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Chapter 20

還好私浴架子上有多餘的浴袍。

衣服被撕得不成樣子, 這樣出去恐怕會被人當成變//态。

她沒敢回頭再看景川,而是先行離開。

門關上的一瞬, 對面私浴走出幾個人。

是丁凱和歐陽他們。

男男女女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也是,泡溫泉泡成濕漉漉比落湯雞還慘的樣子也很難不讓人注意。

但大家想得明顯要比她以為的要歪。

這房間的主人是誰,衆人心知肚明。

丁凱向後退了幾步,倒靠在門框上。

頗為艱難地開口,“梨梨,你怎麽會……”

景川快出來了,權衡之下, 宋青梨輕而易舉地掂量出後果。

為了避免下一幕尴尬的場面, 她率先擡手打了個招呼,“你們好, 我先過去了, 待會見。”

扔下句“拜拜”便頭也不回地飛開。

等她消失在拐角, C2的門嘎吱一聲, 又從裏頭走出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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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川看上去神清氣爽,雙頰微紅, 挂在胸膛前的浴袍皺皺巴巴, 領口開得很低。

甚至,在兩排深深的鎖骨之間還有若隐若現的抓痕。

這。

丁凱心裏雷聲大作, 原先那點猜忌達到峰值。

景川擡眼掃過來。

玩味, 得意,陰鸷, 應有盡有。

他安安靜靜地看了丁凱幾秒, 然後轉身, 擡腳往她相同的方向去。

丁凱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就差沒綠了。

等确定兩人都徹底不在了, 歐陽才開始肆無忌憚地咆哮:“我草!!!!我剛剛看到了什麽!”

“宋青梨從老板的房間出來!從老板的房間出來!!!”

“而且他媽的兩個人都衣衫不整的!!老板那春風滿面又得意的樣子,一看就是……”

“夠了,歐陽。”丁凱氣鼓鼓的,“青梨根本不會是這樣的人。”

歐陽頓了幾秒,反問:“丁凱,你真的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

“……”

雖然和宋青梨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丁凱隐隐約約也能感覺到老板和宋青梨之間不常的關系。

宋青梨外熱內冷,神秘而難以靠近,清純而出挑的美貌為她招致了不少目光,男男女女,欣賞,嫉妒,應有盡有。

可她從未放在心上,一笑而過,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但對老板就不一樣了。

他們表面裝得不熟,演技太好以至于丁凱也幾乎快被騙過去。直到那次述職,聽到老板說的話,他才不得不暗生疑窦。

老板青梨。

青梨老板。

難道,真的是一對嗎?

---

聚會安排在負一樓的酒吧裏,十來個人圍着一張方桌,還有幾個不玩游戲的靠着吧臺喝酒。

房間內昏暗迷離,甜膩的酒水混着濃重的煙味兒,空氣熱哄哄的。

宋青梨束起馬尾,換了套方領白裙,靠着賴雨柔坐下。

耳垂上白鳶尾花瓣輕輕晃,充當花蕊的淡水珍珠隐隐渙光,她的脖頸細而長,雙眼冷漠而溫柔地注視着一切,裝飾之下顯得又純又冷。

“你剛剛去哪兒了?”賴雨柔說,“又去找你那個朋友了嗎?”

賴雨柔還挺奇怪的,明明之前他們一起下去,可眨眼的功夫宋青梨就不見了。

發微信不回,電話也聯系不上,想想有可能又去和電梯裏那人吃飯,賴雨柔索性便沒再找。

為了規避不必要的麻煩,宋青梨嗯了聲。

她遲疑了會,“雨柔,對不起。”

“你那個泳衣,我可能沒法還你了。”

賴雨柔挑眉:“怎麽說?”

“……我不小心弄掉了。”宋青梨試探道,“要不我重新賠你一個?”

個中原因,宋青梨實在沒法說真話。

要賴雨柔知道真相,估計下巴都能掉下來。

“沒事沒事,我泳衣挺多的。”

賴雨柔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雖然她也不清楚泳衣怎麽會搞得丢,但還是貼心地為她考慮,“你要還想去泡,我借我那個豹紋的給你?”

“……”

這倒也不必。

許繼康入座。

後面緊跟着的是景川。

他換了身衣服,黑色的T恤融在微醺的燈光裏,幾乎快與黑夜合二為一。

表情依舊很冷,但明顯要比之前見到的柔和太多。

具體是哪兒不一樣,宋青梨也說不出來。

就是這麽感覺的。

“景boss好。”身邊的人打完招呼,往裏面擠,讓出塊寬敞的位置給他。

許繼康倒了杯酒,先遞給景川。

“大家有什麽想玩的游戲嗎?”許繼康說,“今晚的酒水還是你們景boss買單哦。”

“……謝謝景boss。”

說完,集體沉默。

大家怯懦地看着景川,沒人敢說話。

和景川分到一組真是一件比較“倒黴”又幸運的事兒,幸運在于可以和老板增進感情還能看到一張死帥死帥的臉,倒黴的就是他這人太悶了,沒人敢開他的玩笑。

玩真心話大冒險?

別吧,萬一老板抽到真心話說“最想做的事兒就是希望你現在就滾”,或者抽到讓自己大冒險,老板又提議“你自己主動辭職吧”那該有多可怕!

