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煙花璀璨
煙花璀璨
天守閣也有株繁盛的櫻花樹,雖是尋常品種,但也有百年樹齡。
雖是初秋時節,滿樹櫻花依舊盛開,在樹下鋪就一張氈墊,佐以些許熏烤熱騰騰的食物,也是件美事。
或許,能夠暖手腳的不止熱水爐,還有狐齋宮手中遞來的小巧粉毛狐貍。
她一邊遞過盤在手中,猝然而驚的小巧狐貍,一邊輕輕挑起眉羽,“只有你是普通人。”
只有你是普通人,要小心這寒冷的時節。
芙洛倫斯看着小狐貍驚恐後退的瑟縮樣子,還是搖頭婉拒了衆人的好意,環顧四周。
虎千代同屜百合兩人玩着歌牌,一位叫小響的巫女被狐齋宮抓了過來,權當做裁判,并吟誦着和歌。
雷電将軍今日也終于得空,靠在樹下看着衆人稍作休憩,圍觀着兩人的輸贏。
冷不丁傳來一兩句狐齋宮的調侃語句,貼在她耳邊說道,“都說天狗的速度極快,可怎麽快不過我們千代。”
言下是指,千代的歌牌技藝高超,能迅速找到對應的牌。
“所以說,芙洛倫斯,是想要找誰來着?熒是吧?”虎千代終于抽到閑暇發問,衆人紛紛将目光投來。
芙洛倫斯雖是有些疑惑,她們為何不直接向雷電将軍發問,也沒有細究。
只是搜刮着海路上,從萬葉等處聽久的些許故事,為眼前的衆人提供線索,整理着語言。
“因為稻妻實行了鎖國令,我和熒乘坐死兆星船對從璃月趕至稻妻……”
方才第一句話,話音沒落,卻發現面前的将軍大人,狐齋宮的身形頓住,就連方才正在玩鬧的虎千代和屜百合也頓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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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國令?
“我們在通過雷電障壁的時候,被将軍大人施以無想的一刀,而後失散?”芙洛倫斯觀望着眼前雷電将軍的神色,斟酌着說出實情。
畢竟,從她親眼所見的将軍來看,看是性情比較溫順的。
“無想的一刀?”狐齋宮,虎千代,屜百合三人的視線齊齊對向了雷電将軍,就連将軍自身眼神裏也充滿困惑,“你還活着?”
片刻沉默後,狐齋宮幽幽發問道,“影,是你麽?”
雷電将軍,哦不,真名為雷電影的武者搖了搖頭,她不曾斬出那樣的一刀。
“我真名為影,是雷電真的影舞者。”影向着芙洛倫斯鄭重介紹到,“但真不善武力,更不可能斬出那樣的一刀。”
驚人的秘密暴露于芙洛倫斯眼前,可她無瑕顧及了。
看着面前衆人疑惑的神情,結合風神之心那暗淡的色澤,證實了她腦海中的那個大膽猜想。
或許,在當初那個緊要關頭,在某人的幫助下,她被動的來到了另一個時間。
“喂,狐齋宮,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禦輿千代甚至停下了手中的牌,發問。
“那想要最後問諸位一個問題,坎瑞亞,還在麽?”芙洛倫斯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幹巴巴的。
“黑日王朝?你要去那裏啊,只能先坐船到璃月吧?”屜百合向來善解人意,已然在心中為她構建好了路途。
“你家人是那邊的麽?”禦輿千代湊上發問,“看着不像啊,你這發色,倒是有點像璃月人。”
“不然還算了吧,姐姐養你。”看似正經的狐齋宮俨然蹦出這麽一句,完全看不出來崖洞下那副溫婉安靜模樣。
就連小響也開始湊熱鬧,狀作吃醋道,“師傅,你好貪心啊,有了我和晴之介,還不夠。”
得到消息後的雷電真姍姍來遲,看到的卻是嬉鬧一團的衆人,無奈的扶額提醒道,“別鬧了啊,晚上是夏日祭典,你們準備好了麽”
“喂,夏日祭,這可是最重要的慶典,你也一起來吧,”狐齋宮神情邀約道,眼神裏是孩童般的純真。
她到底有多少面容呢?
