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謝鶴臨能幹嗎,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都在徐枭面前擺着,他洗過澡,穿着寬松的運動褲,被勾勒出了清晰的形狀,根本沒想過裝傻。

謝鶴臨嗅着徐枭溫熱的皮膚,嘴唇很輕地碰觸,像舔像咬,蜻蜓點水般的力度,喃喃道:“枭枭。”

小時候體溫偏低的徐枭,在長大後身體變得很好,謝鶴臨不在的那些年從來沒有人給他泡過腳,可他的身體是熱的,從頭到腳散發着灼人的熱氣。

掌心順着滑膩的溫度慢慢動作,謝鶴臨握到了徐枭的手,掌心貼着手背,指腹貼着指尖,聲音在徐枭耳邊像一種蠱惑,他說:“幫幫我。”

卧室裏還開着燈,光線明亮到刺眼,徐枭空出的胳膊擋住了眼睛,視線模糊了瞬間被調換了位置,有什麽在輕輕晃動着,跟随着某種節奏加快了速度。

徐枭想到前段時間剛買的一只玻璃杯,他時常覺得自己喜新厭舊,喜歡的東西在下單完成後那一刻就失去了興趣,到手之後甚至沒有耐心去看,只是拆出了快遞,把那只杯子裝到櫃子裏,一次都沒有用過。

大概偶爾路過的時候會看一眼,櫃子裏有很多那樣的杯子,被他一時興起的買下來,然後再也沒有用過,沒什麽相似的地方,只是很硬。

徐枭顯得興致缺缺,一開始還用了點力,存心和謝鶴臨較勁,不想讓他痛快,後來發現這麽費勁的事,不痛快的還是自己,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謝鶴臨卻興致高漲,大概人的本質都是一樣的,沉溺在讓自己快樂的事情裏,能讓謝鶴臨快樂的人在這裏,這個人做的任何事他都覺得快樂。

何況是當下。

“操。”徐枭的掌心濕了,黏膩的觸感,實在令人不爽,他很少在謝鶴臨面前說髒話,除非忍不住,眼前這個情況就是了。

謝鶴臨聽到的時候,似乎都驚了一下,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從他的快樂裏清醒了沒,扣着徐枭的腦袋,堵住他的嘴,免得再聽到不好的話。

徐枭的腦子暈乎乎的,像是洗澡時間太久有一點缺氧,身上沒了力度,掙紮漫不經心,親吻的時間被拉到很長,久到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謝鶴臨,”徐枭氣急敗壞地躲開謝鶴臨的嘴,緩過一陣呼吸,語氣不善,“你在國外的時候,背着我偷腥了嗎?”

徐枭讨厭謝鶴臨,又把一些話明說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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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鶴臨:“?”

徐枭惡狠狠地擦嘴,蹬開謝鶴臨還要靠近的動作下了床:“最好沒有吧,我怕我下次踢的就不是腿了。”

除非趙寒騙人,算了......徐枭想,趙寒已經騙人了。

謝鶴臨在國外到底有沒有靠近過別人,吻技這麽好是怎麽回事,這樣的想法在徐枭腦子裏轉了一圈後就散了。

也不是信任,只是忽然想到,謝鶴臨可能不屑于做這樣的事情,這個人比徐枭還要小心眼,做不到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他們很多年沒見,彼此早就過了互相熟識的時候,如今兩人之間隔着長長的溝壑,謝鶴臨往前走了一步,徐枭卻在原地不想動了。

可有些東西不會變,徐枭想,他大概就是這樣愚蠢,從一開始就覺得謝鶴臨不會變,所以不原諒也沒想着要放過他。

浴室裏響起水聲,徐枭重新洗了個澡,出來時把一條打濕的毛巾扔到還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人身上,态度惡劣:“擦幹淨,髒了床單你洗。”

謝鶴臨看着徐枭笑,咧着嘴看着有些不要臉,徐枭看着生氣,轉頭就走了,謝鶴臨坐起來在他身後追問:“去哪裏?”

