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恨我也沒用。”謝鶴臨把徐枭摟進懷裏,粗魯地揉了揉他的頭發,扣着他的下巴很輕地印下一個吻,“我愛你就行了。”

本來也不是多沉重的氣氛,徐枭被謝鶴臨逗笑的原因卻不是這個:“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謝鶴臨把徐枭推進門,反問:“我怎麽樣了?”

徐枭說:“油嘴滑舌,油腔滑調,花裏胡哨。”

謝鶴臨以前從來不這樣,徐枭得承認謝鶴臨當年對他很好,可同時,謝鶴臨不是個話多的人,他向來說做的比說得多,這讓很多不了解謝鶴臨的人覺得他瞎正經。

在醫院裏待了一個多月,冬裝換下來,帶回來的行李都是春裝的。

謝鶴臨打來行李箱,把分類好的衣服拿出來,幹淨地裝進衣櫃,需要洗的另外放在一旁,動作間不經意地說道:“因為害怕沒機會說。”

七年,三年,又三年,要是最開始,謝鶴臨不要那麽自大,那麽自以為是,覺得所有事情都會在合适的時候順其自然地發生,時至今日,他和徐枭之間或許會變得不一樣。

或許他七年前還是會走,但一定會選擇更溫和的方式,讓徐枭明白他的不得已,也讓徐枭知道,他終究會回來的。

可謝鶴臨什麽都不曾說出口,那七年裏,他想過當下是最好的結局,可又在無數次午夜夢回中後悔,如果當時說的是喜歡就好了。

謝鶴臨其實沒怎麽變,在旁人眼裏他仍然頂着一張不可一世的臉,很高冷,看起來難以接近。

說起來也很神奇,當年謝鶴臨剛回來的時候,徐枭過分偏執,怎麽都不願意好好相處,想要找謝鶴臨麻煩,不肯好好說話。

如今再回憶,徐枭覺得當時的自己很幼稚也很不講道理。

所以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和謝鶴臨之間的氛圍再變得低沉焦灼,抱着要換洗的衣服扔進髒衣簍,只丢下一個“哦”。

角落裏立着一只風塵仆仆的行李箱,應該是徐枭在國外用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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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因為事出突然,連徐枭自己,都差點沒回來,柳生身邊只有兩個保镖,實在沒空再回去收拾行李,四人直接去了機場。

這只行李箱還是在謝鶴臨轉入普通病房後半個多月,保镖才從國外帶回來的,徐枭的行李不多去哪裏都輕裝上陣,這甚至只是個24寸的行李箱。

“行李箱要收拾嗎?”謝鶴臨邊說邊走過去,幫徐枭收拾東西是很順便的事。

徐枭從浴室裏沖出來想阻止,匆忙的腳步聲吧嗒作響,人走在謝鶴臨面前的時候,卻覺得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謝鶴臨被他的氣勢吓了一跳:“怎麽了?”

徐枭說:“沒什麽,你收拾吧。”

這個情形沒事是不可能沒事的,猜到讓徐枭緊張的可能是眼前的行李箱,但謝鶴臨還是當着徐枭的面打開了。

大部分平時穿的衣服都被留在了國外,徐枭指揮保镖帶回來的只有很少一部分,行李箱一打開,那幾件洗到包漿的衣服都出現在謝鶴臨的視野裏。

謝鶴臨其實忘了的,他很少注重穿着,更不在意在家穿的幾件衣服好看還是醜,結合着徐枭的反應,謝鶴臨卻明白過來,這幾件破舊的衣擺上甚至有點拉絲的衣服是他的——三年前徐枭帶走的那幾件謝鶴臨的衣服,到現在他還有在穿。

徐枭的表情沒有一點難堪,他向來坦誠,對謝鶴臨的感情明目張膽,讓謝鶴臨知道也無所謂,又不是喜歡別人。

謝鶴臨神态自若地把他曾經的衣服拿出來,問徐枭:“還要穿嗎?”