夜色明淨,螢火之森東邊的沙灘上,也即是傳說中神垕着陸之處,夏日的祭典于此盛開。
許是今年時節的問題,已至初秋,夏日祭才姍姍來遲,可絲毫沒有影響民衆們的興趣,人流洶湧如潮,大都身着身着和服、浴衣。
在湍急的人流中,因手肘處傳來的力道頓住腳步,芙洛倫斯回顧過去,又一次看到狐齋宮在小吃攤販前頓住了腳步。
面容如花的狐耳少女手中端着的章魚小丸子尚未吃完,她另一只手已然向新的攤販點起了餐,“這個蘋果糖,也給我來一份。”
接着對視上的,便是她無辜的眼神,滴溜溜轉着,“有點餓了,額,芙洛倫斯也想吃麽?要不要給你也點一份。”
芙洛倫斯險些被她氣笑,一臉無語拎了拎右手中的那份炒面,示意狐齋宮別忘了這份剛剛打包的炒面。
“唔,感覺又有點飽了呢?”狐齋宮眼神無辜而惘然,又忽然轉移了話題,指着一側喊道,“喂,看那邊,是小響,一起那個是,高嶺麽?”
雖已被騙過多次,芙洛倫斯還是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個撈金魚的小攤位,年輕的少女跟男子蹲着水池旁,緊緊靠着一起有說有笑。
女孩穿了件淺藍色的浴袍,正是她往日裏也幾多見過的淺濑響,只是往日裏嚴肅的面容柔和許多,泛着笑意。
男孩雖蹲着那裏,墨綠色和服下身形依舊挺拔,刀鋒般鋒銳眉羽下幾多柔情。
芙洛倫斯不曾見過,順着狐齋宮的話問道,“他是叫高嶺麽?看樣子不錯。”
“是咯,全名霧切高領,叫他昆布丸也可以,之前是大天狗的小姓,現在麽,為将軍效力。”狐齋宮簡單介紹着生平,旋即又感慨着鳴神大社上其他的人,“跟小響比起來,晴之介還要多加油啊,還沒有找到女朋友。”
“你看,那邊是将軍大人麽。”芙洛倫斯方才聽到為将軍大人效力這句話,緊接便看到了遠處,那道紫色的尊貴身影似乎蹲在一個撈水氣球、套圈圈的攤販旁,眉頭緊鎖,似乎遇到了莫大的困難。
她身後面的屜百合,虎千代,面對那一無所獲的戰績,難掩流露笑意。
“應該是影。”狐齋宮也望見那個方向,鼓着腮咀嚼着小丸子,混沌不清解釋道,“影作為影舞者,很少有機會在大衆面前公開露面。”
“所以在這種盛大的祭典,大家享受歡樂與喜悅的時刻,真更傾向于讓影出面,有機會走入人群。”
“聽起來,影很孤獨呢。”芙洛倫斯感慨道,作為影子的存在,這是她極少能面見陽光的地方麽?
