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被發現了

老祭祀活了幾百年,見過的人不知凡幾,且他在烈陽部落能有如此威望,自也不可能僅憑着他祭祀的身份。因此對于獅元那點小心思,他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可就算心裏通透,表面上他也沒多做計較。既然決定支持獅元,難不成他還能因這點小事将人給換了。

老祭祀不鹹不淡地瞥了獅元一眼,道,“星指南向,可知此人當處于部落南面,此為其一;異世之人突降,必生異象,此為其二。”

久不聞老祭祀言語,獅元當他話已講完,但單單憑這兩個條件想找那麽一個人還是困難,“這,老祭祀可還有其它線索?”

“沒有。”許是厭了獅元的貪心抑或是蠢笨,老祭祀語氣微帶幾分不耐煩,“他既為阻你之人,當不會距此過遠,況他身為異世之人,會沒有異常之處?”

獅元除了一身武力之外,能在兄弟之中脫穎而出,與其大哥獅勇争奪下一任族長之位,甚至還能贏得老祭祀的支持,比他大哥更勝一籌,焉能真是什麽蠢笨之人。剛才是他一時思慮不及,而此時聽老祭祀的話語,立刻反應了過來,自知不妥,當然他也沒聽漏老祭祀話中的不耐,是以迅疾補救。

獅元在腦中把老祭祀說的幾條線索理了一遍,想起兔族的聚集地不正在部落南邊嗎?

幾年前他和獅勇在族長面前好戰鬥勇,争一時之氣,最後倆人都被族長派去攻打兔族部落,帶回兔族的奴隸為烈陽部種植黃米蔬菜。這事于他跟獅勇任何一人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也不知族長是怎麽想的,竟派他倆一起去做這事。

原以為這事是沒有一點難度的,可誰知那兔族部落的人運氣也忒好了點,恰好留了一個外來部落在他們那過冬。因這個意外的變故,攻打兔族部落的難度增加了一點,不過這點難度他不會看在眼裏,最後他跟獅勇約定好各完成任務的一半。結果他的那一半任務全部完成,獅勇卻是讓一些人跑了,為着這,他可是對着獅勇好一頓冷嘲熱諷。

他在那邊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麽異常的,不過,也可能是他待的時間太短,所以才沒發現,要不然就是那人不在那處地界。

獅元心裏做了一番猜測,對這等事畢竟老祭祀更了解,他也不敢隐瞞,一五一十地跟老祭祀說了,就怕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出錯,錯過了那人。

老祭祀聽完獅元所說,心下也滿意不少,尤其是獅元的識趣讓他摒棄先前那點因獅元态度問題而産生的不滿。先是肯定了他的話,“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但還得注意,那人或許現在還未出現,或者是……”本想說獅元沒注意到細節,忽略了一些異樣也有可能,但想到獅元的性格又覺得不大可能,再來以他的個性,定也不樂得聽這話,便沒說出來,只改了話題,囑咐了他一句,道,“你着人仔細打聽就是,不要大意。”

獅元正有此意,因此爽快的應了聲“是”。

見獅元同意,老祭祀便不再多說,轉而道,“此事先不急。”然後一個眼神示意,獅元立刻明了他的意思。揮手招來他最信任的屬下,對着他吩咐了幾句,那個人随即退開,指揮其他人退到空地邊緣,只留下幾個心腹。

人都退開之後,老祭祀才放低聲音道,“族長他……”聲音平淡,聽不出一點傷心。

包括獅元在內的幾個人表情亦沒有多大變化,只相互對視幾眼,心思幾轉。老祭祀不全的話語不消他們多想就能明白,畢竟這事好幾年前就有了趨勢,現在不過是确實了消息,如今看來,他們得加快動作了。

“還有幾年?”獅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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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五年左右。”

五年,對于獸人漫長的生命來說再短不過。獅元得了答案,心中閃過種種想法。正待說話時,變故突生。

季敢本就離的遠,要不是獸人的聽力好,加上之前他們的對話音量也屬正常大小,他隐隐約約能聽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可到後來,也不知道那幾人神神秘秘地在說些什麽,放低了聲音,本就聽得不太清明的季敢這下是完完全全地聽不到了。

