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腦袋嗡嗡的
第30章 腦袋嗡嗡的
文硯修沉默了幾秒,腦子裏轉了好多圈,還是沒轉明白。
他略微茫然又認真的問。
“你是要摸嗎?”
沈讓掀起眼皮,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
文硯修說:“但是不行。”
沈讓問:“為什麽?”
文硯修低下頭,關掉火,像是被牛奶的熱氣蒸騰得臉頰稍紅,彌漫到脖子一片。
“我今晚要改試卷。”
沈讓很清楚的看見他紅了的耳尖,手指微微握緊了一瞬,又即刻停住,最後只是碰了碰他柔軟的臉頰:“先喝了吧,我去洗澡。”
初三在九月正式開學後,文硯修突然忙碌起來,課表是課表,實際是實際,有時候沈讓都會懷疑,學校是不是私自給他加班了。
文硯修一聽哭笑不得,當然不是,只是初三多了個晚自習,老師輪班,這個輪班的時間并不是很固定的,會存在老師之間的調班。
最忙的是在國慶前的那一周,文硯修幾乎天天很晚才回家。
一般情況來說,沈讓現在結了婚,他在公司留宿次數幾乎沒有,多晚都會回家,這段時間搬了新家,甚至連加班都不會超過十點,做不完的大不了帶回家裏。
方南嘉哀怨的表示,在公司都沒老大陪他們一起奮鬥了。
不過方南嘉也就口頭說說,實際上對此模式并沒有太大的意見,反正他只看結果,而沈讓做事向來很靠譜很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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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文硯修每晚精疲力盡的回到家,都能看見客廳的一角開着燈,岩岩在茶幾上等着,還有坐在沙發上辦公的沈讓。
小小的一幕,給文硯修一種前有未有的踏實感,心裏那種家的感覺 ,實實在在的落進心裏,填滿缺口。
在沈讓擡眸的一瞬間,文硯修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讓。”
“嗯,我在。”
沈讓等了會兒,文硯修始終沒說話,他疑惑的看着他,文硯修只是笑着搖搖頭。
沈讓合上電腦,動作很利索,給人一種他本來就在等文硯修回家的感覺。
當然這一幕他記了很久,只是每晚都讓沈讓這麽等,文硯修還是覺得挺愧疚的,幸好熬到國慶之後,時間就沒那麽緊張,他可以好好的松口氣。
國慶的前一天,學生就跟瘋了一樣,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上得異常躁動,誰都管不住這群猴子,最後課代表在黑板寫下國慶作業,每科的試卷分發下去,一張又一張,根本停不下來。
光是數學的,就有三張試卷,兩張小測卷。
大家嚎哭,文老師根本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的溫柔,手段可狠了。
文老師此刻在辦公室給他丈夫發信息。
【文硯修:今晚要很晚才回家。】
【沈讓:我這邊也差不多,快結束我來接你。】
【文硯修:好。】
剛發完信息,簡檸的消息也跟着彈出來了。
文硯修姿态舒展還沒一秒鐘,又歪着頭給她發信息。
【簡檸:三號,走嗎?】
【文硯修:?】
【簡檸:你又沒看群啊,聚會定三號,你要反悔?】
【簡檸:是不是你老公不給你去啊!!!!】
簡檸的态度在微信裏看得出來很激烈,但文硯修表現得很平靜,解決不了索性擺爛。
【文硯修:沒有,去吧。】
當天晚上,文硯修一邊整理試卷,一邊說起這件事,雖說已經先斬後奏,但他還是要征求沈讓的意見。
沈讓當然是沒什麽意見的,不過心裏産生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他跟文硯修是高中同學,但高考畢業後,基本就沒聯系,後來他出國,文硯修應該是讀了國內的大學。
大學生活一無所知。
沈讓不經意間聊起這個話題,文硯修表現平平:“很無聊,就是學生會做作業,學生會交作業。”
可能簡檸算是文硯修大學生活中比較出彩的存在。
沈讓問:“沒有談過?”
