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不可能的吧,這是什麽?”

群山連綿,峰巒峭壁,站在空無一人的營地中,入目盡是被焚毀的殘垣斷壁,焦黑的梁木斜插進泛着龜裂的大地,上面覆了層灰白的砂礫。

從這廢棄的營地中,安柏簡單尋覓到了些許的線索,可面對巨大的信息沖擊,她有些緩不過神來。

“重現五百年前的漆黑獸潮,讓蒙德再一次經歷災厄。”

“讓因提瓦特重新盛開在蒙德的國土之上,讓坎瑞亞的旗幟重新飄揚。”

這些都是出自所處可見的筆記,上面盡數書寫着如是的話語,安柏捂住自己的頭顱,只覺頭痛欲裂,“簡直是,瘋了吧?”

即使她懷有最大的預期,也沒能預料到這深淵教團陰謀的癫狂。

“這些試驗裝置,當初的賢者曾經使用過。”戴因目睹着這似曾發生的一幕,緩緩說道。

安柏轉身望向這為陌生人,身着星空披風,一頭燦金色頭發,是她在路上偶遇到的,兩人暫且結伴同行。

“污穢的深淵之力,佐以流明石原礦的束縛與牽引,他們得到了賢者的傳承。”

“那這處廢棄的營地,是因為?”安柏心中浮現出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不是因為試驗失敗,怕是。”戴因收回視線,眺望着西方遙遠的蒙德,眼神裏是晦暗的陰雲,雷雨将至。

“怕是,五百年前那場漆黑獸潮就将重現于這片大陸。”

首先發現異狀的是米格同霍夫曼。

夕陽将至,橘紅的陽光斜斜打在草地上,空氣中有些潮濕,帶來雷雨将至的壓抑,彌散着一股不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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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小隊在望風山地,執行一次驅逐丘丘人的任務。

任務是如此輕易、簡單,就像他過往的十數年騎士生涯。

承襲魯斯坦大人留下的西風劍術,他揮動長劍,迅敏靈動的貫穿了那支丘丘人的營地。

随即,便是那可憎的弓箭手,他輕盈跳躍,靈鹿般登上丘丘人的哨塔,揮劍斬向那端着箭矢的丘丘人時,整個人仿佛怔愣住了。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遙遠的天邊,那慘烈如血夕陽下,那漆黑的災厄。

仿佛獸犬的模樣,身子整個由不詳的灰黑色霧氣組成,數量無窮無盡,從望風山地到低語深林,那漆黑的,不詳的影子彙聚成浪潮,正在朝蒙德席卷而來。

他也曾見過浪潮,鷹翔海灘也會有潮起潮落,當中以六月十五為最。站在岸邊,遙遙眺望,看千萬頃海水從海天相接的遙遠的一線天。頃刻間,如萬騎崩騰,呼嘯而至,長達數千丈海浪拍擊于礁石上,潰散成雪花。

而如今,那股漆黑獸潮,比他在鷹翔海灘所親見的,六月十五的浪潮還要洶湧,而蒙德,此刻就是岸邊那不甚牢固的礁石。

不知,能經歷多久的沖刷?

“霍夫曼!”

“快,快回去,報告隊長。”昂然站立在丘丘人哨塔上,手執西風劍,面色堅毅的騎士說道,“我來拖住他們。”

“告訴隊長,災厄來了。”

“赫塔隊長,你不需要留下的。”妮姆芙望着後勤小隊隊長青黑的眼瞳,勸誡道。

“後勤小隊也是騎士,不必勸我。”常年站在懸賞公告板前,和藹的赫塔此刻顯得無比強硬。

“只是,妮姆芙,你說,我們真的可以麽?”

可以什麽?守住蒙德,只是,沒人有勇氣吐露下半句,甚至,沒人敢想失敗的後果。

我們,真的可以麽?

更重要的是,琴團長怎麽還沒有趕到?

妮姆芙一時沒有說話。

面對着面前如潮水,似乎無窮無盡般湧來的漆黑獸群,沒有人可以做出确認的擔保。

“不必想那麽多了。”揮舞着大劍的優菈回身說道,“我們現在唯一所要做的,就是攔住他們。”

“至少,在我們倒下之前。”

就像米格所做的那樣。

她望向前方不遠處的那座丘丘人的哨塔,上面依然插着那把熟悉的西風劍。

那個年輕的騎士孤身留下,用弓矢襲擾獸潮,給了霍夫曼報告的機會。

他用生命為他們争取到了集合的時間,現在,輪到他們用生命來争取時間了。

“聽憑風引。”

“且聽風吟!”

