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

斯百沼不上當,轉身給愛馬追影添草料。

沒能套路成功,邊問凝心有不甘,抓着他手旁的草料裝模作樣往追影嘴邊塞:“真不打個賭?不會是不敢吧,這世上還有我們三王子不敢的啊?”

那故作驚訝的語氣太浮誇了,明擺着激将法。

都知是坑,斯百沼更不可能往裏踩,寬大手掌托着草料引得追影偏頭來追:“嗯,我不敢。”

都說馬随主人,斯百沼不和她打賭,追影也不吃她遞過去的草料,相當一心。

邊問凝生氣了,把草料往斯百沼和追影身上一丢:“算了,無趣的男人。”

挨罵的人和馬誰也沒理氣沖沖走遠的女将,良久,黑夜來臨,馬廄這片只剩油燈昏暗的光和馬兒嚼草料的咀嚼聲。

斯百沼理順追影的額前長毛,仰頭看向二樓,那兒剛有一扇窗悄然關上。

他不是沒贏邊問凝的信心,是對戎棟的為人不放心。

明明此地危機四伏,戎棟仍冒險留宿,到底打得什麽主意?

那日面具男提過入東夷後送親隊伍将會遭遇多次刺殺,如今看來,歷朝境內同樣不得消停。

他逗留外面許久,大抵過了晚膳,邊問凝拿着兩個油紙包來尋他。

“您這是喂馬喂飽了?”

斯百沼接住她扔過來的油紙包拆開,是一整塊蔥油餅和兩塊撒着孜然辣椒的五花肉。

他用蔥油餅裹着五花肉大口吃起來,并不言語,單聽邊問凝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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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戎的沒肯給大美人熬藥,單給人送去一碗菜粥,連口小菜都不配,忒摳門了。”

“我看還沒到海雅部落,大美人先餓成皮包骨的大頭娃娃。”

“大美人想洗個熱水澡,他都不同意,好過分的。”

“小王子,你就不能強勢點嗎?”

斯百沼被念得頭痛,往旁邊挪了挪:“怎麽?”

“你強勢點,那大美人就是跟着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了啊。”邊問凝眼睛放光,“我覺得大美人胖點一定更好看。”

好不好看姑且不論,抱起來的手感必定會好。

斯百沼猶記得柴雪盡膝蓋磕在大腿上的痛感,及那嶙峋肩頭。

想到哪裏去了,斯百沼厲聲:“邊問凝。”

目前身處地勢指不定哪就隔牆有耳,這話要被有心人告訴戎棟,定會惹麻煩。

頭腦發熱的邊問凝一下子冷靜了,眼神懊惱:“三王子,我不是故意的。”

斯百沼認識她十多年,自然清楚她的脾性,道:“謹言慎行。”

別給東夷添麻煩。

邊問凝神色冷凝:“我今晚守在您房外。”

斯百沼想也沒想道:“別讓我鬧笑話。”

真讓邊問凝這麽做,沒等回海雅部落,嘲笑他的信件便會如雪花似的飛到他手裏。

“老實睡你的覺,我今晚不睡床。”斯百沼又道。

邊問凝:“?”

那您要睡在哪裏?

二樓最東邊的上等客房,元樂氣得臉頰發紅,為柴雪盡打抱不平。

“公子,戎侍郎太過分了!沐浴哪裏會招來事端?”

半注香前,元樂想為柴雪盡要一桶熱水,誰知戎棟不答應,說是萬一那時候遭遇刺客,無法保證他的安危。

哪來的刺客會挑人畜警惕的清醒時候下手?

那是在白給。

元樂就覺得戎棟在針對柴雪盡,随着路程越近東夷越不掩飾。

今晚的事更能說明他沒猜錯,戎棟太不是個東西。

柴雪盡還算平靜,拆開發帶:“他有他的理由。”

元樂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公子怎麽還為他說話啊?”

“他說的有一定道理。”柴雪盡抓着發尾用木梳梳開,湊近輕嗅,皺皺鼻子,“不能沐浴,那送些熱水不過分吧?”

元樂都替他憋屈,可他是主子都要咽下這口氣,近侍急跳腳也無用。

元樂無奈嘆了口氣:“我去問問。”

這時屋頂響起一絲微乎其微的清脆聲,若不是太安靜,柴雪盡耳朵又很靈敏,怕是聽不見。

他微微擡頭,盯着墜有銅錢的房梁看了會,這次暗處的人沖他來的。

“公子公子,水來了。”

一道屏風外的門口響起元樂高興的喊聲,很快又聽他揚眉吐氣般道:“往裏擡,放到屏風後,仔細着別灑了。”

“是是是。”兩道應答聲,接着盛着熱水的浴桶被擡到了柴雪盡面前。

柴雪盡很驚訝,明明戎棟都不同意,這又哪來的?

