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以前的照片 #12

“司夏川！你發現什麽了？”當段星河不厭其煩的第三次發問後，司夏川終于有些忍無可忍。

他快速拿出手機在屏幕上輸入了一段話，“公共場合不要和我說話。”

段星河對此有些不滿，“從公司裏出來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我的。”

司夏川對此表示無奈，他本來是想從公司出來就和段星河說的，但沒想到他剛出來就看見門口的公交站來了趟他要乘坐的公交車，他也來不及解釋那麽多，就趕忙拽着段星河的頭發上車了。而公交車上乘客意外的多，他肯定不能當衆和段星河說話。

見司夏川下定決心無視自己，段星河有些郁悶，他氣鼓鼓地飄到司夏川的膝蓋上，後腦勺枕着他的小肚子，和度假一樣悠閑地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随着公交車持續行駛，司夏川越發覺得窗外的景色很眼熟，他小時候就住在這片區域，街邊很多商店現在還營業着，這勾起了他的回憶，表情卻越發凝重起來。

他看導航快要到達段星河住所位置時，便抱着段星河站在後門等待下車。公交車穩穩停靠到站，兩人下來後司夏川才發現段星河居住的公寓正對着他以前生活的家。只不過和豪華公寓比起來，他家的樓房顯得普通多了。

“我原來住在這裏。”段星河望着似乎一眼看不到天際的公寓樓，受到了今天的第二次震撼。說來也是，他工作那麽好，想必生活是很富裕的。

他為自己是有錢人而感到開心，如果他能想起來自己銀行卡密碼，就可以為司夏川投資他的店了，到時候司夏川也不必蝸居在那小小的房間裏，他看了都心疼。

心裏如此計劃着，他轉頭看向司夏川，發現司夏川并沒有在看他的公寓，而是一直盯着馬路對面的居民樓看着。

“你來過這裏？”段星河敏銳察覺到司夏川對這附近并不陌生。

“我以前住在對面。”

“那你和我家離得很近啊，說不定我們以前見過呢。”段星河感到意外，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的緣分從那麽早以前就開始了。

“可能吧。”司夏川回過視線率先走向段星河的公寓。

按照安潇所說的，段星河住在公寓中層，司夏川沒有公寓的門禁，所以在外面稍等了一會兒和另一位業主一起進入。

電梯到達12層，兩人站在門牌號為1201的房屋門口面面相觑。大門是密碼鎖，可是兩個人都不知道密碼，他們該怎麽進？

司夏川注意到門邊放了一盆已經枯萎掉的植物，他伸手插進土中不停翻動着，“這裏面不會有鑰匙吧？”

“我怎麽可能會把鑰匙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萬一進小偷怎麽辦？”段星河頗為自信地道，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司夏川真的在花盆裏面偏下的位置摸到了硬硬的東西，他掏出來一看，是把造型長點的鑰匙，而這鑰匙剛可以好插進密碼鎖中。

“看來這家主人是個膽大還健忘的人。”司夏川随口打趣着，轉動門鎖推門而入。

本以為空置一年的家中會比較髒亂，可司夏川剛走進門口便發現地板幹淨異常，甚至連浮灰都沒有。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踩進去，而段星河卻真的像逛自己家一樣，飄飄然地進入屋中，理直氣壯的道，“愣在門口幹什麽？趕快進來。”

“你先別進去，這裏是不是你家都不能确定。”

“怎麽可能不是我家，那位安律師不是說了嗎？”

“這就是我剛才沒來得及告訴你的，”司夏川找到安潇手機裏的那張照片，“你看看這個。”

段星河飄過來，“這是我和安律師的合照，然後呢？”

“你看身高，這張照片上的段星河很明顯比安律師整整矮上一頭，臨走前安律師說他1米85，我認為你應該和他一樣高的，可照片上的你怎麽看都不到1米8的樣子。”

“你怎麽知道我和他一樣高？”

“你忘了，今天早上你不是長出來身體了嗎？我雖然沒有量但是目測也能目測個大概，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其實不是段星河？”

此話一出，靜谧的屋中頓時傳來了些許冷意，這令段星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別開這種玩笑，我和段星河長得這麽像，怎麽可能不是他？”

“你們是很像，但仔細看這張照片的話...。”司夏川舉起手機放大照片上段星河的面孔，和頭的臉仔細對比着，兩人五官輪廓确實很相似，如果不是熟悉段星河的人，乍一看真的會把頭認作段星河。

