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遠山
Chapter 27 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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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都沒哭，她哭個什麽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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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睡覺，這都後夜了。”陸辰撫摸着唐星背後的傷疤，哄孩子一樣，“歇夠了，明天就出發吧。”
唐星縮在陸辰懷裏，許久才微弱‘嗯’了一聲。
不鬧了。
是有人催着姐姐動手嗎？
不知道。
所謂的出發，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剛推開門，倆愣頭青還守在電梯拐角處，一個個的雙眼發青，其中一個好像被打了似得，嘴角有傷，眼睛也有淤痕。另一個比他矮些的抱臂站在距離兩米開外，頭發微亂，唇角也有傷，時不時還警惕的瞪着身邊人。
唐星撸着貓，問陸辰：“他倆是不是起內讧了？”
陸辰奇怪地看他們一眼，“大概是吧。”
“向闫雲海要來的人質有分歧，這是個好機會，你打算怎麽辦？”陸辰牽着唐星的手，往外走去退房。
“啊？人……”唐星驚訝，“姐姐你還真把他們當人質？”
陸辰：“……不然我要倆愣頭青幹什麽？拿來礙眼嗎？”
唐星知道陸辰想保她，但沒想到是這個保法，現在直截了當說出來，更讓她無解，這下她沒得擺爛了，“啊，哈哈，我還想着找個合适的地方赴死來着……”
陸辰朝她腦袋上蓋一巴掌，銀灰色的頭發亂的擋住好看的眉毛。唐星龇牙，“可這樣，我還是會有心理負擔，姐姐回去怎麽辦，以後怎麽辦？”
陸辰：“回去幹什麽？以後怎麽了？一定要圍繞組織而活嗎？”她把問題抛給唐星，給她那許久不用的高智商腦袋瓜松松土，“那麽多條路，非要按正常的那幾條走嗎？如果不死能怎樣，不回去又能怎樣，查案怎樣，不查又怎樣，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為什麽非要跟正軌杠上？”
唐星腳步頓住，愣愣地望着陸辰。
陸辰比唐星想象中更想護着她，而唐星一直低估自己的重要性。
唐星正了正色，說：“‘剝皮佬’之前的案底很多，手下人不少，流竄各地，這幾年名聲也起來了，但前幾天被你們的人……哦，還有淩封上頭的領導一次性收網，不只是小毛賊，連同和‘剝皮佬’合作的大魚也被逮回去了，雖然樹倒猢狲散，但山裏一盤散沙的地方還是會有些危險。”
陸辰聽出了唐星的意思，說：“你覺得還會重來？”
唐星點點頭，又搖搖頭，壓低聲音說：“不一定，‘人皮’這份買賣，有買家出大價錢，總會有人铤而走險。”
有前科并且有手段的人掙到了快錢，很難從中抽離出來，安安穩穩的過平凡日子。所以一定會有人借着大山人的愚昧，倒反天罡。以前只有‘殘次品’才會被扔進大山，賣進大山。而現在他們會去大山裏尋找獵物，只要皮膚身體沒有太大的瑕疵，哪怕是殘疾人或剛死沒多久的人都會被‘剝’，然後做成藝術品。
在她們進第一座山的時候，唐星就已經發現不正常了。
她生在山裏，雖然一直被關在地窖裏不見天日，可她還是記得山裏的味道，山裏人的平均面孔，他們的眼神大多愚昧，不會像之前遇到過的幾個人一樣，說着和山裏不相同的口音。
如果不是那倆愣頭青和她們住一間破屋，如果不是偶爾有一兩個淩封的人觀察，或許唐星和陸辰落單，在山裏就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走着說着，等到了鄉鎮邊界，陸辰攔了輛進山的牛車。