“可別這麽說,不是還有我們麽?真我、虎千代、屜百合,不都是她的朋友麽?”狐齋宮鼓腮說道,旋即推攘着她的肩膀,“走了走了,這邊人也太擁擠了吧。”
芙洛倫斯也發現,人群越發擁擠,甚至連行走都艱難。
而問題的源頭就在她身後的狐齋宮身上,雖說嘴裏一直塞着東西,可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禍國的容貌。
索性從旁邊攤販上,取了只白色的狐貍面具,轉身扣在狐齋宮的臉上。
面對着她一臉懵懂的發問神情,故作鎮定的信口胡謅道,“這可是稻妻的傳統,祭典上可以佩戴面具來獲取神明的力量,這張象征稻荷神的使者,白狐。”
“我一個稻妻人都沒聽過的傳統,你一個璃月人怎麽啊。”狐齋宮第一時間發現異常,“稻荷神又是什麽?白狐倒是準确。”
但旋即狐貍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不過,我還是收下了,這可是芙洛倫斯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順帶再給真買把折扇吧。”她的聲音總是如此輕快。
話音未落,于無數民衆的熙攘聲中,燈火熄滅。
芙洛倫斯心裏隐隐有着猜測,接下來,便是這場慶典的重頭戲了。
“煙花大會。”狐齋宮的聲音傳來,随即便拉着她的手跑了起來,“這可是要找個好地方。”
一明一暗的光影錯亂,兩人在駐足的密集人群中穿梭,登上附近的矮山。
無數煙花騰空,宛如無數道逆飛的流星,在夜空中繪出人世間的希冀與願景。
坐在矮山崖角望着天上煙花,餘光掃到,夏日祭上擡起無數張充滿希冀感動的臉。
淺濑響和霧切高齡蹲在水池旁停手擡頭,伸手指着天上綻放的煙花,低聲許着什麽願望。
虎千代和屜百合繼續撈着金魚,什麽也打擾不了她們的性質。
影蹲在那套圈圈的攤販前,她的身後走來了真攬住了肩,兩個人轉而竊竊私語。
“狐齋宮,你說這一幕能定格成永恒,該多好啊?”芙洛倫斯不自覺感慨道。
“那你說,什麽才是永恒呢?”狐齋宮仰望着夜空中剎那而逝的美麗花束反問道。
“被別人記住吧,煙火雖短,可當人們記住這一刻的情感,這種希冀與願景,也就接近……。”
芙洛倫斯剛想要繼續說話,卻被狐齋宮伸出的手指堵住了嘴。“這可是長野原家的煙火,很有名的。”
狐齋空單手托着下巴,怔怔望着天空。一明一暗的光亮打在她的側臉上。
芙洛倫斯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影向山崖洞下的短暫時光。
巫女小姐告別後,她整理書籍時所發現記住扉頁上的俳句。
一眼瞥過卻記到現在。
“朝有紅顏誇世路,暮成白骨朽郊原。”
感受記憶裏凹凸墨跡的觸感,巫女小姐,你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煙花在空中炸成盛大的花朵,而後縷縷碎屑退下,化為黑灰色的燼骸,随風而去。
螢火之森,那無數藍色熒光掩映下更顯清冷的潺潺流水,于其中踏足舞動的白鷺公主,臉頰泛起淺淡的緋紅,鼓起全身的勇氣發問:
“熒,你會記住此刻麽?”
這是她的發問。
也是她的願望。
她今日終于順從自己的心願,同旅行者一同參加這場夏日的祭典。
這個夏日的祭典,将成為她人生中永遠銘記的時刻。
但此刻,她無比貪心的奢望,旅行者也能記住這個時刻。
再長久一些,記住此刻。
“我想會的吧”,熒認真說道。
稻妻的夏夜與煙花,就如蒙德的酒與蒲公英,無疑也将成為她旅程的沉澱。
她望着對面的神裏绫華,雪白色齊劉海下那充滿希冀的淺藍色眼眸,印有落櫻與流水花紋藍色褶裙下白鷺般動人身姿,又補上一句,“一定會的,我保證。”
往日裏被民間稱作白鷺公主,總是一幅禮貌得體模樣的绫華,終于得到了滿意的回答,頓時間喜笑顏開。
她徑直向前,伸手拉住了熒的手,環顧四方,另一只手指向各處,想要熒記住這個夏夜發生的一切細節。
她的手指指向天空,那一道道逆飛流星綻出花火。
“那,請熒好好記住,那是長野原家的煙花,稻妻流傳千年的煙花世家。”
熒在心中默默刻下這個名字,那位金橘色發色,穿着印有煙花紋飾的橘紅色法被的女孩,宵宮,笑容總是明快。
“那,是稻妻的夏夜,夜晚明亮,群星璀璨,氣候微微涼。”
“那,是丢飛镖,撈金魚,吊風船的攤位,很多年代代相承,熒要試試麽?”
“那,是狐貍面具,稻妻有民間傳說,有孩童在夏日祭典時遇到帶有仙狐,現在想來,可能就是這種面具吧?”
……
在說完了周遭的一切事物之後,她終于将手指向了自己。
“那,是神裏家的绫華,要記得我啊,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