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別往回望
第20章 別往回望
拳拳到肉的感覺姜岑沒少體會,在她混在一群孩子中間懵懵懂懂時,她經常被欺負。
一拳揮過去擊中下颌,孟逐野瞬間擰起眉頭往後倒退了幾步,擡手捂住下巴,手臂橫過去擋住嘴。
一用力将流出嘴角的腥甜液體擦掉,嘴角拉長出漸變的淡紅,又被細雨暈染開來。
舌頭抵了抵口腔內被咬破的軟肉,孟逐野笑了聲:“啊……岑姐的手腳還是那麽幹淨利落。”
周圍有人想要上前,但被孟逐野一擡手揮下去了。
“這是我和岑姐的事,你們誰都別來摻和。”
骨指在隐隐作痛,姜岑擅長速戰速決,這樣痛感才不會停留太長。時間拉得太長,她作為女生的體力弱勢就會越來越明顯。
孟逐野了解這一點,勾着唇看着她笑。
姜岑松了緊咬着的下颌,嘆出口氣:“你到底打不打?”
“我打不過你。”孟逐野說,他緩步上前,“以前我就打不過你。”
“……”姜岑沒說話,靜靜看着他。
他擡起手,姜岑依舊沒動,男人指節格外突出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随後狠狠在她肩膀一推。
同時眼神也變了,低沉道:“但,那是以前了。”
姜岑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孟逐野的動作很快地追了過來,一拳擊中了她的下颌。
悶哼一聲,姜岑還沒來得及咬緊下颌,瞬間感受到痛意和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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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會偷襲了。”她笑了聲。
孟逐野:“這不是你教的嗎,岑姐。”
痛意往上湧,姜岑皺眉,但唇角卻勾了起來。
這點不足道的痛意刺激了腎上腺素,讓她想起以往那些日子。
熟悉極了。
沒有停下來擦嘴角,姜岑很快揮拳過去。
她的動作向來很快,閃躲和出拳又因為這些年沒有落下過的拳擊不退反進。
孟逐野挨了好幾拳,但每挨一拳,他的笑意就加深一分,像一個不怕疼的瘋子。
最後一拳揮到了他的顴骨上,男人往後仰,姜岑又一腳踹到了他的胸口上,直接把他踹坐到了地面上。
額頭上汗水混着雨水,姜岑輕輕喘着氣。
孟逐野滿臉都是傷,跌坐在地面上頭暈目眩。
“別動不動就踹人,壓一壓你的脾氣。”姜岑繞到他身後。
被反綁着手的男人已經跪坐起來,見姜岑把孟逐野踹倒了,表情隐隐含着喜悅。
姜岑贏了,這代表他沒事了。
松了綁,男人趕緊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生怕晚了就走不了了。
“謝、謝岑姐……”
姜岑垂眸淡聲說:“別再回來了。”
男人不知是凍得還是怕的,一直在抖:“岑姐,夏哥說……”
姜岑還沒說什麽,還坐在地上犯懵的孟逐野卻吼了出來。
“你他媽想不想走了?再廢話老子讓你走不了信不信?!滾!還他媽提夏昌那叛徒!”
姜岑:“……”
男人不敢再說什麽,又瞧了兩眼姜岑,哆嗦着往外跑去。
孟逐野沒讓人扶,自己站了起來,滿臉傷看起來格外好笑。
半閉着一只眼,他朝姜岑走了兩步。
什麽都不說,只是看着她笑。
“我該走了。”姜岑想要繞過他,但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孟逐野彎腰撿起被他丢在一邊的黑傘,遮在兩人頭頂。
“打把傘走呗,雨大了。”
姜岑說:“我帶了傘。”
說完視線一轉,卻看到她的透明雨傘被孟逐野的人折了。
孟逐野笑:“這下沒了。”
“……”
姜岑推開他執傘的手,盯着他微縮的瞳孔看。
“逐野,我要走了。”
男人眉眼沉了下去,這句話,和三年前一樣。
但這次,他沒再問出那愚蠢的話——“姐,你走了,還回來嗎?”
誰也不會回來的。
她是,夏昌也是。他們都是叛徒。
“你來,就只是為了剛那家夥?他哪裏值得你還專門來一趟啊?”
孟逐野眼底淡紅一片,可眸子卻倔又野,透着一股子狠勁兒。
這狠沒有因為三年的時光而消解,反而越來越深,越來越濃,越發偏執。
憑什麽,連三年來見的第一面都要是為了別人?
“逐野,”姜岑閉了閉眼,覺得有些無力,“我是為誰來的,你不清楚嗎?”
“呵,為了夏昌那傻逼的人。”
孟逐野狠罵一句,往後退了一步,擡手把黑傘放在了地面上。
“你不用就丢了吧。”孟逐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像對我一樣,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所謂的‘家’離開的,那你就別再回頭望。”
金發男人轉身的動作利落,他挺直的背脊,一米八七的身高分外挺拔,在一群人中格外紮眼。
那些黑傘也随着他的走遠而消失,唯一剩下的,只有他留在姜岑腳邊的這一把。
黑傘。
只有小孩子性子的他會喜歡了。
姜岑最後也沒有拿起那把傘,但孟逐野的話在她腦海裏不斷回蕩。
沿着街邊屋檐走時,拳擊館老板給她打來了電話,問她為什麽沒到。
以往周六這個點,姜岑都會準時去,三年來,從沒有一次斷過,時間久了,和那裏的老板也算成了朋友。
今天沒見到她,拳擊館老板自然有點擔心,便打了電話問她。
姜岑嗓音低低的,含着絲絲啞:“今天……不去了。”
“怎麽了?是感冒了嗎?”
“……嗯,有點吧。”
雨幕漸漸大了起來,姜岑的長卷發被淋了個半濕,短靴也進了點水,從腳冷到了頭。
姜岑躲着店門口遮雨,往後看了眼,店內雨傘擺了出來,店老板一直看着她,似乎把她當成了潛在客戶。
拳擊館老板又叮囑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姜岑垂眼盯着漸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發呆。
“家……”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姜岑細密的睫毛扇動,諷刺地勾了下唇。
随後冒着雨,在身後老板不解的眼神中走出了店門口。
想喝酒,但姜岑沒有去酒吧,而是徑直去了超市買了兩大袋罐裝啤酒,拎着往回走。
一個幾乎淋濕的美女,在十一二度的天氣裏面無表情地在下着雨的街道上走,怎麽說都格外吸睛,更不用說她還拎着啤酒。
躲雨和撐傘的不少人都在看她,有膽大的人上前搭讪,看清她下颌青紫後又覺得說不定是個被家暴了的可憐人,頓時心生憐憫。
但還未開口,就被姜岑一個眼神唬住了。
冷淡,銳利,隐去假笑後,那雙眼甚至是死氣沉沉的,那雙失了血色的唇瓣吐出的話毫不客氣。
“滾,別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