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壞壞
壞壞
某天傍晚，他們打工回來，在宿舍樓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關母。
林笑下意識地想要回避，關敬棠卻拉着他，徑直來到母親面前。
“媽，你怎麽來了。爸爸還好嗎，小旭好不好？”
關母依舊妝容得體、打扮時髦，她拎着一個文件袋，優雅地笑道。
“家裏都很好，你們呢？最近好不好。我今天過來，有些事情想跟你們談一談。”
關敬棠說道：“我們也很好，找一家咖啡館坐坐？”
關母調侃道：“哦喲，還有鈔票去咖啡館坐坐的呀？蠻好，紅房子西菜館，你們請客？”
兩個男孩子全都笑了起來，關敬棠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
“那裏我是請不起的，你再等幾年好了，等我們賺到錢，請你去吃望江閣。”
三人全都笑了起來，他們走到宿舍旁邊的小樹林裏，這裏很僻靜，也方便說話。
關母說道：“你們最近應該過得蠻不容易，應該也曉得了，進入社會後有多艱難。這才是剛開始，以後比現在困難得多。你們都是聰明的小孩，現在醒悟，還來得及。”
“媽，我不後悔。進入社會的苦，跟誰在一起都要吃，跟笑笑在一起，吃苦我也開心。”
“你願意吃苦，人家笑笑願不願意的呀？笑笑，你什麽意思呀。”
林笑擡起頭來，決然道：“我也願意的。”
關母嘆了口氣，将手裏的文件袋遞過來，說道。
“你們長大了，許多事由不得我們老的做主。既然你們選擇走這條路，無論今後多艱難，都不要後悔。你們是男人，無論順遂還是艱苦，都要堂堂正正地活着，不要讓人小瞧。這是你外公留給你的東西，我一并拿來給你，但今後的路，只能靠你們自己去走了。”
關敬棠接過文件袋，眼眶紅了。關母又對林笑說道。
“笑笑，你比他成熟懂事，今後我兒子，就拜托你照顧了。”
短短一句話，分量卻很重，傳遞了關母的态度。林笑十分感動，鄭重點頭道。
“阿姨，您放心，我和老關一定會好好生活的。”
兩人目送關母離開，關敬棠将林笑攬入懷中，把臉埋在對方頸間，悶聲道。
“笑笑，今後我們一起生活。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林笑摟着關敬棠，心中感慨萬千。就在剛才，他們都做出了最終選擇，決定将自己的餘生托付給對方。林笑用雙手捧起愛人的臉，一字一句道。
“老關，我們去開房吧！”
關敬棠怔怔地看着愛人，臉紅了。
自從确立關系以來，兩人偶有親密接觸，卻沒有做到最後。林笑一直堅守陣地，不肯突破防線，他害羞，怕疼，心中也沒有底氣，怕兩人長久不了，不想讓自己失心又失身。如今他們互相選擇，餘生攜手，橫亘在兩人之間的那條最後的溝塹也被邁過去了。
關敬棠說道：“我們的第一次，不能這麽敷衍……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站在老洋房前，林笑仰頭看着面前這棟高大建築，嘴巴都合不攏了。
“……這、這是你家的房子呀？你說過你外公留了房子給你，沒想到是靜安老洋房呀！”
關敬棠拿出鑰匙開門，說道：“這房子我沒打算賣或者租掉，就這樣放着，也換不來鈔票的。我現在從家裏搬出來了，以後就要從零開始奮鬥，也是窮小子一個。”
屋內留下不少陳舊家具，被白布蒙着，難免有些滄桑感。林笑邊參觀邊問道。
“能有這樣一棟老洋房，也蠻了不起的呀，你外公家很有錢？”
“我太外公那一輩非常闊綽，開紡紗廠的，做實業；等到了我外公那一輩，就開始逐漸沒落了；等到了我這一代，就已經完完全全變成平民百姓了。”
“好歹也闊綽過。你不是說過，你爸爸祖上也很顯赫嗎？你還有一身高貴血統呀。”