可昨天和今天司夏川都仔細看過了段星河的照片，他越看越認為頭和段星河的臉還是有些區別的，首先頭的臉上少了一些歲月的痕跡，當然段星河本人也很年輕，可和頭一對比倒顯得段星河更加成熟，頭則還有着年輕人的陽光活力。

其次就是今天早上頭長出來的身體，先不談身高，照片上段星河衣着單薄，手臂和胸部沒有明顯的肌肉線條，而今天早上那具身體肌肉緊實，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人。最後便是段星河的膚色要比頭的膚色略深一些，如果照片加有濾鏡的話說明他的實際膚色要更黑一點。

不過司夏川的刻板印象裏鬼都是慘白色，頭的膚色可以暫且不提，畢竟沒有人能擁有他那樣血紅的眼睛，所以不能将正常人的标準套用在頭身上。

綜上幾點，司夏川開始懷疑起頭的身份，他認為頭不一定是段星河。

“...先不說這個，”不知道段星河是否認同司夏川的猜想，不過他不太想談這個話題。他很喜歡段星河的身份，不僅有體面的工作還有這麽好的住所，他認為只有這樣的經濟條件才有理由陪在司夏川身邊，“就算我們不是同一個人但多少也有點關系，不然我這張臉不就白長了嗎？我們還是先看看房間再說吧。”

面對段星河的固執，司夏川最終還是同意的點點頭。他在心裏默默地對着屋子主人道，“無意冒犯，打擾了。”随後才敢正式進入客廳。

而進入客廳的一瞬間，他便被這棟房子的裝修所吸引，看得出屋子主人偏愛暖色調，無論是地板或者壁紙花紋，通通都是選用柔和的顏色，外加上房子采光極佳，和煦的陽光對上溫柔的屋子，營造出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至于餐廳和客廳放置的一些精致軟裝可以看出房屋主人的審美不錯，總之一切都很貼合司夏川的心意。他本人是極簡主義者，但這樣的裝修風格他不讨厭，甚至還想住在裏面體驗一下休閑的生活。

房屋戶型為上下兩層複式結構，一旁的樓梯成螺旋形向上蔓延，司夏川特地摸了一下樓梯扶手，上面也是一塵不染，這倒是讓他有些奇怪。明明屋子裏面打掃的這麽整潔，為什麽門外的綠植卻已經枯萎了呢？難道是有人刻意不去打理嗎？

那邊段星河也沒有閑着，他用了自己的陰間小力量，逐一打開客廳的抽屜翻找着裏面的東西，可很快他臉上露出了些無趣的表情，“我原來是個工作狂嗎？這裏面怎麽全是工作上的資料？”

“不然你怎麽年紀輕輕就做到一個集團的首席律師顧問？”司夏川完全不能把工作狂人的形象和段星河聯系在一起，段星河在他家每天就是胡攪蠻纏，完全不像是認真工作的樣子。

他随手拿起抽屜裏的一張資料，上面是一個案子的調查內容，在最後面的律師落款上，除了段星河的名字以外，還有一位叫做蔣羽的律師。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卧室看看。”段星河自顧自說着飄到了二樓的卧室，司夏川則在一樓繼續觀察着房間的裝修。

忽然，他在一旁的櫃子上發現了一個原木相框，相框裏是兩個小孩子的合照。

他拿起相框，裏面的照片應該是很多年前拍攝的，畫質和材質都很久遠，而兩個小孩子看上去年紀差了很多，一位小學生模樣，另一位是在襁褓中的嬰兒。

司夏川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小學生模樣的男孩正是段星河小時候，而他懷裏的嬰兒看不太清具體容貌，但毫無疑問，他正是段星河的弟弟。

整個客廳只有這一張照片，足以看出兄弟倆的關系确實很好，他們父母沒有出鏡，這一點讓人很在意。不過想來也是，司夏川家裏也沒有什麽父母的照片，當然他的照片也沒有，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可以回憶的事情，可能段星河與他父母也是如此。

司夏川用手指摩擦着照片上段星河稚嫩的臉龐，雙目中流轉了一些同病相憐的感情，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時，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響傳入他的耳朵。

他以為是段星河的聲音，随即向樓上看去，“怎麽了？”

然而回應他的并不是段星河，而是一位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

司夏川心中驟然一緊，趕緊循着聲音的方向查看，只見一位氣質上佳，模樣極為漂亮的女人出現在門口，對方兩眼詫異與恐懼的盯着司夏川這個不速之客。

“你是誰？”司夏川快速回複鎮定反問道。

“我是房屋主人的母親。”女人看見司夏川手中拿着的照片，不知怎麽的竟覺得眼前這位年輕人沒有什麽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