唐星坐在架子車上，雙腿耷拉會兒，又擡起會兒，颠簸的人搖搖晃晃，她扶着陸辰，笑眯眯的靠在陸辰肩膀。
唐星：“姐姐知道危險，還是跟我一起……我想勸的，還是不勸了。”
陸辰的側臉蹭蹭唐星的額頭，說：“這座山靠北，比第一座山更冷，住戶應該不多，危險系數差不多，沒必要多搖人。”
唐星嘿嘿兩聲，眯着眼睛往前進的方向看，剛進山，看不出有什麽熟悉感。
轉過頭，後面吭哧吭哧還有輛驢車，上面坐着倆人。一個人趕車，一個人躺在後面蓋着外套曬太陽。趕車的那個人眼睛還有淤青，是被打的那個；躺着的是另一個愣頭青，腦袋上蓋着趕車那位的外套。
“歐吼？”唐星雙手擋在眼前當望遠鏡，八卦說：“姐姐，那倆傻貨又和好了。”
陸辰也眯着眼睛看。
小黑貓随着牛車的颠簸滾來滾去。
太爽了，放飛自己~
山裏面的老鼠一定非常肥美！
唐星順手擋住滾到自己屁股後的小黑貓，扔到上面一點的幹草上，“姐姐，‘失手’殺了山裏的‘剝皮黨’，算是‘暗子’的隐藏任務吧？”
陸辰點點頭，說：“當然。你還有半年隐退，在這期間，你還是淩封手下的‘暗子’，他們那裏解放了，與你來這裏無關，你可以繼續‘執行’任務。”
她裝作不知道，或者幫上一手。
“你不用束手束腳，崩了他們，或者你喜歡砍番薯……殺人，都沒所謂，你忘了我們出發前，淩封跟你說過的話？”
唐星當然沒忘。
淩封說：去玩兒別惹事，實在解決不好的如果是犯人就直接殺掉吧，到時候再往上寫彙報……
陸辰朝驢車上的那倆人望去，說：“那倆，他們有槍，你要是想，可以問他們借用一下。不過，每顆子彈都要登記，寫的彙報可能要比給我哥的更長。”
唐星唇角抽搐，“那還是不了，有刀子就行……”
倆牲口車從山路走啊走，再轉入更窄的路。
結束陽光直射，躺着的愣頭青有些冷，終于醒了。
遠處山村逐漸顯露出來，因為地處偏遠常年不見陽光，被大片煙霧缭繞着。土質偏軟，車輪地下越來越往裏深陷。走到一半，趕牛車的老伯送到這兒就離開了，唐星他們只能下來把之前買下來的驢車栓到一邊樹幹上，徒步往裏走。
“姐姐，”唐星的雙腳踩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堿性松軟的土質拉扯着唐星回到十一歲逃亡那年。
那時候，也是這種像是吃人的土，自己歪歪斜斜的跑出來，裹着破爛的棉襖，不知道跑了多久，才離開這種又軟又腥的土地。
陸辰聞言抓住唐星的手，唐星的掌心滲出細汗，涼的可怕。
“姐姐，是這裏。”
陸辰拍拍她的肩，對那倆不對付的愣頭青點點頭。高個子的人神色認真，警惕的往前走，主動探路。
又走了幾分鐘，發現沒幾個人影，破敗的泥木房子裏，偶爾能看到幾張蒼老褶皺的臉。祁東指着前面的方向，說着自己的判斷：“上面有過居住痕跡，但看樣子是走出大山了，大部分村民陸續遷走而留下的殘垣。”
“跟緊了，這裏濕氣太重，土質水質都很差，別碰不認識的植物。”
陸辰和唐星走在兩人中間，跟在最後的那個人幫唐星拎着貓，小黑貓的牙齒龇了一路。
“小西，聽到嗎？”
“沒聾，這裏幾乎就我們四個，說什麽能聽不清？”捏着貓的愣頭青語氣非常沖的怼他一句，氣氛頓時安靜了。
唐星看看陸辰，陸辰看看唐星。
陸辰：怎麽回事？
唐星：這小可愛…吃炮仗了？
祁東默不作聲，走到一戶開着門的人家，走去問了情況。
老人佝偻着身子，大致說着青壯年慢慢離開這裏，只剩下不想與外界接觸的老根子留在這裏，一共百十多口人，現在就剩三十幾人，死的死，估摸還有二十多個老人。
“那您知道這兒有姓‘唐’一家嗎？”
“湯？”老人口齒不清的問。
祁東想想，聽口音不太對，但依然順着問下去，“是的，‘唐’或者‘湯’？”
“那家遭了報應了！”老人說：“小湯花了半頭牛的價錢買了個外城的婆娘，拼了命的想生兒子，結果最後一胎生了個白毛鬼，哎呦，全家死光了呦！”
祁東斷斷續續的聽，最後總結出來——
湯姓一家生了不少女兒，最後應該是唐星的出現，反殺了那個‘湯’姓男人，唐星的母親病入膏肓，臨死前掐死了唐星的姐姐，爬到地窖旁，跳窖井死了。
并不是闫隊手裏被剝皮的女屍。
如果不是，那現在的地窖裏應該還能找到唐星母親的屍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