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4 章
14
雲芊悠的東西并不多，除卻一些女孩子的常服，更多的則是各類花種。
女孩子的衣服，藍曦臣不方便從旁幫忙收拾，但花種就不一樣了。
他看着雲芊悠整理出了幾大包種子，其中以木棉居多，但雲芊悠只是握着它，沒有立刻收好，而是在怔然出神，道：“怎麽了？”
雲芊悠嘆道：“我若是搬去姑蘇，這木棉怕是很難種活，但若把花種全都留在這裏，到時候就會荒廢了。對了，雲深不知處，應該有專門種花的花圃吧？”
可令她失望的是，藍曦臣搖了搖頭，道：“并無。你既已入過我的夢，就知如今雲深，惟有藏書閣前的玉蘭樹，和我母親的居所龍膽小築，種植着大片大片的花朵，後來無羨跟忘機一起回雲深後，忘機就在靜室前開辟了一塊種花的土地。你若喜歡，回去之後，我也讓人在寒室附近，開出一塊地來給你種花。”
雲芊悠道：“嗯，這樣也好，等回去我試試看，實在不行就用我的靈力專門催動一下，讓它開花。”
藍曦臣道：“不過，你方才說木棉在姑蘇極難成活，若你要以靈力促使其開花，必然會耗費你大量靈力。”
雲芊悠道：“放心，我不會這麽沒分寸的，再說，”她搖了搖韶景，叮鈴一聲響，原本花圃中還未到綻放花期的花朵，有的開出了瓣，有的生出了花苞。
迎合着藍曦臣訝異的目光，雲芊悠道：“還有韶景在，它是我爹娘當年親手給我打造出來的、靈力深厚且小巧攜帶的法器。只要我一直勤于修煉，在我造夢和舞劍時，韶景都會定時向內貯存靈力。唯有在我的生辰日，韶景無法貯存靈力，而是需要消耗它的靈力。”
藍曦臣明白雲芊悠不喜歡一味依靠他人，來完成自己的目标，這一點也是讓他深受雲芊悠其吸引的一大原因之一，道：“好，我信你。”
雲芊悠這才露出笑臉，将所有花種都整理好，并暫時将它們放在了正廳中央，然後她轉身往另一個房間走。
藍曦臣心中雖有些好奇，但貿然進入女子的居所最為無禮，所以他只是一直追随着雲芊悠的目光，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有做。
雲芊悠回頭道：“你若是好奇，或者想要幫忙，跟上來就好啊。”
藍曦臣道：“女子閨閣，不可入內。”
Advertisement
雲芊悠笑道：“道理沒錯，但我們之間早已不是外人了，我這次是想整理帶走一些我常用的随身小物件，現在還沒到晚膳時間，我就琢磨先收拾出一部分來。但這樣就把你一個人晾在一旁了，所以我才說，你想跟就跟上來吧。”
藍曦臣道：“好。”
他跟着雲芊悠進了她的閨房，房間內的顏色很是清亮，擺放着許多由花草所做的各類飾品，聯想到雲芊悠的妝容，藍曦臣道：“原來，你花圃中成熟的花朵，大多都用來做了裝點的飾品。”
雲芊悠點點頭，示意藍曦臣坐在她對面，道：“是啊，雖然嶺南濕熱，植物的花期都比較長，可它們終究無法常年保持盛開的狀态，我又惜花，就把它們做成了各類飾品，以維持住它們最美的樣子。瞧，我現在所戴的耳環，其實是蘊含了靈力的紅豆，已經戴了很多年了。”
她一邊說一邊随意自然地，撩起耳畔的長發，藍曦臣就瞧見她白皙的耳垂上，果然綴着一顆雖有年代感，但仍舊光鮮亮麗的紅豆。
而且，雲芊悠這一撩發舉動，使藍曦臣的心跳的更快了。
藍曦臣發自內心贊道：“甚美。”
雲芊悠以為他是在贊賞這一屋子的花花草草，開心道：“是吧，我自己也對這些成果相當滿意，不過花草配飾也并不是毫無缺點，我家建在山上，平時必須要在家中以靈力燃香，才能免于蚊蟲侵擾。”
明白雲芊悠方才會錯意的藍曦臣，再度鄭重道：“我是說，你，甚美。”
雲芊悠一愣：“我？”
她還沒反應過來，因而在說這話的時候，雲芊悠的手還保持着，撩動發絲，向藍曦臣展示出紅豆耳環的動作。
藍曦臣這麽一說，雲芊悠只覺她耳朵的溫度，也微微高了起來。
不就是男人的情話嗎，雲芊悠，你造夢入夢多年，什麽樣的甜言蜜語沒聽過，怎麽藍曦臣随口一說，就輕而易舉地着了魔？
雲芊悠把手收了回來，轉而看向藍曦臣，笑侃道：“澤蕪君這話，是不是從未對任何姑娘說過？”
藍曦臣道：“你怎會知曉？”
雲芊悠道：“你之前說，自你十三歲開始，每逢圍獵都有各世家女修給你抛花，假使你在這種場合，向對方多說一句‘甚美’，那定會惹人家姑娘惦記上。你倒只是說句客套話了，但萬一對方當了真，立志非你不嫁，那不就成了你的‘罪過’了？”
藍曦臣笑道：“對，我确實這般想，所以你理應明白，我若說了這樣的話，究竟是有幾分真心在。”他突然牽起她放在桌案上的手，道：“你以後多聽，就會習慣了。”