“要是這麽說，我爸家比我媽家顯赫多了。我這個姓氏，當年在關東地區可是聲名赫赫的。”
“怎麽說？”
“我姓關，也就是曾經的瓜爾佳氏。”
“天吶！”林笑驚愕道：“你是滿族人？！”
“要不然你以為，我爸媽一個是醫生，一個是教授，是怎麽被允許生下我弟弟的。”
“我曉得了！”林笑恍然大悟道：“難怪你高考分數忽然比我的高，原來是有少數民族加分！好啊，難怪你當初那麽自信地跟我打賭，原來是心中有數！”
關敬棠狡黠道：“就算沒有加分，我考得也比你好。”
“我不信，平時校內考試你都不如我的。”
關敬棠沒做解釋，這又是另外一個秘密了，一直被他藏在心底，就連林笑都不知道。
關敬棠吻着林笑的臉頰，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辦正事，我買了套子和油。”
林笑臉紅道：“你的身份也算是貝勒爺……嗯，過了今晚，我算福晉嗎？”
“現實一點，大清早亡了。我現在是窮小子一個，你跟着我要吃苦了。笑笑，你會不會後悔？憑你的姿色，要是去找富婆包養，她們一定都争着搶着要你的。”
林笑咯咯直笑：“哦喲，怎麽辦，我被你說得心動了。哥哥，我不想努力了，我想傍大款、吃軟飯，你快去多賺點鈔票來，然後包養我。”
關敬棠立刻擺出一副大款的模樣來，脫下林笑的衣服，親了親，暧昧道。
“傍大款就要有個傍大款的樣子，還不快來取悅我？”
林笑攬住關敬棠的脖頸，送上熱吻，兩人身體緊貼，耳鬓厮磨，親密無間。當他們水乳交融的那一刻，林笑留下了歡喜的淚水，關敬棠一邊晃動身體，一邊親吻愛人，呢喃道。
“笑笑，我愛你。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吃過晚飯，關旭棠洗澡，關敬棠刷碗，林笑窩在一樓沙發上，捧着手機給愛人預約送機服務。關旭棠洗好澡出來，剛好看見這一幕，忍不住酸溜溜地說道。
“你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有這樣的福氣能遇上我哥。他像老媽子，你在享清福。”
林笑頭也不擡，說道：“我們都是家務輪流做的。”
“這是我哥的房子，你多做一點，也是應該的。”
“憑什麽。”林笑說道：“別說我是個男人，就算你哥找女孩子結婚，人家也沒道理嫁過來就當牛做馬，像老媽子似地伺候男人，把老公慣得像個廢物一樣。哦喲，這都什麽年代啦，怎麽你的思想還這麽封建。像你這樣子，哪個女孩子敢嫁給你？再說了，我們兩人過日子，你媽媽都沒說什麽，你做什麽指手畫腳。”
“你——”關旭棠怒道：“林笑，有幾年不見，你倒是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想當年你在我家，哪裏敢跟我這樣講話！我哥就是太寵着你了！”
林笑放下手機，盤腿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關旭棠，笑眯眯道。
“你羨慕呀？要不然你也去找個寵愛你的男朋友好了。”
“你！”
“小旭，有些話我想提前講清楚。當年我不自信，這幾年經過做生意的磨練和老關的教導，我早就不是當年的性格了，我也想明白了，必須自己挺起胸膛做人，給自己撐腰，才能活得舒心。你對我尊重，我也尊重你，反之我們都過不好，老關夾在中間也為難。你也不要想着搞破壞，讓我和你哥分開，我們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你幾句挑撥就能破壞的。”
關旭棠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裏，林笑還是那個說話細聲細氣，總是跟在自己哥哥身後的腼腆男孩，可幾年不見，怎麽就變得這麽厲害了？他憋了半天，愛面子不肯服輸，說道。
“那又怎樣？你能把我怎樣？”