可對于大部分技術宅們來說,最常玩的桌游也就這幾樣。

許繼康也看出了大家的疑慮,于是提出:“放心,不玩真心話大冒險。”

“玩點別的。”許繼康說,“國王游戲如何?”

在場有沒玩過的,許繼康解釋一通大家都覺得可以。

簡單來說,在場一共10個人,準備1-10的撲克牌,還有張大王,國王率先亮牌後再拿最後一張,根據代號來發號施令。

轉酒瓶抽人容易因為精度問題吵架,雖然國王盲選也很看運氣,至少還多了份“整到自己”的可能。

第一輪開始,許繼康抽到了國王。

許繼康嘿嘿笑,“不好意思啊,頭把當王。”

“來,都準備好。”

國王游戲可以指示單人,也可以指示多人。

但對于他們這幫成年人來說,當然是多人更刺激些。

許繼康:“A和7,兩個人起來抱一下。”

他剛一說完,宋青梨對桌的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他們分別是一男一女,不是同一個部門的,今天是第一次見。

兩個人尴尬地大眼瞪小眼,都僵着,沒動。

許繼康催促:“快點啊,不然我下把抽到還點你們。”

話都這麽說了,A和7也顧不上尴不尴尬,趕緊抱了下。

兩個人匆匆坐下,女方若無其事,男方還紅了臉。

這女孩子,穿的還是滿印草莓吊帶。

草。

撞衫了。

想想剛剛在私浴的場景,宋青梨不由地一陣心猿意馬,耳垂紅得能滴血。

白鳶尾花在迷離的燈光下輕輕搖曳,她擡眼去瞄景川,他拎着酒杯,懶懶垂眸,還是那副與世隔絕的面孔。

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有所察覺,男人猛地一掀眸,捉住她的視線。

宋青梨連忙偏開。

賴雨柔側到她耳邊,小聲道:“你确定泳衣丢了?”

“……怎麽了?”

“我怎麽感覺小7穿的和我的好像。”賴雨柔愣了幾秒,“梨梨,你,你t該不會……”

賴雨柔瞳孔地震,宋青梨在裏頭看到了二十多部橘片。

她抿了口酒,“想什麽呢,沒有,單純撞衫而已。”

賴雨柔這才松一口氣,“哦哦那就好,吓死我了。”

說話的功夫,又開了下輪。

許繼康:“靠,這把不是我了。”

“哪位朋友是王?”

剛剛那一輪熱起了氣氛,大家紛紛上瘾,狀态都很high,跟着許繼康一起喊,“快點啊,王把牌亮出來。”

但還是無人應答。

……

衆人心裏咯噔一下。

能這麽嚣張的,只有那個人了。

各位同事目光彙聚到了某處。

景川打了個哈欠,眼睫照例倦懶地半阖着。

後背沒骨頭似的挂靠軟椅,長臂一伸,掀開牌。

“哦,不好意思。”

“是我。”

“……”

他雖然在說不好意思,但真正的歉意卻很少。

大家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一張桌子,各懷鬼胎。

尤其是丁凱,萬一老板對宋青梨說“你和我在一起吧”,或者“我們剛剛做得很愉快”,那他不就全完了?

沒想到景川說。

“7號。”他開始念數字。

“你的泳衣在哪兒買的?”

小草莓手抖了抖,然後站了起來。

“???”

“???”

衆人完全震驚。

小草莓這把怎麽又是7號!!

而且景川怎麽知道人家是7號的!

許繼康拐了他一個胳膊,“你他媽有毛病?問這個幹嘛?”

“怎麽,你要女裝?”

“記一下。”景川開口,“以後給我太太買。”

他的臉慢慢浮出黑暗,眼底暗潮翻湧,一圈接一圈的燈光在五官暈開,高挺筆直的鼻尖閃閃發光。

像初春嫩綠的麥田,閃動春日的澄澈。

聽到他說太太二字,宋青梨難免心跳了下。

這個稱呼,她已經很多年沒聽過了。

印象中他只叫過一次,就是他們大三剛結婚的那天。

老婆老公二字對于當時的他們來說都太肉麻親密了些,景川更是個禁欲,毫無情趣可言的男人,大多情況下叫她“宋青梨”,平時能叫她一聲“青梨”都已不易。

但她會叫他“川川”、“阿川”、“寶貝”、“豬豬”、“親親寶寶”。

“老公”一詞,只會在床//上叫。

……還是被逼着叫的。

沒想到第二次聽到,是這樣的一個局面。

不知是否是巧合,當她掃向他時,他似乎也在看自己。

他的眼神不再冷漠,取而代之的竟有些許柔和。

氣氛一下微妙了起來。

小草莓報了個店名,這局算是過去。

第三局開始。

這局她還是沒拿到國王,抽到了張6點。

不過宋青梨并不在意,她還沒從剛才那個眼神裏出來。

是她看錯了嗎?景川怎麽會向她露出那樣的表情?

他恨她入骨,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吧。

宋青梨心旌搖蕩,全然不知場上的變化。

王掀開了牌,衆人一陣窒息,他開始念動。

“6號。”景川一本正經,“和你男朋友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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