美人的任何一個表情都能令人喜悅。

元樂道:“我沒和戎侍郎吵,就講幾句道理,他覺得對就答應讓您沐浴了。”

要是戎棟這麽聽勸,早成為柴雪盡的好幫手。

這傻小子被利用了還傻呵呵邀功呢,在周弘譯身邊這些年還是個赤子之心,實屬難得。

由着那兩人放下浴桶,對上元樂求誇的眼神,柴雪盡彎彎唇角:“謝謝你。”

元樂羞澀地撓撓頭:“這是我該做的。”

見柴雪盡淺笑看着自己,浴桶騰升熱氣,房間內頓時煙霧缭繞,元樂腦子暈乎乎地想,他想說什麽?

怎麽還賴在原地不走?

像等待下一個指令的傻狗狗,他有些明白元樂為何會從周弘譯衆多随從裏脫穎而出了。

他道:“你先去忙別的,我自己來。”

元樂愣了愣,臉漲得通紅:“哦哦,我就在門口,公子可以随時叫我。”

說完同手同腳地退出去了。

柴雪盡将蠟燭放到銅鏡旁,低頭解開外袍挂上椅背,脫到貼身裏衣,他指尖幾不可見停頓了下,随後輕拉衣袖到臂彎,他半轉身掀起衣擺,望向鏡子裏半遮半掩的後腰。

靠近左側腰窩的大片雪白肌膚如今像被人刻意作過畫,綠的葉托着粉的花苞,藤蔓交纏,延伸進褲腰內。

合歡花開自該合歡。

柴雪盡用指腹刮了刮,那片雪色剎那泛粉,指腹一片幹淨,這支寓意放蕩的花兒仿佛從他血肉裏長出來的。

他垂下眼睑,嘲道,确實,這朵花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指腹搭在褲腰邊緣,他猶豫了會,還是勾着邊緩緩往下退,待銅鏡裏完整呈現出那支花,他也紅着臉衣衫不整,好似遭到了極為不堪的挑弄。

原來這裏的圖案真會随着時間生長,他以為是錯覺,是不是如醫書裏記載花開便是他的死期?

不眠不休翻了這麽久的書,只找到中毒特征,卻沒有解法。

真是造化弄人,他望着銅鏡裏眼含春水的自己,或許撐到東夷還有救,傳說狼王身藏珍寶,也許……

屋頂又是一陣細碎聲響,驚醒走神的柴雪盡,連裏衣都顧不上整理便跨進浴桶裏,捧着熱水往臉上拍,試圖以此降溫。

他不該亂想,就算想拉攏斯百沼,也得從謀略入手,比如東夷內亂的制造者——斯千頑。

在說服斯百沼前,他要更充分的證據,否則單是一句話,會被打成挑撥王室兄弟關系的小人。

柴雪盡洗着頭發思索起當下的可行計劃來。

而躺在屋頂上的斯百沼口幹舌燥,從沒像此刻痛恨過練武後的聽覺過敏,明明隔着牆,還是能聽清房內人撥弄着浴桶熱水的聲音。

水聲時大時小,像是落在不同地方,那會是哪裏?

是漂亮的鎖骨還是不過巴掌大的細腰?

亦或者是他挪不開眼睛的那兩瓣白嫩的渾圓?

他沒想過這些日子清減不少的柴雪盡,屁股還是肉肉的,仿佛渾身上下的幾兩肉都長在那兒了。

或許正因為如此,才讓他無法忘掉不小心窺見的那一幕,明知不應該,還是眼睜睜将主人獨賞的風景暗自分享了。

乍然回想,豔麗的花草,雪白的皮肉,那适合被按的腰窩,如若從後……

斯百沼喉結滾動,面無表情盯着陡然臌脹的地方,瘋了?

怎麽會因為柴雪盡躁動起來,他擰緊眉頭,并不想觸碰。

“王子?”徐離風停在五步外,“有兩撥人圍住驿館,要清掉嗎?”

“你想單槍匹馬去挑一波人?”斯百沼嗓音喑啞地問。

徐離風神色怪異:“沒想,王子怎麽了?”

徐離風的視線直白又大膽,夜色根本不影響他看清他家王子身上的狼狽。

斯百沼:“……閉嘴。”

徐離風委屈巴巴的:“哦。”

“邊問凝呢?”斯百沼很生硬地問,“我讓她回去休息,她照做了嗎?”

徐離風想起剛過來時路過西廊看見的畫面,生疏的為小夥伴打掩護:“睡了。”

斯百沼冷笑,半個字不信:“她和戎棟打起來了?”

徐離風詫異:“您怎麽知道?”

“本來不确定的。”斯百沼語氣涼涼的,“她最好能打贏。”

徐離風沒吭聲,那送親的侍郎看着像個草包,實則手上有點功夫,與邊問凝打得難舍難分。

堵住人的嘴,斯百沼心底默念清心咒,難得對柴雪盡的舉動生了惱意,攬鏡自照時未免太含羞帶怯,勾得他熱血上湧,鬧了笑話。

斯百沼微微眯眼,正常情況誰會那種表情看鏡子?

難不成……斯百沼冷臉問一臉傻白甜的徐離風:“是不是都說柴雪盡身子骨差不會武功?”

徐離風:“?”

又打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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