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的恐吓
他的恐吓
“赫利俄斯——”花紅大喊一聲，往屋內走。
赫利俄斯平躺在床上休息，被她連喊了幾聲，迷迷糊糊地轉過頭來，瞧見花紅走進來的身影，他猛地坐起來，目光也瞬間從迷糊轉為清醒。
花紅走近，對上他晶亮的眼，他好像很期待自己過來？
“你怎麽到我房間來了？”赫利俄斯質問，聽起來卻有些委屈。
這是什麽情況？花紅怪異地與他對視一眼，然後趕緊錯開視線。赫利俄斯現在的神情真的很像村人家裏拴着等主人歸來的大黃犬。
花紅想轉移話題，舉起手中的碗，提醒他看過來，“喏，米湯好了，你喝一點吧。”
走近了，她将米湯遞到赫利面前，示意他喝下。
他接過，大口喝下，然後就被燙到了，面色扭曲了一瞬。
“你——”花紅欲言又止。
“無事。”赫利俄斯淡淡道，喝第二口的時候，明顯謹慎了不少。
花紅見他專心喝米湯，舒一口氣，但想到上午的事，猶豫了又猶豫，還是決定同赫利俄斯商量一下。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嚴肅些，“赫利俄斯，我想和你說個事。”
“什麽？”他随口問，說完接着小口喝米湯。
花紅：“你能不能別總幻想自己是神了？”
赫利俄斯動作一滞，随後馬上冷臉，條件反射性地盯着花紅反駁，“我就是，此事不需幻想。”說完，他側過臉，擺出拒絕溝通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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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抗拒在意料之中，她并不洩氣，頓了片刻，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好，就算你真的是神明……”
“不是就算，我本來就是。”他應激似的扭回來，一字一句反駁，目光堅定，裏面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兩人視線交鋒。
半晌，花紅決定先退半步，“好，你是神，但現在你跟我們凡人沒有太大的區別，會饑餓，會痛，會生病……所以，你能不能暫時把自己當成凡人那樣，像我們這樣生活？”
“我不知曉你過去如何生活，但今時不同往日，你能不能暫時改變一下自己？”
她眼中的祈求很明顯。
赫利俄斯與她對視一眼，挫敗地錯開視線，他承認，花紅說的有道理。現在的這具軀殼，已經與他在神國時的狀态大不相同。
“好。”他悶聲答應。
花紅眼前一亮，“真的？”她忍不住想再确認一遍。
她眼中的喜悅過于明顯，赫利俄斯不費吹灰之力即可捕捉到，她怎麽這麽容易滿足？
他垂眸，“我向來一諾千金，你可以放心。”
“嗯。”花紅愉快點頭，希望他能說到做到。
赫利俄斯喝完米湯，花紅便收碗離開，留他獨自在房裏休息，自己繞回吃飯，享用今日的午餐。
吃過飯，收完東西，她也沒有歇下，緊趕慢趕地，把每日必做的活計都做完。
中間花紅還去了一趟菜園，果不其然，她像往常那樣，遇見了同樣來菜園幹活的王嫂。
村裏的生活大多千篇一律，因此一點細微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全村人的瘋狂傳播。早上方大夫來她家治療之後，赫利俄斯的存在早已在村裏的每個角落被傳了個遍。
王嫂子自然沒有錯過這個消息。她一瞧見花紅的身影出現在田埂上，便迫不及待地走過來，要同花紅說道說道。
這一點，花紅早已做好準備，用精心準備好的說辭搪塞了過去，主打一個說了，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王嫂子似乎對這類八卦格外有熱情，硬是拉着她在菜園邊聊了很久。聊完之後還要打理菜園，等全部活幹完，她拎着木桶回家時，天邊已出現暮色。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菜園裏耽擱這麽久，花紅淡淡感慨。
回家之後，熱好兩人各自的飯，再把米湯送到赫利俄斯房裏，等他喝完之後收碗離開。
她小心關上他的房門，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
