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擅自将我抛棄,又擅自對我好

擅自将我抛棄,又擅自對我好

沒想到住院了還要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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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病床上,看着小推車上放着的東西,面露難色。

護士給我倒了一杯水,遞到了我的手裏。

接過來後,我看着插着口袋站在床位的醫生,說:“醫生,能不能不吃?”

他剛才不是還說不知道我是哪一種病嗎,這能亂吃藥?

而且放在小推車上的藥物和我之前買的那些完全不同,那些都是盒裝的,這些都是裝在小瓶子裏面的。

“放心,這不是治療精神疾病的藥。”

醫生說完這句話,小護士都看了他一眼,原本倒在手心上要給我的藥丸都往後縮了縮。

“......”

醫生倒是很快就化解了尴尬,他把小護士的手拉了回來,跟我轉移了個話題:“不說是了不用醫生醫生地叫我嗎。”

可是不叫醫生叫什麽,名字?

這樣不是更加別扭嗎。

“叫我付大哥吧。”

“好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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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沉默了,笑臉僵了僵。

旁邊的小護士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如果想叫付末哥哥也是可以的,這總算不老氣了吧。”

“像在帶幼兒園的小孩子。”

小護士笑着說:“我們都是付醫生付醫生地叫的,不過也有一些病人叫付哥、老哥、老弟,什麽都有。”

“你怎麽順口就怎麽叫吧。”醫生說。

我點點頭。

“那就付醫生吧。”

和直接叫醫生沒什麽區別,可能聽上去更熟悉一些。

“今天因為是第一天,可能事情會比較多,有點忙,今天過了後就好了。”

聽起來好像要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

“一會給他做個過敏原檢測,沒問題之後就能注射造影劑,最後做個腦CT就好了。”

護士忙碌起來。

醫生看向我,“你不害怕嗎。”

“怕什麽。”

“面對要經歷的未知,一般人都會不安。”

“你對其他病人也是這樣?都要問一句你怕不怕?”我很好奇。

“當然不是了,遇到害怕的我會直接安慰鼓勵,像你這樣堅強的,我會更加平和自然地與你相處。”

這是能說的嗎,未免也太自然了。

醫生把自己如何面對不同患者采取的做法都說了出來,他是不是忘記了我也是一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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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腦CT的時候,我一邊乖乖接受醫生們的檢查,腦子裏一直在胡思亂想。

醫生說我什麽來着,是精神分裂和雙重人格?

不過他是怎麽知道我是“雙重”人格而不是多重人格的呢。

我又想到我哥了。

肯定只有和我朝夕相處的爸媽才能有這樣的發現吧。他們真的是太小題大做,大驚小怪了,他們只是不記得我哥的存在,難道就能否認我哥的存在嗎。

被別人定義為精神有問題,我是有點不高興的。

而且我不太認同他們的想法。

如果我哥是我幻想出來的人物或者是我的第二人格,那麽現在我哥消失了,這應該代表着我的“病”已經好了才對。

還是說我這種情況并不是個例?只是比較少罷了。

要是他們這些醫生想,就能針對我的情況寫下長篇大論,然後給我這一例病情命名為“世界上第一例什麽什麽特殊精神病”,這樣聽上去就更加高大上,我的病也聽着更加嚴重了。

我從來都不認為我哥是我幻想出來的。

這怎麽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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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自從那一天第一次去醫院,和裴禮說了兩句話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系了。

裴禮也是認識我哥的,是除了我爸媽以外第三個和我、我哥有過較直接的關系的人了。

之前說好要和他見一面,雖然我答應了下來,但是回到家之後,就又不想出門了。

所以我再也沒回複過他,也沒有點開和他的聊天框。

現在我被關在這裏,要不要去見見他呢。

他也是親口說過和我哥有關的話題的,也算是間接證明了我哥的存在。

要是我現在再問他,情書是被誰拿走的,他會怎麽說呢。

我越來越好奇了。

做完腦部CT,我回到我的房間。

坐在床尾,我看着醫生,說:“付醫生,你說我們是朋友對嗎。”

“是的,要和我說什麽的話,你說,我聽。”

我抿了抿唇,斂下眉思索了一會要怎麽開口。

醫生也很耐心,沒有催我。

我決定還是直接說出來好一點:“我可以出去嗎?”

醫生的笑突然變得莫測,“你想去到醫院外面?”

