
【哈哈哈哈他怎麽這麽聽老婆的話啊！】
【我勒個豆，少爺脾氣這麽好的麽】
【看見了吧，首富都是妻管嚴，婚姻到底給男人帶來了什麽「狗頭」】
【啊啊啊啊他倆好甜啊！】
【這句okok好蘇好寵啊】
【自稱老公更蘇！】
【好了，我信他倆是真愛了，看太子爺這伏低做小的樣】
【小宗總別憋壞了，聽我的，你偷偷把攝像頭轉過來】
……
看着越來越沒變的評論區，商羽無聲籲出口氣，又看為自己掌鏡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網友吐槽他拍攝技術爛，個高腿長的男人現在一直壓着腰背，努力以她視線水平的角度拍她。
他也一直沒再出聲，只不過嘴角和眼角都微微聳拉着，有點像……
像他養的那只黑狗辛巴。
每次他倆出去玩不帶辛巴，狗子就是那副聳眉拉眼的表情……
驀然的，商羽的心一下就軟了。
反正，這場直播她已經把她想說的都說完了……
思緒正卡頓，屏幕下方跳出這樣一條評論：
【這裏原來是不是酒吧啊？我記得一共有三層，三樓現在什麽樣啊？】
“對，這裏之前是酒吧。”商羽回答道，“三層一直是私人的，不對外開放，至于什麽樣——
頓了下，她忽而看向鏡頭後的男人，偏頭沖他笑：“那就要問三樓的主人啦？”
宗銳怔然一秒，琥珀色的眼慢慢笑彎：“所屬權歸我，指揮權還是媳婦兒的——”
他朝老婆挑挑下巴：“給不給看，您說了算。”
商羽笑了下，往鏡頭外面走。
“随你喽。”
男人淡淡撩了下唇邊，邁開長腿直上頂層。
大步跨上樓梯時，宗銳在心裏無聲哂了下：
剛來吳蘇時他選擇在這兒落腳，一是成茂他們一群兄弟常在酒吧聚，二來，要住宗盛酒店套房的話，就等于在老爺子眼皮底下晃了。
——他其實是個蠻注重隐私的人。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敞開許多。
樂意将自己暴露在直播間裏，樂意将工作室展示給陌生人看。
當然最樂意的，還是讓人知道他有這麽個漂亮又聰明的老婆。
——她是他想要珍藏一生的瑰寶，又讓他忍不住引以為傲，想要驕傲炫耀……
推開三樓的镂空雕花木門，宗銳居然有種陌生的恍惚感。
倒也不是多久沒來——去澳門之前，他還給京北來一哥們兒在這兒紋了個圖呢。
應該說，他對這個地方已經沒有歸屬感了。
因為，他在吳蘇有真正的家了……
有家的話，好些東西就不需要了。
比如之前擺在屏風之後的那張大床。
——有男德的已婚男人從不外宿。
初開起居範圍那塊面積，這層樓的其他部分基本沒變。
“這就我之前一落腳點——”宗銳将鏡頭草草轉過一圈，最後對準牆邊的工作臺，“外帶副業工作室。”
不過他沒有像給商羽展示時那樣拉開手稿板——那可不是能随便給人看的。
鏡頭之外，商羽也腳步無聲地上來了。
在另一個手機上暗中觀察直播的動向，她還有點感慨：這個男人三言兩語，直播間的評論和氛圍就松快不少。
難道這就是e人的天賦麽……
【什麽工作室啊？】
【是西琅街的那個酒吧嗎？怪不得那麽氣派，原來是少爺的資産啊】
【少爺的副業是什麽？數錢嗎「狗頭」】
【少爺是刺青師，意外吧？】
【以前在國外刷到過你ins，當時心想我去居然有這麽帥的刺青師，結果你丫是少爺啊「裂開」】
【哥，你騙我，你ins之前簡介是主業刺青副業流浪，我還以為咱倆一樣窮，可你怎麽繼承家産了啊「哭」】
【冷知識：少爺紋身很牛，歌手方XX胳膊上的刺青就是找少爺做的，據說按分鐘收費，那個圖下來小十萬】
【所以現在是副業刺青，主業首富】
最後一條評論看得宗銳眉梢一揚：“唔，刺青是副業了。”
“不過，咱現在的主業是——”鏡頭忽而一轉，對準露臺上的旗袍佳人。
“給商老師當老公。”
驟然入鏡，商羽吃京北點心的手頓了下，随後扁唇不滿看鏡頭。
——一颦一笑，亦嗔亦怒。
宗銳低低笑了下，轉開手機：“說錯了，咱主業是這兒的老板公。”
鏡頭之中，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拿過吧臺的咖啡豆：“主要負責後勤安保，順帶給老板——”
話頭停住，宗銳看向不遠處的媳婦兒，口型無聲繼續：
暖床。
“……”
确定鏡頭沒有拍到他倆，商羽才狠狠橫了男人一眼。
旁觀者雖說啥也沒聽到，但這樣的留白，明顯更讓人浮現聯翩：
【你倆在說什麽悄悄話！我也要聽！】
【順帶給老板大保健「狗頭」】
【主業老板公，副業老婆奴】
【啊啊啊啊啊好甜！】
【這京腔真正，又貧又欠的，對味了】
【這是在做咖啡嗎？】
【看不到臉啊，服了，你拍自己怎麽也這麽奇葩】
【這手！！「口水」】
【少爺自己開直播吧，光露手我也能看全場】
【這房子好大啊，全打通了吧，居然還有沙包？？】
宗銳将做好的西柚咖啡送到老婆手裏，回頭看了眼健身器械。
“這地兒我也打算改下。”他大剌剌坐到商羽對面，“給商老師整個休息化妝室。”
“工作室搬家，器械也都撤了——”
“不行……”
輕柔柔的女聲突然打斷男人的話。
