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致幻
Chapter 19 致幻
封爺的聲音?是幻聽嗎?
白明突然怔愣,許久才慢慢放松身體,擔心傷到背後的人,一點點挪好跪姿,再不敢動了。
一直沒哭的白明,聽到淩封的聲音,眼淚開始斷了線。
淩封從背後扯住白明脖子上的鐵鏈,拽向自己,盯着他發紅的鼻尖,又往前狠撞一次,“怎麽?你做得,我做不得?又哭哭哭,哭個沒完!”
封爺……
确定是封爺的聲音。
是封爺。
“封爺?封爺,封爺……”他好像只會喊這句。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貼近的熟悉味道無比安心。白明哭得沒有聲音,漂亮的眼睛紅成兔子,哽咽幾次,嘴裏一股子血腥味。
淩封見他冷靜下來,松開手,拍拍他的臉,“蠢貨,做事想過後果嗎?怎麽樣,被強制背刺的感覺?好受嗎?”
不好受,對不起。
“不,不好受……原來這麽痛苦,心髒疼得快要死了……對不起,封爺,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用那種手段得到您,我不該背叛您,我不該不尊重您,我不該違背您的意願強行那樣對您……對不起,對不起……封爺……”
白明拼命搖頭,反手摟住淩封的脖子,泣不成聲。
“果然,你還是瘋的時候有趣。”淩封深深呼一口氣,擁抱白明安慰地撫摸着,輕輕吻上他的肩,打開束縛白明雙手和脖頸的鐵鏈,只留下脖子上的黑色蛇紋的皮質項圈,然後将白明扯回沙發上。
淩封的動作不像之前那樣粗暴,但也不算溫柔。他剛嘗到不錯的滋味,混着血液的滋養,他還不想出來,索性讓白明跟自己面對面。白明不敢亂動,痛到坐不穩的時候連手都無處安放,也不敢再去像剛剛一樣摟住淩封的脖子。
淩封解開白明眼睛上的紗布,不滿地哼一聲,“怎麽了?這麽安靜?”
白明盯着地上的白色拖鞋,想起被踹的那腳。
淩封不耐煩,掐住他的臉,扳向自己,“看着我,不叫聲主人聽聽?”
“主人。”白明的心髒快要跳出來,終于找回自己聲音:“封爺,看到您沒事……我真開心,主人……”
“疼嗎?”淩封将下巴擱到他肩膀上,“現在求饒,只會讓我更加賣力。好心機啊?我的——白皇後?”
白明舒服到開始恍惚。他一定又在做夢了,真實的封爺怎麽可能對他說這樣的話?一定是剛才精神受的刺激還沒好。
“現在感覺怎麽樣?怎麽不說話?對我不滿意?”看白明這樣還能走神,淩封動作開始加重。
是夢嗎?
可是……可是……明明還在……
“白明,我在問你話!”
呵斥聲和長鞭破空聲在密閉的空間回蕩,鹽水沾濕的倒鈎鞭子抽到白明身上,再次帶下一層肉,血淋淋、火辣辣地疼。
原來,一切都是白明的幻覺。
“呵……哈哈哈……”
是他妄想,是他妄想。
“誰給你的膽子以下犯上?”
淩封手握長鞭,毫不憐惜地将架在十字刑具上的白明抽得皮開肉綻,雙手被綁,荊棘密刺勒進肉裏,白皇後變成紅皇後。
淩封聽到白明不清醒的笑,眉頭皺起,又抽兩鞭。
第二次的時候,鞭尾斷了。
淩封扔掉手梗,“白明,你真的找死。”
白明笑累了,太疼了,疼到似乎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他扯着好看的唇角笑,絕望裏帶着重生的喜悅,“封爺……您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好,當然好啊。是我小看了你,原來搜尋這麽久,你就是‘黑痣’的頭子?真令我吃驚。我養你那麽久,你來跟我作對。”要不是他讓白明‘失蹤’,這時候的白明應該就快成zf肥料了。
白明不想面對這些,他想,封爺安全地站在這裏,說明他那些動作根本沒有動搖到封爺的根基,而自己已經得到過他想要的……那他沒什麽可遺憾的了。
白明沉浸在痛感帶給他的幻覺中。那個淩封說,他是他的白皇後。
白明笑得坦然,回味着那晚的溫存,溫柔地望着面前的人,說着下流的話:“封爺,您身體好甜啊,能不能……”話說一半,淩封一巴掌扇過去,掐住白明的臉,“到現在你還想着……你到底是人還是下半身思考的畜生!”