雲芊悠笑道：“專屬于我的情話。”
藍曦臣點點頭：“嗯。”
“芊悠。”
他看向雲芊悠的目光真摯且深情，雲芊悠只覺得自己臉頰的溫度，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上升起來。
雖然成婚後的夫妻，彼此自不會再互相喚尊稱，但今日出海之前，雲芊悠就已同藍曦臣約好，彼此不再喚對方尊稱，暫時以你我二字稱呼。至于名，當時的雲芊悠并未想太遠，而且若是改口，也應從大婚之日開始。
她眼睫輕顫，随後看向藍曦臣，道：“我以為，你在大婚當天才會改口。”
藍曦臣道：“無妨，眼下唯你我二人相伴，就暫時将世間禮法全然抛下吧。且你若囿于世間禮教，最開始就不會邀我來貴府做客。”
雲芊悠笑道：“是啊，而且我也确實不能理解，為何這世間的種種禮教，總是專門限制女子的言行舉止？同樣的行為若是男子做了，不僅沒有人會說他們不是，甚至某些時候，世人還會對其行為，報以褒義評價。啊，抱歉，我把話題扯遠了，我之前造夢解憂的對象，多是困于男女情感中的女子，因此心中多有不平，多說了幾句，還望你不要介意。”
藍曦臣道：“我并未介意，且你的話也并不無道理。我向你保證，你同我回雲深之後，并不會為大多家規所限。我想喚你的名，自然不會限于某些重要的時間，不知你，能否接受。”
雲芊悠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既然是你先開的頭，那我也就禮尚往來，稱你‘藍渙’好了。”
藍曦臣握住她的手，道：“好。”
雲芊悠突然想到什麽，道：“既然我們互相喚了親稱，那你可否能同我，先去祠堂拜見一下我的父母？”
藍曦臣起身道：“理應如此。”
雲芊悠牽着藍曦臣，進了雲氏祠堂，祠堂內擺放着十幾處牌位，最新的兩處則是雲芊悠的父母，雲芊悠執起一炷香，又替藍曦臣點了一捧，二人對視一眼後，默默地跪在蒲團上做了三拜。
雲芊悠面露淡淡微笑，道：“父親，母親，我往後就要離開嶺南，同藍渙一起前往姑蘇生活了。雲氏居所我會用靈力封存好，也會保證祠堂內的香火常年不斷。你們放心，我和藍渙以後會時常回來看您。父親，您當時曾告訴我，不可在生辰日前後接入夢的委托，雖然今年我破了例，但結果是好的，可您看，其結果也沒有太差啊。”
藍曦臣默默看着她，見雲芊悠把話說完，這才目視前方道：“父親，母親，我是藍渙，是芊悠在而立之年遇到的有緣人，接下來我會帶芊悠回姑蘇，往後的日子裏，我會好好敬愛她、陪伴她，還請父親和母親放心。”
兩人先是上香做了三拜，然後在雲芊悠父母的牌位面前，說了他們相識相知的過往，最後退出了祠堂。
雲芊悠道：“走之前，我會用韶景做結界罩住雲府，不僅能讓祠堂香火常燃，也能讓家中幾十年不受任何侵蝕。”
藍曦臣道：“那我就以裂冰簫聲之力，多鍍一層結界。”
雲芊悠點點頭：“好啊，若你還有多餘的卷雲紋的符篆，能再加上一道封印，這樣我就更能放心了。”
藍曦臣道：“好。”
雲芊悠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準備晚膳，雖然明天要起早收拾行囊，但今晚我們還是可以難得放松一下的。”
藍曦臣道：“你慢慢準備，不必如此着急。雲深不知處，除卻重要的年節、還有清明祭祖，你不必日日都在卯時晨起。”
雲芊悠笑道：“哦，真是意外之喜啊。那你就随便在我家逛逛，我這沒什麽不能看的，就是家府要比雲深不知處小上太多，可能等你看完了，我這晚膳都還沒準備好呢。”
藍曦臣道：“無妨，不過我更好奇，芊悠你今晚會做什麽晚膳，不知，我若是等下逛完，可否從旁一觀？”
雲芊悠道：“藍渙，你要是在一旁，看着這菜一道道地作出來，可就會失去許多未知的樂趣，倒不如你讓我自己準備。往後若是回了雲深不知處，我怕是很難有再親自下廚的機會了，所以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藍曦臣笑道：“你若喜歡，可以偶爾去做。忘機也時常會為無羨，做他喜歡的辣菜和蓮藕排骨湯，只不過你是女子，我并不願你太過操勞這樣的事情。”
雲芊悠想了想，道：“嗯，偶爾做做，還能讓你多吃到嶺南的菜式。”
藍曦臣道：“好，屆時一切就都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