宗銳眼皮跳了下，有點意外：“哪兒不行？”
他看着目光幽幽的老婆，問：“是工作室內不能搬，還是健身器械不能撤？”
商羽抿抿唇沒說話，視線往沙包上瞟了一下。
宗銳氣音笑出聲：“哦——”
他似笑非笑看着自家老婆：“所以你男人可以不賺錢，但不能不帥，是麽？”
“……”
商羽看了眼鏡頭，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笑了。
“嗯……”
男人定定看了她兩秒，偏頭嗤了聲。
給氣笑了。
直播間笑的比他大聲多了，堂而皇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說吧，姐姐嫁首富根本不是為了錢。她只是單純好色罷了】
【接大帥哥老公！我也好色！】
【我們女孩子好色有什麽錯！「生氣」】
【色色！大家一起來色色！】
【嗯……這怎麽不算真愛呢】
【果然還是真的好嗑！你倆相處的狀态太自然有愛了】
【但凡你們看過少爺的ins，就能理解姐為啥好色了，吃的是真好啊「淚」】
【裝什麽啊……你倆還怪會立人設的】
【你該不會以為你老婆喜歡你的臉大過你錢包吧？】
宗銳一眼就瞥到黑評，他懶懶掀了下唇邊：“喜歡什麽無所謂，只要我媳婦兒喜歡我就成。”
他垂眸睨屏幕的表情莫名有種壓迫感：“怎麽兄弟，你沒媳婦兒喜歡麽？”
“你不會既沒臉也沒錢包吧？”
男人啧出一聲，搖頭：“怪可憐的。”
“……”
滾動的評論多到快要看不清，一眼望過去滿屏都是“哈哈哈哈”。
看了眼不斷飙升的熱度，又看鏡頭外催促自己下播的老婆，宗銳很輕地咂了下舌：“既然話都說這份上了，那咱就做個正面回應——”
“我和商老師是自由戀愛，合法持證。我倆也确實是一個圖財，一個好色。”
男人吊兒郎當，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所以以後，還請各位多支持我媳婦兒的事業，畢竟咱還得靠媳婦兒養呢。”
“好了，就這——”
眼看小兩口要撤，直播間裏不約而同開始刷屏：
【同框！合體！】
【你倆露個臉再走啊】
【求求了商老師，下次別讓你老公拿手機了，他不是怼你的腦頂就是照地板】
【以後你們還會直播嗎？】
……
觀衆們的呼喊沒有得到回應，直播間很快斷了線。
商羽也沒想到自己這場突發奇想的直播能這麽……千回百轉，走勢清奇。
她氣得狠狠在男人的肩膀和腹肌上咬了好幾口，還擔心得晚飯都沒好好吃。
讓她意外的是，這場鬧劇一樣的直播，居然效果還不錯。
到了晚上，網上的相關輿論和消息都陸陸續續出來了：商羽的評彈新館受到不少關注，當然熱度更高的還是她那個搗亂的老公。
很難說是他們小兩口自然流露的甜蜜讓人津津樂道，還是宗銳陰陽怪氣地怼黑評更讓人喜聞樂見。
首富大少爺自稱靠老婆養那幾句話還上了熱搜，質疑他作秀炒作的聲音不少，有人火速回複：
【怎麽，你沒有老婆靠麽，怪可憐的「淚」】
回應的句式完全仿照宗少爺的陰陽怪氣，搞笑度100%。
再一看，回複的正是挂藍V的宗盛官博，搞笑度1000%。
對于網上的一切聲音，小兩口都沒再做出任何反饋。
這次直播，他們也算把一直以來想說的話一次性說了個清楚。
剩下的，就不必聽，也不必說了。
——任世間紛擾，只要同心攜手，便安得靜好。
就在大衆這場娛劇即将落幕時，一個小插曲不期而。
某論壇上有人發了個八卦貼，吐槽宗銳拍照技術不好。
發帖人疑似前任“少奶奶”，後轉cp粉，她不僅截圖了好些直播的場景，還考古到ins宗銳為數不多的自拍和合照，全方位地，有理有據地痛擊首富少爺的攝像技能。
最後還不忘苦口婆心地勸解商羽：事實證明，長得帥的直男都是有顏任性，他根本不會拍照！
希望商老師早日找到合格的攝影師（假裝沒有在自薦），天天拍美美的照片，別糟蹋自己的美貌！
段筱寧将這個帖子推送給了閨蜜，商羽看得樂了半天。
當然她也沒忘随手轉發給老公。
本就是個小樂子，笑一笑就過了，然而讓商羽意外的是，第二天睡醒起來，她便收到了微博的推送——
宗銳開微博了。
不僅微博，他也在他們之前直播的社交平臺注冊了賬號，甚至連前陣子一直私密的ins，男人也重新放開了權限。
宗銳新開的社交賬號，全部只關注了商羽一個人。
他也更新了一條動态，是一張照片。
準确來說，是很多張照片。
——正在京北求婚時男人用過的照片牆，他偷偷拍下的，很多很多個商羽的瞬間，組成了愛人獨一無二的畫像。
這樣的操作自然引起了強勢圍觀。有人銳評：
【說營銷不鳥你，說吃軟飯也無所謂，但你要說他拍老婆不好看好家夥，少爺直接連夜拍八百張甩你臉上！】
【哈哈哈哈這是在幹什麽，是澄清自己拍照技術一流，還是媳婦兒的美貌沒被糟蹋？】
宗銳回複：
【不澄清，我拍照是爛】
【可是，我的鏡頭最愛你】
——【讓我的愛像陽光一樣包圍着你，而又給你光輝燦爛的自由。】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