徐枭接過來,準備扔到髒衣簍裏一起洗了:“要。”

“我那裏有新的。”謝鶴臨還是那樣的表情。

徐枭想了一想:“不用了,這個穿久了更舒服。”

徐枭抱着謝鶴臨的衣服,謝鶴臨又抱着徐枭,徐枭在謝鶴臨手中擡起頭,眨了眨眼,緊接着就被謝鶴臨吻住了。

不同于先前蜻蜓點水般的親吻,這一次謝鶴臨吻得很重,像是要把徐枭吞入腹中,以後再也不會有讓他們分開的機會。

徐枭正當年紀,氣血剛了很久,禁欲三年,連手動擋都很少開,非常禁不起謝鶴臨的撩撥。

眼珠子往上瞥了瞥,看了眼謝鶴臨的表情,又往下瞅了瞅,看了眼謝鶴臨的反應,十分主動地伸出手,

謝鶴臨:“......”

徐枭表現得十分正直:“如果覺得累的話,你可以不用動,我自己來。”

謝鶴臨簡直被氣笑:“我長得這麽像根□□?”

徐枭一臉純良:“我這是體貼你。”

謝鶴臨把徐枭抱起來,往床上扔:“你可能對我有什麽誤解。”

其實當年徐枭帶走的那件謝鶴臨的衣服上早就沒有謝鶴臨的味道了,可徐枭還是很喜歡,下午把衣服洗完烘幹,晚上就要穿。

謝鶴臨趟在徐枭邊上,醋味很濃:“有人了,你還要衣服幹嗎?”

徐枭低頭嗅着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開心地翻了個身,背對着謝鶴臨:“我喜歡。”

謝鶴臨連笑都不會了。

隔天,謝鶴臨去公司上班的時候,徐枭還在床上睡懶覺,家裏隔音很好,浴室裏洗漱的聲音徐枭根本聽不見。

謝鶴臨在床旁磨磨唧唧地穿西裝,徐枭半睜着眼,想睡覺,又想看看謝鶴臨。

再這麽下去耽誤的還是徐枭的睡覺時間,謝鶴臨只好說:“我走了。”

徐枭歪在床上張開雙手,謝鶴臨把他拉起來,徐枭便抱着謝鶴臨,貼着他的腹部,聲音迷迷糊糊地:“你走吧。”

謝鶴臨把徐枭放回床上,蓋好被子,才出門。

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徐枭雖然看到謝鸾覺得不好意思,但一直沒有正兒八經去說。

但某一天,徐枭覺得房間有點髒了,灰塵很多,忽然想起來,家裏的保潔好久很久沒有上樓打掃過。

徐枭只好去找管家,想問問為什麽不給他打掃房間。

管家一把年紀了,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話,最後竟然紅了臉:“老大爺說不用掃。”

“啊?為什麽?”徐枭根本不理解,于是又去找他爺爺。

謝鸾已經不愛喝茶了,年紀大了,就算有廣泛的興趣愛好,也很難再去實施。

徐枭找到謝鸾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裏曬太陽,聞言,慢吞吞睜開了眼睛:“家裏的阿姨都是看着你和謝九長大了,打掃你們的房間不太合适。”

前半句是“你和謝九”,後半句是“你們”,先前管家怎麽紅的臉,這會兒徐枭一點沒比他少,尴尬到後退一步:“爺爺。”

謝鸾閉上眼,臉上浮現着笑意:“怕什麽,人就活一輩子,你都這個歲數了,還想活給別人看嗎?”

徐枭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眼珠子到處亂瞟就是不敢看謝鸾:“爺爺,你真的不在意啊?”

謝鸾如今只是個悠哉的小老頭,只想好好安度晚年:“就算你們是親兄弟,我也不在意,何況你們不是。”

剛鼓起勇氣擡腿,徐枭又收了回去:“.......爺爺,您可真開放。”

謝鸾哼笑一聲。

生活在春天到來的時候,慢慢步入正軌,某一天謝鶴臨回到家,徐枭正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發呆,像一只孤獨的貓。

心跳亂了節拍,謝鶴臨上前把徐枭抱到沙發上:“在家無不無聊?”

徐枭擡起頭俯視他,因為沒有回過神,眼神十分柔軟:“還好。”

謝鶴臨摸着徐枭微涼的耳垂:“要不要去我公司上班?”

神色變得清明,徐枭拍開謝鶴臨的手:“你想得美。”

謝鶴臨坐下來,把徐枭往懷裏摟:“為什麽不要?”