“看在老關的面子上，我不能把你怎樣。”林笑壞笑道：“但我可以告訴你媽媽，說你暗戀你哥，還企圖占他便宜，讓你爸媽打死你，這樣我就能兵不血刃地除掉你這個敵人了。”
“林笑——”關旭棠氣炸了，吼道：“你還要不要臉！”
關敬棠從廚房裏跑出來：“小旭！你吼笑笑做什麽？”
“哥！林笑他——”
林笑從沙發上蹦起來，跑到關敬棠身邊，委屈道。
“老關，你別責怪小旭。是我的錯，我說錯了話，惹的小旭不高興……”
關旭棠看看林笑，又看看弟弟，嚴肅地批評道。
“小旭，笑笑是我的愛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請你對他禮貌一些！”
關旭棠如遭雷劈，看看窩在關敬棠懷中裝委屈實則壞笑的林笑，再看看一心維護愛人的哥哥，只覺得哥哥那顆聰明的腦袋已經被驢給踢傻了。他冷哼一聲，氣鼓鼓地轉身上樓。
關敬棠對林笑道：“你招惹他做什麽？他那種性格，有時我拿他也沒辦法。我再跟他談一談，讓他不要招惹你。這幾天辛苦你，如果他再對你不禮貌，你給我打電話，我來教訓他。”
林笑撇嘴道：“他講話不好聽，我心裏不大舒服。抱歉，以後我會讓着他的。你是我的愛人，又是他的哥哥，夾在中間為難，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故意挑事的。”
關敬棠又去樓上安慰弟弟，關旭棠無奈道。
“哥，你腦子壞掉了？！他就是個男綠茶，他剛才是裝無辜的！”
“我曉得。”關敬棠挑眉，壞笑道：“他是我老婆，我給自己老婆撐腰，有錯？”
關旭棠徹底無語了，用一種“你沒救了”的眼神看着哥哥。
第二天晚上的餐桌，出現了久違的腐乳肉和紅燒大排。
林笑偷吃一口，滿足道：“……老好吃！平時你都不耐煩燒這個的，今天是不是因為你弟弟來了，才樂意燒的呀？”
關敬棠笑道：“無聊，小旭的醋你也吃。我明天就要去雲南了，今天多燒一點澆頭給你們，往後幾天裏，你們可以自己煮面條來吃。”
關旭棠下班回來，進門後也猛吸鼻子，說道。
“哥！你燒腐乳肉啦？”
“是，今晚吃面。你上去洗過手，再下來吃飯。”
關旭棠帶着滿身消毒水味，坐在餐桌旁，叼着一塊大排，含糊道。
“哥，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大排的味道跟媽媽燒的很接近了。”
關敬棠說道：“蔥烤大排我燒得不好，就做了紅燒的，可惜還是做不出媽媽的味道。”
林笑給他夾了一筷子腐乳肉，說道。
“行李都準備好了，證件在外套口袋裏，送機服務也叫好了，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不要送的，我自己去就好。”
“行李你再檢查一下，防止有遺漏。”
“不會的，你做事細心，不會有遺漏。”
關旭棠看了他們一眼，一邊吃飯，一邊用另一只手揉肚子。
關敬棠問道：“小旭，怎麽了？肚子不舒服？”
“可能是中午喝了一瓶冰牛奶，乳糖不耐受導致腸道脹氣，沒什麽事。”
“醫院工作忙，也要注意身體健康，曉得伐？要按時吃飯，多喝水，多休息。”
“哥，我就是做醫生的，比你清楚多了。”
“要好好跟笑笑相處，不要總是拌嘴。”
關旭棠哼道：“我哪敢讓他不開心，他不來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
林笑也說道：“老關，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旭的。”
“不敢麻煩你。”關旭棠說道：“你把我哥的店守好，不要虧錢就好了。”
關敬棠輕咳一聲，關旭棠立刻閉上嘴巴，悶頭吃起飯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