兩扇房門緊閉着，沒有燈，從窗戶看過去，裏面是黑黢黢一片，可她知道，赫利俄斯在那片黑暗裏。
雖然他是不情不願地留下來的，雖然他可能心裏很厭惡她，但是，至少此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有了暫時的同伴，她不必再孤身一人面對衆多未知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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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前一天折騰太久了，這一夜，花紅睡得格外沉。醒來的時候，她恍惚了好一陣，不知今夕何夕。
屋外傳來一陣啪嗒聲，時有時無，她一時竟分辨不出這聲音是用什麽發出來的。
獨居久了，任何一點異動都足以令她瞬間提心吊膽。
花紅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胡亂套上外衣，抄起自己磨得最鋒利的一把木簪，屏氣凝神，小心地走到門邊。
她做這些事的時候，那怪異的啪嗒聲停了一陣，間隔一會，又再起。
花紅心跳似鼓，抽出門栓，握着簪子的手緊了緊，謹慎地往外探頭。
下一刻，她瞬間放松下來。
院子的角落堆着許多她撿來的柴火，她力氣小，只能撿些細的回來，就那麽扔在那。
赫利俄斯不知何時又換回了他那身古怪的長袍，似乎是聽見了她開門的動靜，他扭頭過來，與她對視，手裏拿着厚厚一捆樹枝——準确來說，是左右手各抓握着斷開的一半樹枝。
剛才她聽見的啪嗒聲，應當是他掰斷樹枝們發出的聲響。
花紅推門而出，緩緩向赫利俄斯走去。
“你在做什麽？”她好奇詢問。
她今日起得急，烏發随意散在肩頭頰邊，衣帶不整，松松垮垮，反而襯得她有一種未經矯飾的清麗。或許是還未完全清醒，她神态稚嫩柔軟了許多，全無前兩日的鋒芒畢露、牙尖嘴利之态。
赫利俄斯漫不經心地往她那邊瞥一眼，頓住，極快地移走了目光，再轉回來時，面上挂起了一絲冷意。
花紅走到了他跟前，沒等到回答，以為他是沒聽見，便提高了音量，“你在做什麽？”
他卻突然扯了扯嘴角。
花紅疑惑，赫利俄斯想幹什麽？她猜不到，但隐隐感受到危險，于是她悄悄地往後退了半步。
赫利俄斯随手把手裏的斷枝往柴堆上一扔，蹲下撿那些長些的樹枝。很快，他手裏的樹枝滿了，他握着它們站起身。
她清晰地看見，他手中的樹枝攢起來，竟有接近三寸左右寬。他想做什麽？她依然不明就裏。
手裏攥着把樹枝，赫利俄斯極具壓迫感地走近。
她下意識後退，她退一點，他就進一步，窮追不舍。
“你……你靠那麽近，幹嘛！”她色厲內荏地警告，“你忘了嗎？你根本傷不了我！”
他不說話，只是逼近，鷹隼般的視線鎖定她有些許慌張的眼。
兩人湊得近了，花紅竟隐隐嗅到他身上清爽溫暖的氣息。
不一會兒，花紅被逼到牆上，背抵着粗糙堅硬的土牆，退無可退。
她心中不安，臉上卻強裝不耐煩，“你到底要……喂！”
赫利俄斯趁她不備，飛快地把那把柴火舉到她臉正前方，瞬間将它們一齊折斷成兩半，表情是平淡輕松。
他一系列動作太突然，她還沒反應過來，只猛地睜大了眼。
瞥見她大驚無語的表情，他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看見了嗎？”
“看見什麽！”雖然對目前狀況一頭霧水，但半點不影響花紅嗆回去。
“我的力量遠大于你。雖然我暫時妥協于你，但是這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使喚我；雖然我傷不了你，但我大可以用別的方法對付你。”
“知道了嗎？”他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臉。
昨日糗事讓他不悅，并産生了類似于擔心被花紅掌控的情緒，赫利俄斯想通過這種方式挽回一局。
“噢。”原來就這點事。
她讷讷答應，從側邊一拐，邁出了他的控制範圍，吐槽，“我又沒有要對你怎麽樣。”
不過，他力氣好像真的蠻大的，不知道，會不會是個幹農活的好手？花紅思緒稍微跑偏了一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