就像當年非要和謝鶴臨分開睡一樣,徐枭仍然保持着那樣的觀點:“每天見容易膩,你不要那麽粘人。”

尊重徐枭的意見,謝鶴臨沒有再提。

因為謝鶴臨的話,徐枭起了心思,隔天下午出門,去了他曾經上過班的謝鸾名下的那間公司。

當年一聲不吭,一走就是六年,徐枭回到當年工作過的部門,辦公區域裏已經找不到幾張熟悉的面孔了。

坐在辦公室裏的人卻突然沖出來,語氣興奮帶着難以置信:“徐枭?”

有人選擇離職奔赴更好的未來,有人留在原地遵從最初的本心,碰到熟人,徐枭才發現,對他們的記憶都模糊不清,名字也不知道,只好笑了笑:“是我。”

男人卻很熱情,笑說:“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這幾年你去哪裏了啊?當年怎麽突然就離職了啊,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他過分熱情,吸引了辦公區域裏其他人的注意,換做當年,徐枭一定會覺得煩,這會兒卻耐下性子回答:“那時候有事。”

成年人最敷衍的說辭,男人倒是不在意:“現在解決完了?”

徐枭點頭說:“解決完了。”

男人說:“還夠久的。”

徐枭笑了笑:“是吧。”

公司底下的咖啡廳還開着,聽說開了分店,好巧不巧,就在謝鶴臨公司的樓下,店長還是原來那個。

“歡迎光臨。”店長擡起頭,看見徐枭的臉,驚訝:“是你呀。”

六年真的是一個很久遠的詞語,徐枭點了點頭,在店長持續驚訝中笑起來,“我想點單,麻煩你幫我送上去,可以嗎?”

春天快要結束的日子裏,迎來了謝鸾八十八歲生日,在這個年紀的老人而言,不管是不是整數日子的生日都算是大壽了。

竟然比過年還要熱鬧,謝鸾活到這個年紀,熬死了生意場上的對手,也比過了大部分沒有他命長的朋友,但還是有很多親人之外的朋友過來。

真心或假意的祝福讓這簡單平凡的一天變得極其盛大。

大伯和二伯各買了一個蛋糕,謝鶴臨代表謝然買了個九層大蛋糕,二伯一看瞪大了眼睛:“這小子,這小子,不給我們倆老頭面子。”

緊接着老頭就被他老子給揍了:“你怎麽不買個十層的。”

二伯捂着腦袋:“爸爸!”

謝鸾抹了把奶油,掀到他兒子臉上:“閉嘴,別丢爸爸的人。”

生意場上追名逐利的人在小事上反而不講究,蛋糕是随便買的,奶油也很普通,謝鶴臨的九層蛋糕是徐枭特意定的,問過前同事的意見,提前了一個多月預定才等到的。

蛋糕放在高度接近一米的長桌上,徐枭的身高剛好躲在後頭,所有人都在借着這個場面攀關系交朋友。

而謝鶴臨找到人的時候,徐枭正在悄咪咪地偷吃蛋糕,手上還端着杯酒,液體晃了晃,人看起來已經微醺了。

從徐枭手上拿過酒杯,平穩地放在桌子上,謝鶴臨問:“蛋糕配酒?你是怎麽想的?”

徐枭眯起眼睛,藏着秘密似的偷偷笑起來,朝謝鶴臨勾了勾手。

謝鶴臨聽話地俯下身。

徐枭的嘴角還沾着奶油,柔軟的嘴唇碰到謝鶴臨臉頰的時候還帶了點微涼的觸感:“好吃啊。”

謝鶴臨把奶油擦掉,沾着奶油的手指伸到嘴邊,嘗了嘗味道。

徐枭歪着腦袋,得意洋洋地笑:“謝九,好不好吃?”

掌心搭在長桌上,碰到酒杯底座,謝鶴臨平淡道:“沒嘗出味道來。”

徐枭眨了眨眼,執着地想知道謝鶴臨的體會:“那你再嘗嘗。”

蛋糕後只能藏一個人,兩個人不夠,謝鶴臨蹲下來,半跪在徐枭面前,扣着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嘴唇。

輕聲說:“好,我嘗一嘗。”

十七歲那年國慶,因為人多,從白天到晚上,徐枭和謝鶴臨一直待在游樂園裏。

“如果,我是說如果,”摩天輪升到高空,天上繁星明亮,看着遠處的星星,徐枭輕聲問,“以後有喜歡的人了,你會怎麽辦。”

“枭枭,看着我。”謝鶴臨說。

徐枭轉過頭,明亮的繁星成了背景板,大大的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謝鶴臨。

聽到謝鶴臨說:“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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