文硯修頓了一下,擡起頭:“沒有談過。”
“是嗎,班長以前在高中也有人跟你表白過 ,大學怎麽會沒有。”
文硯修突然覺得很尴尬,高中有人跟他表白,在門口,在牆邊,文硯修當時拒絕了對方後,一轉身就看見沈讓趴在牆內的桌子上,眼神深邃清晰,看着不像是睡着的樣子。
大概是全聽見了。
文硯修不想回憶這件事,生硬的轉移話題:“那你呢,大學生活應該很精彩吧。”
誰知道,沈讓的眼神居然迅速黯淡下來,語氣很淡的說:“一般般,就那樣。”
不過沈讓還是補充一句:“沒談過。”
那種突如其來的氣氛變化非常的細微,文硯修感覺到了,卻不敢問。
成年人怎麽會沒有秘密,文硯修只能咽下去,心裏卻忽然被什麽東西緊緊的纏繞,讓他有些呼吸不順。
“我在國外遇到不太好的事情,但已經過去了,只是你提起了 ,我就說一下,免得你擔心。”
沈讓是看着他說的。
文硯修心裏微微一顫,張了張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嗓子幹澀的說:“你以後要是說,我都會好好聽的。”
沈讓眉眼微動,也不是突然發現,因為不是第一次,文老師對自己的态度是無限縱容的。
一號那天大家都放假,很難得都不用早起,文老師如願以償的睡了一個大懶覺,醒來時已經是十點。
等他洗漱完出門才看見沈讓從樓上下來,穿着的黑色背心胸口的位置暈染着一塊水漬,稍稍喘着氣走下來,運動完後肌肉都在發熱,連空氣都是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光看着,文硯修心跳得快了點。
沈讓看着他,稍稍帶喘:“我先洗澡。”
文硯修呆了一下:“好。”
他忽然問:“怎麽不叫我一起。”
沈讓腳步停頓,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慢悠悠的說:“以後有的是鍛煉的機會。”
手指滾燙,臉頰剛洗完有些涼意,沈讓稍微摩挲幾下。
文硯修心想,這倒也是。
沈讓面無表情的捏了他的臉。
雖然還有兩個小時就是午餐時間,但早餐還是要吃點的,文硯修吃完後開始喝牛奶,下意識的咬着吸管,垂眸看手機,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懷疑一會兒奇怪,總之表情不太正常。
沈讓原本在看手機,注意到他的神情:“怎麽了?”
“有個同學加我微信,但是我忘了他長什麽樣了。”文硯修其實連他名字是什麽都不知道,要不是看了群裏的備注。
沈讓攤開手:“給我看看。”
文硯修将手機放在他掌心裏,沈讓接過來一看,一個頭像是鯨魚的人,給文硯修發了兩條信息。
一條是,硯修你好。
另一條是是一張搞笑飛吻的表情包。
沈讓只看了一秒,把手機還回去:“你不認識他 ?”
“忘了。”文硯修很誠實的說。
“到時候我送你過去。”
文硯修笑着點頭:“好。”
大學同學組織在市中心的一間私人會所裏,其中一個老同學財大氣粗的包了兩天,沈讓的車停在會所對面的那條街上。
在沈讓準備掉頭轉彎時 ,文硯修忽然按住他的手臂:“就在這裏,我下車吧。”
“怎麽?”
“麻煩,我過條馬路就行,你要繞個圈。”文硯修似乎考慮得很認真,是設身處地的為沈讓在考慮。
雖說是小事。
沈讓嗯了一聲,撩了撩文硯修耳邊的碎發:“晚上我來接你。”
聚會什麽時候結束,一般說不準,很大可能是通宵,會所也不是沒有休息的地方,文硯修想了想,還是點頭,怕不夠,又說:“到點了你給我打電話。”
沈讓開玩笑:“查崗嗎?”
文硯修低聲說:“你可以查的。”
沈讓看着他眼睛,給他安心:“好 ,會給你打電話的。”
文硯修到的時候,簡檸依舊開了她那輛小電驢過來,文硯修才問:“你怎麽不開你的車了。”
“堵啊,小電驢多方便,被人追尾了都不怕。”
文硯修笑她:“你說的什麽晦氣話。”
簡檸左右看看:“你打車來的?”
“沈讓送我來的。”
簡檸剛要說些什麽,忽然聽見有人叫了一聲硯修,她聞聲看去,恍然大悟,是林飛航。
文硯修轉身看去,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等那人過來,客氣禮貌但疏離:“你好。”
“哈哈哈,硯修你這樣好冷漠啊,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吧,學生會宣傳部的。”
文硯修表面冷靜,心裏暗暗糟糕,還是記不起來。
他們一同進入大樓,正好遇到其他同學,林飛航便融入那群人當中,簡檸跟文硯修在後面慢吞吞的跟上去。
“他是不是還喜歡你啊。”
文硯修皺眉:“誰?”