天色晦暗,仿佛一場暴雨将至,坐在辦公室裏的琴沒來由一陣心神不寧。

女士那天離去的太過輕易,總感覺忽略了些什麽。

今天,西風騎士也遲遲沒有消息,她本能的感覺到些許不安,似乎已經踏入了某個陷阱。

思慮一陣,她下定決心,拿起風鷹劍走出房門,想要去巡視一周,拜訪一下優菈有沒有可疑的線索。

卻在推開房門的剎那,不由得頓住腳步。

她身後的陰影中,浮現出現一個人影。

綠色卷發,戴着半張面具,露出優美下颌的男人,薄唇微張,“別動,小姑娘。”

愚人衆執行官第二席,博士。

琴轉身望向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臉色沒有絲毫慌亂,垂下眼眸,淡淡道,“即使是愚人衆的第二席,孤身一人來到騎士團的駐地,也太過大膽了吧?”

話音未落,她伸出右手,在空氣中虛虛一抓,觸動某個精妙的魔力機關。

靛青色的風元素力随着銘刻好的魔力回路在空氣中迅速成型,随即,一層淡青色光幕緩緩浮現,将博士困在其中。

“嗬?你想說的是,這個辦公樓裏的魔法陣,”博士伸出食指輕扣那薄如蟬翼的光幕,咂舌道,“确實精妙異常,那位名為麗莎的學妹真無愧魔女之名,經由她的改造,這個魔法陣卻是可以攔我一陣時間。”

“可惜,即使再精妙的謎題,在提前知道謎底之後,也會變得不過爾爾”,男人的臉上泛出淺笑,那是一切盡在掌握的嘲弄的笑意。

他又一次輕輕叩擊光幕,原本堅韌如鋼鐵般的光幕,此刻如玻璃般緩緩碎裂剝落。

琴碧色的眼眸一沉,右手已然握緊風鷹劍。

“我以為你知道的,你不會是我的對手。”男人饒有趣味的望着她的行動,輕笑着說道。

确實如此,愚人衆的前三席擁有匹配神靈的戰力。

她确實不是對手。

但那重要麽?

風鷹劍從鞘中被一寸寸拔出,少女碧色的瞳孔從未如此認真,“我會守護好蒙德的一切,因古恩希爾德之名”

濃黑色烏雲從遙遠的天邊壓下,仿佛天裂了般,暴雨如柱,傾盆而下。

望着窗外的暴雨天氣,迪盧克心神不寧,就像是十幾年前的那個夏夜。

這樣的天氣,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他轉身走出房門,想要去蒙德城裏看看。

卻在走出房門的那瞬間,被一陣凜然寒意止住了腳步。

黝黑的膚色,佩戴着單只眼罩,依舊是熟悉的面容,只是,沒有身着那身熟悉的騎士服,他的身邊散發着凜然的寒意,不知道他在這場暴雨中靜候了多久。

他像是問話,又像是喃喃自問,“凱亞,這是你的選擇麽?”

有些慶幸,又有些憤恨。

慶幸的是,時隔多年,你終于不再迷茫,能做出自己的選擇。

憤恨的是,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又将這十多年來,在蒙德共同經歷的歲月至于何處?

于這傾盆大雨下,寬有尺餘的雙手大劍,附着着他心中憤恨的火,重重斬向他曾視為弟弟一般的人。

冰與火的交響

盡管這局棋,已經超出了最初的預料。

但,多拖雷,這枚棋子,是否就是你最後的将殺?

愚人衆執行官,第八席,女士。

一只布滿皺紋的手小心拈起這枚棋子,将其重重敲擊在棋盤上。

Check!

女士推開了花語的木質門扉,暴雨已至,所有的花盤都被搬至小店中,顯得有些逼仄。

天色陰沉,勉強從窗戶中透過一絲天光,夾雜着些許微塵的光束打在一角棋局上,湛藍的神之心就伫立在上面。

棋盤旁,那個曾在風神教堂廣場下有過一面之緣的陌上少女正坐在那裏。

單手托腮,長發如瀑般垂落,露出皓白的腕子,面帶笑意凝望着她。

“客人,你終于來了,花語會送給你最愛的花哦?”

她沒有說話,她所有的情感早已埋葬,她的一切都獻給了至冬女皇那純白無瑕的夢想。

北國的冰雪從她身後呼嘯而過,代表至冬的威嚴。

“客人,這麽冷的天,花會謝的。”面前的少女俨然經受不住這股寒意,弱不禁風,臉色發白,發出輕微的咳嗽。

而後,她握住那枚風神的神之心,緩緩挪動一步。

Check!

當握有了風神的權柄,撥弄時間并非遙不可及。

棋盤上發出耀眼的光華,将面前一切吞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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