謝鶴臨是高興了,徐枭很不高興,他把謝鶴臨比作玻璃杯,在浴室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才是那個玻璃杯,一個毫無用處的裝飾品,在櫃子裏展覽,等着被愛。

只是等待的時間也太長了,他等了七年,還有三年,等三年過了,還需要更長的時間,讓自己和前面十年和解。

“去客房睡覺,”徐枭冷冷地說,“勸你別過來。”

當晚徐枭确實是自己睡的覺,沒和謝鶴臨開玩笑,他直接鎖了門,關了燈,從抽屜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耳塞和眼罩,眼前是黑的,世界安靜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難得獲得了安靜又自由的睡眠,徐枭卻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他覺得不甘心,又覺得憑什麽,到最後睡着了在夢裏都覺得委屈。

這一天徐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起來上過廁所,回去後接着睡,不看時間,不管天色,餓了也不想吃飯,只是想要睡大覺,因為覺得煩。

第二天晚上,兩人又和沒事人一樣,躺在同一張床上。徐枭覺得,謝鶴臨所謂的“在一起”其實沒什麽改變,他還是不爽,會因為看謝鶴臨不順眼就不講話。

謝鶴臨雖然留在他身邊,有些東西卻從七年前開始就一直沒回來。

又過了幾天,某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謝鶴臨看到徐枭在浏覽摩托車的購車網站,他對這些東西不了解,卻是難得看到徐枭有感興趣的東西。

“想買嗎?”謝鶴臨親着徐枭的臉問。

謝鶴臨倒是變了一些,因為徐枭的答應,很多親密的動作做的得心應手,白天上班忙,一整天見不到徐枭的人,晚上好不容易見不到人就舍不得放,恨不得上廁所都跟着。

徐枭把網頁關了,從相冊裏翻出他早就看好的車型:“已經買好了,駕照也報名了。”

換做以前,要做任何事情之前,徐枭一定會告訴謝鶴臨,并不是怕不答應,就是更想在做決定之前多得到一個人的支撐,何況那不是簡單的一個人,他是謝鶴臨。

眼下徐枭的做法屬于先斬後奏,而且謝鶴臨也不是多重要的人,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照着七年前的習慣來,累不累,徐枭早就不追究那些了。

謝鶴臨的表情明顯不是很好,他當然想要給徐枭自由,最怕徐枭無聊,每天只待在他的一方小天地了,謝鶴臨怕困住他,可謝鶴臨知道,他早就困住徐枭了。

徐枭的語氣聽來像是挑釁,謝鶴臨皺了皺眉,呼吸也跟着慢了節拍,明知道有些話說了徐枭一定會不高興,還是沒忍住說:“不要玩那麽危險的東西。”

徐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謝鶴臨換了種說法,中心思想卻沒變:“很容易受傷。”

徐枭說:“我不會。”

謝鶴臨問:“你拿什麽來保證。”

徐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看着謝鶴臨表情像是赤裸裸的諷刺,事實上也确實如此:“我沒辦法保證啊,你不是也一樣嗎?”

當年謝鶴臨孤身離開,如今謝鶴臨正在做的事,每一件都不能保證他的平安。

危險?危險有什麽關系,他不過是把自己放在了和謝鶴臨一樣的位置上,讓謝鶴臨體會一把他的心情,這才剛開始,怎麽就受不了了。

謝鶴臨扣着轉過徐枭的下巴,轉過他的臉,鄭重地看着他:“你想要我怎麽做?”

徐枭沒掙紮,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只是臉上明晃晃的笑意沒了,變成了不加掩飾的厭惡:“你做什麽都沒有用。”

或許是有的,讓謝鶴臨早點結束這一切,早點讓他離開,大概就會好了。

徐枭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偏執,陽光大道怎麽都不願意走,謝鶴臨服了軟,他也怕他擔心,都答應留下來了,只要好好過日子就可以,可他就是做不到。

情緒無法控制,身上長出的摘不掉的刺都不由自主地紮在謝鶴臨身上,偏偏謝鶴臨還要抱他,裝作無事發生,不可能無事發生,怎麽解決卻不是他該考慮的事。

謝鶴臨伸手擋住了徐枭的眼睛,在徐枭看不到的地方很輕地嘆了口氣,問:“我攔不住你是嗎?”