眼淚與血混在一起,染紅了淩封的手,白明眼睫顫動,垂眸盯着薄繭的手指,這一幕和幻覺交疊在一起,白明的視線開始迷離,伸出舌頭舔了舔。
不知道為什麽,淩封沒有松開他。
“哈哈哈哈哈……封爺啊,我哪敢跟您作對?”他已經不想清醒了,索性全說出來又能怎樣?
“淩封,我不想再仰望你了。我想擁有能和你并肩的資格,可我籌謀那麽久,還是比不上你……你以為我怎麽能完成所有人都不合适的任務?呵……你心底裏是信任我的吧?但最重要的是我足夠強大,現在,在這片地域有三分之一是我白明的,你知道我為了這天到底做了多少準備嗎?淩封,我……我愛你。我總是見不到你……我,我不想在一直等下去……”
“這就是你背刺我的理由?”白明再次告白讓淩封猝不及防,淩封喉嚨滾了滾,松開白明的臉,只問出這一句話。
“能得到您,做畜生怎麽了?我愛您,主人,汪。”白明像搖尾乞憐的狗,卻有着狼的野心,見淩封沒再打他,更加放肆的笑:“哈哈哈……封爺,我忽然想通了,您是不是在保我啊?不然我應該在警局、在海底、變成屍體,而不是在您居住區的地下刑房裏。封爺,主人?”
白明習慣稱呼淩封為‘封爺’‘您’這些敬稱,即使注意了,還是改不了。
改不了,就不改。
就像他改不掉愛上他一樣。
聽這些,淩封感覺非常頭疼,但沒有之前那樣不安、煩躁、心力交瘁。白明的聲音就像有什麽魔力,乖也好、瘋也好,淩封在他身邊是心安的。的确,白明說的沒錯,他信任他。哪怕白明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他一直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連同加了料的酒也一樣。
白明還在喃喃着:“我們把勢力全部丢掉不好麽?我們帶上小封找個沒人的地方隐居不好麽?您為什麽一定要守着這種永遠沒可能淨化的地方不走?陸辰已經找到了,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可拯救的了。封爺,您是人,不是神。就算您做再多,所有人也會将你視為眼中釘,殺人魔……”
“幼稚,丢掉勢力?沒了抗衡的東西,你拿什麽在衆多仇敵之間活下去?你覺得做不到的事,現在已經有了結果。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的那份栽贓的文件。白明,你老老實實守規矩不好嗎?權利金錢美人你要什麽沒有?”
什麽抗衡、仇敵、活着,白明從來都知道這些破道理,他現在不想聽。
“不好!如果我規規矩矩就永遠不能得到您,還不如就這樣,死了我也痛快!”開始聽着有點撒嬌,說到後面,白明突然賭氣,“對!我就是什麽都沒有,權利金錢美人要什麽沒什麽!”
“你覺得跟着我做事,虧待你了?”
白明想說沒有,可是,“難道不是嗎?這麽多年,我有那麽多功勞,成果不都是被您送到組織上那些人手裏?”
“好,你覺得虧,那你想怎樣?”
“您,您連一朵小紅花都沒給過我……”
“……白明!”他簡直是在撒嬌胡鬧不可理喻!
“我想要您。”白明無比認真地看着淩封,再次重複那晚的話:“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有您。”
好在白明身體素質過硬,流這麽多血,撐這麽久,還能跟淩封好好說話。痛感讓他在現實與回憶中沉沉浮浮,想起不久前不知是幻覺還是夢境裏的對話,白明重重喘口氣,吸了吸鼻子,再次道歉:“封爺,我錯了,我不該不尊重您,真的……對不起。”
聽到這句的淩封心情剛緩和一些,又聽白明說:“但我不後悔,因為封爺真的……真的非常美味……”封爺是他夢寐以求的心愛的人,封爺比得過所有人。
這句話不止白明說過,很多男人女人都說過。
不過,淩封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這種話,此時勾起他那些不堪入目的回憶,那些經歷像是肮髒的烙印,感染之後好了又爛、爛了再好,終于過去那麽久了,現在又讓他重新想起這些。
轉身離開,掌紋落鎖,光線更暗。
白明不知道淩封怎麽了,臉色突然很差。淩封一個字不再跟他說,轉身走出地下室的籠門。白明反應過來不對勁,拼命嘶吼祈求:“封爺?別走,封爺!”
白明好像知道,如果封爺現在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了,他用盡剩餘的力氣掙紮着,紮入皮肉的刺崩斷在傷口裏都不肯停下。
“封爺,別走!求您,我錯了,我錯了……封爺,您別不要我……封爺……”
走出門,灰白牆壁隔開的另一端,站着臉生的手下,淩封頭也不回地說:“殺了他,燒幹淨,撒海裏。”
像處置曾經染指過他的男女一樣,清理幹淨。
“封爺,我…我聽話……能不能……”
白明沒有再聽到淩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