“對。”我覺得醫生可能把我的點意思理解錯了,“就只是,見一個朋友。”

可能是覺得這樣的我還會有朋友太稀奇,他眯了眯眼睛。

“你都這樣了,為什麽不讓他進來找你,是不想被知道你住院了嗎。”

看來果然是不行的。

我只好退一步,“也行,但是我沒有手機,聯系不到他。”

醫生拿出了他的手機,遞給了我。

他的動作太幹脆了,以至于我的驚訝沒有很好的隐藏起來。

“介意我在這裏看着嗎?”

我搖搖頭。

能成功向醫生借到手機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把醫生趕出去的話就太不會做人了。

他的手機沒有密碼,我直接打開了,在看到他的社交軟件的時候,我沒有直接點開,而是對着他指了指那個圖标,“可以登我的號嗎?”

醫生沒有接過去自己動手的打算,他朝我擡了擡下巴,“沒事,你直接退了我的號就行。”

心真大。

也好在我沒有什麽窺探欲,點進去之後,直接點開賬號與安全,退出登錄。

只不過登我自己的號花的時間長了一些,因為我不記得自己的密碼了,試了好幾遍,在最後一遍的時候才成功。

醫生笑着問我:“剛才成功的那一次的密碼你記住了嗎?”

我想了想,遲疑地搖了搖頭。

我連我剛才輸入的是什麽密碼都不記得,只是想着試一試這個數字和字母的組合是不是我的密碼而已。

“那用完了就不用退出去了。”

我擡頭看他。

醫生該不會想偷看我的賬號吧。

“要是你朋友沒有回複,總不能一直等吧。”

他說得有道理的,于是我點了點頭。

點開和裴禮的聊天框,他說,他舅舅妥協了,要等他手臂傷好了才回英國,但是他舅舅也會一直在這裏。

他說,我說話不算話,他天天抱着手機看,都沒等我的信息。

他說,早知道在我同意見面的那一天,就什麽也不管,直接來找我了。

他說,他的舅舅看他成天抱着一臺手機哪兒也不去,朋友也不見,聚會也不去,還以為他變性了。他舅舅還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他說,他只是不想因為喝酒或者其他事情錯過了我的信息而已。

他說,他的手快好了,他快要走了,下一次回國可能是一年後畢業了。

他以為我徹底不想和他聯系,于是字裏行間都是絕望和難過。

他還說,視頻會一直留着,因為我騙了他。

我看完,扯了扯嘴角。

我哪裏騙他了,只是家裏事情太多了,沒那個心情而已。

一開始我找他是為了删掉視頻,但是事情過去了這麽久,視頻什麽的都無所謂了,因為我沒感覺。

現在找他是為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ler:[定位]北京大學第六醫院

ler: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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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住院了就再也見不到我爸媽了。

醫生知道了我這個想法,他笑我:“又不是坐牢,就算是坐牢,還能探監呢。”

“那他們會每天都來嗎?”

我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沒有任何想法的。

醫生可能以為我是想我爸媽了。

他的神情變得柔和,讓我有些不太習慣,于是避開不去看他的表情。

醫生說:“不會吧,也有可能會。他們是來給你送飯的。”

雖然我是喜歡吃我媽做的飯,但都這樣了,沒想到我媽還是放不下我。

既然這樣狠不下心把我徹底扔在這裏,又為什麽要趁我睡着對我做這樣的事情呢。

“能不能讓他們回去?”我問醫生。

醫生可能是意識到他猜錯我的心思了,“你不想見到他們嗎?”

我嘆了口氣,“有哪個孩子想見到抛棄自己的父母。”

醫生嘴動了動,我能感覺到他想說:你爸媽沒有抛棄你。

但醫生最後還是放棄這麽說了。

我很慶幸他最終沒有說出那句沒眼力見的話。

我并不是真的有多恨他們,只是失望罷了。

現在把我扔到這裏還不到一天,就來見我的話,那也太好笑了。

醫生點點頭,在出去之前,還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他收回手,我也下意識地摸上了我自己的頭發。

撚着一根發絲拉到我的眼前。是紅色的。

都快忘記了,我染了紅發,是和我哥一起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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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打算要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護士拎了一個飯盒進來。

一打開,飯菜的香味就飄了出來,就連護士小姐都忍不住多聞了兩口,“好香啊,感覺比我們食堂的東西好吃多了。”

我朝她笑笑,她也對着我笑笑,然後她就出去了,把空間讓給了我。

我媽總是狠不下心來,這與職場上的她完全不同。

但我覺得我媽對我爸就挺狠心的,我爸的男人的自尊心在我媽面前算不上什麽。

大概我媽也是另一種程度的任性固執,她只做自己想做的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想法。

比如擅自将我抛棄,又擅自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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