還不等徐枭說話,又故技重施,用嘴唇去堵徐枭的嘴,含糊不清的話誰都沒有聽清,謝鶴臨撫上徐枭的皮膚,徐枭脫掉了他的衣服,有些一直沒有發生的事,在一個誰都沒有準備好的場景下發生。

徐枭的嘴巴很硬,連哭都是沒有聲音的,大概也不是哭,只是因為無法接受才掉的幾顆眼淚,有人的眼淚是珍珠掉下來有人捧着有人疼,有人的眼淚落在枕頭裏只留下一點水漬,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

“疼嗎?”謝鶴臨的指腹有繭,探進徐枭的口腔,把比蚌殼還硬的嘴巴扣開,非要聽見他的聲音。

徐枭不肯回答,張開嘴在溢出聲音前先狠狠咬了謝鶴臨一口。

真的是不留餘地的一口,幾乎咬到了骨頭,口腔裏蔓着血液的腥氣,謝鶴臨不為所動,報複似的把手指伸得更深。

“夠了。”徐枭反伸出手推他。

謝鶴臨順勢抓住他的胳膊,這才真正開始征伐。

這一晚過後,謝鶴臨的腿傷全好了,手上的傷口更深,包紗布太難看了,最後只貼了創可貼。

謝鶴臨抗議無效,一個月後,徐枭的摩托車和摩托車駕駛證都到了,連牌照都沒上,當天把摩托車開了出去,在馬路上見縫插針地跑,連紅綠燈都敢闖,故意不讓福生追上。

福生委屈得不行,轉頭就和謝鶴臨抱怨,到了晚上,謝鶴臨還是一個月前的口吻:“太危險的事不要做。”

像是中了慢性毒藥的病人,從無法接受到慢慢承認現實,徐枭已經可以很好的面對謝鶴臨了,剛洗過澡的人衣領敞開,暧昧的紅點露出也沒有所謂:“那該怎麽做?”

謝鶴臨也學會和他好好說話了,好像終于明白徐枭不是當年聽話的洋娃娃,看着漂亮沒用,摸着人畜無害也不行,溫聲說:“不要闖紅燈,至少讓福生跟得上你。”

謝鶴臨剛洗過澡,下巴上還挂着水漬,徐枭伸手擦了,又把指尖的水擦到謝鶴臨衣服上:“出了問題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退一萬步說,福生車技差就沒有錯了嗎?”

沒有被徐枭的理直氣壯驚到,這一個月他一直是這麽和謝鶴臨講話的,大概有些情緒就适合發洩,至少那天過了以後,徐枭對謝鶴臨的厭惡沒了,只是态度有點惡劣。

謝鶴臨也明白徐枭不是當年的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男生,哪怕假裝也不願意讓謝鶴臨覺得他很在意,他開始嘗試和現在的徐枭相處,喜歡他的惡劣,接受他的特別。

“你說的有道理,”謝鶴臨從善如流道,“我讓福生多練習練習車技,但是你也不要闖紅燈了好不好,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別人。”

徐枭很輕易地同意了,追其原因,好像是他們終于學會了和如今的彼此相處,接受、适應、習慣,以及承認愛意。

徐枭不知道從哪裏加了個車友群,紅燈是不闖了,開始喜歡跑夜路,摩托車在蜿蜒的山路上左拐右拐,福生開着近光燈根本追不上他。

那群白天上班壓力山大的社畜,晚上開起摩托來一個比一個瘋,還喜歡往無人問津的角落裏跑,沒人的地方總是漂亮,還有難得的安靜。

福生這次再告狀,确實有承認自己技術不精的嫌疑,不止如此,好像隐隐表達了也想要一輛摩托車的願望:“九爺,開車我是追不過了,您得想想其他辦法。”

謝鶴臨和徐枭提的時候還忍不住笑:“你說我要不要給他買一輛摩托車,和你比一比?”

徐枭把謝鶴臨當沙發,靠在他懷裏冷笑:“你給他買,讓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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