心裏像貓抓一樣癢癢的,季敢心裏着急,加上處境危險,還得時刻注意着周圍,精神高度緊張之下,身上都出了汗,身上變得黏黏的,而後被冷風一吹,不由一陣涼意浸透全身。

季敢知道自己的處境,所以輕易不敢有動作,但饒是他再小心,也不可能躲過距他越來越近的獸人。眼看着被指派來這邊巡查的獸人就快到他眼前,是繼續躲在原處心存僥幸還是冒險撤離,季敢心中糾結。

若是停在原地,他能躲過去的幾率幾乎為零,柔是冒險後退,或能得一線生機。這樣分析一番,季敢心中立下決定,‘退’。

心中忐忑,高度凝神,一步一步往後移動,唯恐發出一絲聲音讓那獸人聽了去。

季敢這樣小心,那獸人也有些漫不經心,不太相信這半晚上的會有不相幹的人來這裏。喝了那河裏的水,部落的獸人和非獸人不睡到明天早上才怪呢,對祭祀大人的手段他深信不疑。

如此之下,季敢本是能安全逃回部落的,可誰知他身後竟冒出一個獸人來。可巧,正是他那名義上的主人。

那人看着季敢,先是一愣,未防竟有人躲在這附近,他們全然不覺,這讓獅元大人知道……想到他們的下場,心裏就是一陣害怕,當即就要捉拿季敢。

季敢突感背後生寒,覺出危險的氣息,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回身便看見了他的主人正對着他攻擊。那人看到他的臉之後比之先前更為震驚,下手也更加狠。竟然是自己的奴隸,原說先前他若能捉住季敢将功抵過,逃過一截,現在他已經能想到自己悲催的下場了,心中頓時怒不可遏。

這兩下動靜不小,先前巡查這附近的那個獸人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加入倆人的戰鬥。季敢本就不敵,加了一個人之後更是處處受制,打的艱難。索性他也不戀戰,尋準時機便跑了。

季敢清楚要從那些厲害獸人手中逃走不是易事,情急之下想到辦法。林中藤纏樹茂,道路曲彎折饒,季敢東逃西竄,幾次在将将被抓住時一個旋身轉彎,恰好躲過去,他時而鑽過地上枝葉交叉,藤蔓纏繞之後留出的一個小洞,時而又爬上高樹巨木,在橫斜的枝幹上奔跑,或抓着藤條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又或是左彎右拐……後面的人追的甚是艱難。

好不容易,季敢甩脫了追着他的人。

……

沒追到人,回去複命的獸人自是得不到好臉色。獅元将人一陣喝罵,“沒用的東西,不過一個一級的奴隸都捉不住,還讓人找到機會跑了,現在更是連人都追丢了……”冷厲的眼神狠狠掃過在場的人,除那幾個心腹和老祭祀外無一逃過,其中尤以當先發現季敢的那倆人為甚。

被獅元目光掃過的人個個心裏冷汗不止,果然,下一刻便聽到獅元說,“回去每人領一頓罰。”

此事是他們的失誤,衆人心裏也沒有怨言,齊聲應了“是”。

此事算過了第一關,獅元接着又道,“今日事關重大,我早有吩咐讓你們檢查好,說吧,今日那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那人的身份可是知道了?”

獅元的語氣冷靜,看不出多少怒氣,但在場的人卻是都屏住了呼吸,低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半晌,無一人出聲。那第一個發現季敢的獸人,也就是季敢的主人慢慢地擡起頭,看了看獅元緊握着的拳頭。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回大人,那人是……是屬下的奴隸。”鼓足的氣說不到半句就洩了。

猶猶豫豫地說完後半句,獅元的拳頭幾刻至他胸前,莫說他不敢反抗,就是有反抗之意,反應也跟不上。

說話的獸人被獅元一拳擊飛好幾米,待停下之後,身上沒有力氣支撐,軟倒在地,雙手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喉間似有血腥味湧上來。

獅元這一拳發洩之後似能控制自己的怒氣一般,緩緩松開了右拳,語氣輕飄飄道,“自己的奴隸都看不住,還有什麽用?”

那人聽這一句,心中一片悲涼,咳聲都停下了,只想着自己的下場凄慘。

“以後你就做個末等獸人就行了。”

獅元将後半句話說完,那人心中先是一喜,性命保住了?心中還有些不敢相信。待他回應過來後又覺悲哀,末等獸人,不過比奴隸強那麽一點兒,一般都是部落的無人照管的老弱病殘的無用獸人才會有這個待遇,他今後竟也淪落至此。

他從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今天,都是那個可惡的奴隸,等他抓住他之後一定要将他碎屍萬段,方解心中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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