“林飛航啊,大二的時候找我要你的聯系方式,我沒給,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文硯修沉默了一會兒,進了電梯裏,才說:“他今早加了我。”
簡檸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不擔心,你結婚了。”
其實要不是陪着簡檸,文硯修不太想參加這種活動,他大學除了跟學生會的人走得比較親近外,班級的同學連名字都沒認全,舍友也很冷漠,各幹各的,毫不相幹。
文硯修的大學生活過得平淡如水,唯一泛起過的波瀾大概就是在高中群裏,老師發了些關于沈讓的消息,會讓文硯修反複看很久很久,想象着沈讓的大學生活是不是豐富多彩。
懷念高中生活是文硯修在大學做得最多的事情。
遺憾的是他沒有加上沈讓的聯系方式,而畢業後的沈讓斷絕了所有關系,消失匿跡在人群中。
簡檸不愧是社交達人,沒一會兒便快速的融入人群中,文硯修讓她敞開了玩,不用管他,最後補充了一句,沈讓會來接他回家的。
簡檸頓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開始拿你老公搪塞我了,你好家夥。
文硯修安靜的坐在角落,喝着果汁,他現在就想回家了。
“硯修。”
文硯修看過去,又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你好。”
“你是結婚了嗎?”那人看了眼他的戒指。
文硯修坦誠道:“對,剛結婚。”
接着那人讪讪一笑的走了,留下文硯修一頭霧水。
文硯修沒發現那人走到另一邊的群體裏,剛才問文硯修結婚的那人對林飛航說:“結婚了,剛結婚的。”
“我就說他那戒指就是結婚,你非不信。”
“你還說他戴個戒指裝飾。”
林飛航仰頭喝了一杯酒,在絢麗黯淡的燈光下 ,望着文硯修的方向:“不一定吧,沒聽他說過,怎麽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那人看了他一眼:“算了吧。”
林飛航放下酒杯,去吧臺那邊領了兩杯酒走到文硯修那邊:“喝嗎?”
文硯修原本還想着要不要主動給沈讓打電話過去,下一秒就被林飛航的一杯酒打斷了思維。
文硯修酒量不佳,擺了擺手:“我不喝。”
“他們都說你結婚了,怎麽不見你提過。”
文硯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必要,他不喜歡熱鬧。”
林飛航反應了一下,才知道文硯修說的他,應該指的是他的結婚對象。
“我記得你之前沒談過,怎麽突然就結婚了,怎麽認識的。”
文硯修沉下一口氣,冷淡的開口:“別問了,跟你沒什麽關系。”
涉及到沈讓的事情,文硯修就好像跟其他人豎起一道屏障,嚴絲密縫的包裹其中,除了沈讓,誰都不能進來。
林飛航轉過頭,喝了一口酒。
過了幾分鐘,林飛航說:“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想知道你的事情,之前加你微信,你也不搭理,是在生我的氣嗎?”
文硯修搖頭:“我不太記得你了。”
林飛航:“……”
比起生氣更讓人無能的是,對方記不起了。
大概是察覺到這邊的氣氛不太好,那群跟林飛航走得近的人也跟着過來了,文硯修掃了一眼,沒幾個熟悉的,就算認識的,交集也不深。
文硯修心裏其實煩得要死,又不得不應付着。
但很快文硯修的手機響起來了,來電顯示是沈讓,周圍人下意識噤聲。
林飛航坐得近,周圍也安靜,模糊的聽見手機裏傳來一聲極其冷淡的聲音。
“到了,在門口。”
低沉壓下去的嗓音,是個男的,很磁性很好聽,就是太冷了,冷得像寒霜冰雪,覺得這人不是好惹的。
這就是文硯修的丈夫?
文硯修本來想去外面接電話,滞後的認為也沒必要,“好,你等我會兒。”
挂了電話後,文硯修不鹹不淡的開口說自己要走了,他家裏人過來接他。
他們自然不好說什麽。
林飛航卻忽然想見一見對方:“我送你出門吧。”
沈讓的車已經安穩的停在會所門口,林飛航跟在文硯修身後,第一時間打量車,奧迪,也不算什麽豪車,他心裏稍稍閃過一絲嘲笑。
文硯修上了車,剛坐好副駕駛,對着林飛航那面車窗忽然下拉。
林飛航下意識探頭過去,正好對上沈讓的視線,比起聲音的冷,目光的冷才是最致命的。
林飛航感覺頭皮發麻,手腳都開始發涼。
真的,文硯修這麽好的人,怎麽跟了這種性格的,完全不理解。
沈讓:“他是?”
文硯修說:“林飛航,今早加我的人。”
沈讓記起來了,忽然将手放在文硯修的大腿上,手指彎曲,力道有些重,在大腿內側擠壓,手指隔着褲子的布料微微陷進肌肉裏。
文硯修忽然渾身一麻,将手覆蓋在沈讓的手背上,只是緊緊抓着,沒有別的動作。
他腦袋有些嗡嗡,只聽見沈讓語調淡淡的說。
“硯修,跟你同學說,我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