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你就這麽讓陳和澤賴在你家裏了?”
簡汀把腳擡起來, 骨節分明的腳腕落入楊琏手心,溫柔色調的乳白色淺口單鞋被引着推進去。
“你也一樣啊。”
他擡起優美眩目的白皙長腿,向上看去是紋着雛菊的白色旗袍, 側面開叉的部分繡了精致的銀邊,掩蓋了那一片引人遐想的幽深。
楊琏站起身,臉上已經布滿了一層薄汗, 将流蘇披肩搭在簡汀身上, “穿出門還是太暴露了些……”
簡汀從來不用香水, 他的身上自然帶着一種迷人的幽香。
他交疊雙腿, 唇角微微上揚,看向鏡中的自己, 歪了歪頭:“不漂亮嗎?”
“漂亮, 但……”
簡汀用食指搭在了楊琏的唇上, 止住了楊琏的話:“好了,楊家主,你也太古板了。”
他知道在A市被楊琏發現穿裙裝時, 楊琏只是對他放寬了些許限度,對其他人的要求依舊封建古板, 不容一點改變。
這麽多年還是如此。
淡淡的香氣順着指尖入侵了楊琏的感官, 他迷迷糊糊的擁住了簡汀, 圈住那不堪一握的細腰,卻因為簡汀惱人的前胸無法貼近, 低下頭喃喃道:“要是只有我能看見就好了……”
“還想管我出門穿什麽?”簡汀仰起頭看他, 神色有點不虞。
楊琏隔着衣物輕輕親吻簡汀的肩頭,掩下眼底的情緒:“沒有, 我不在意的。”
無趣, 慣會裝的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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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汀推開楊琏, 撥弄幾下自己的指尖,淡淡道:“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我知道,我剛剛說錯……”
楊琏的話被敲門聲打斷,簡汀遲疑了一下,還是穿着這身衣服去開了門。
知道地址的除了在他家住的這幾位,也就只有……
——顧語安。
顧語安的全身上下還都冒着熱氣,簡汀往窗外一看,一輛跑車正停在他家外面,了然對方應該是剛賽了車過來,還沒有走出狀态。
他身上浮着無法抑制的戾氣,眼神還無法聚焦,但在看清簡汀後立刻全收了起來,微微發愣。
“很适合你,下次去宴會可以穿這身。”
顧語安有點磕磕絆絆地說道,眼睛也不停眨着,好像正開着閃光燈拍照的照相機。
“不覺得暴露嗎?”簡汀反問。
“為什麽會覺得暴露?”
他一直認為,這麽漂亮的老婆就是應該向全世界炫耀的,也應該讓所有人了解到簡汀的美麗,總歸自己如今不是不能保護好對方的廢物。
顧語安疑惑了一瞬,突然眼神暗下來,隐下去的戾氣溢出來了些許:“有人不讓你穿了?”
簡汀沒有冷硬的讓顧語安離開,一方面是因為蔣黎文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懷着想聽點他想聽的話的心思。
“沒有。”簡汀搖搖頭,“去宴會,我以什麽身份,簡總還是簡汀?”
“你想的話都可以,我會讓他們的議論永遠爛在肚子裏。”
簡汀垂了垂眸:“……你最沒資格說這話。”
他伸手準備關上門,沒想到顧語安着急地扒住了門框,門“嘭”的一聲夾在了對方的手上,一道道紅印幾乎瞬間腫了起來。
簡汀趕緊松開手:“你瘋了?”
“嘶……”
顧語安緊皺着眉頭,十指連心的痛遠遠抵不上簡汀那一句話來的痛,他艱難地握了握拳,把臉伸到門板的位置:“我剛剛那句,是真心這麽想的。”
“……哪句?”簡汀側開臉。
如果顧語安敢再提最後一句,簡汀會直接把門板甩到他臉上。
顧語安的手微微發抖,對着簡汀笑了笑:“很漂亮,也很适合穿出去,不管以什麽身份。”
顧語安知道簡汀其實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自信,簡汀兒時受過的诋毀,雖然總有身邊人為他治愈,可他內心裏也并非沒有産生懷疑。
他能這麽做嗎?他該這麽做嗎?
至于楊琏是什麽目的,簡汀很容易就能想通,豢養一只總想往外飛的鳥,就要讓鳥知道只有自己的籠子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還好聽到了他內心其實渴望聽到的話,簡汀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顧語安腫起來的手指,張了張嘴:“我知道了,你走吧。”
“別來煩我們。”楊琏不知為何突然從背後靠近,摟住簡汀的肩膀:“已經到了該我們睡覺的時間了。”
說罷,他伸手把門關緊。
“他的話戳到你痛處了?”簡汀靠在牆上,小聲說道,“這麽急着不讓我聽。”
“簡汀,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想管着你的意思。”楊琏知道顧語安還沒有走,同樣放低聲音:“……你不是想報複他嗎?”
“楊琏,你是為了你自己。”
這是兩個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簡汀最近查到了當初的一點東西,他暫時還不想在落實之前提出來,但是他還需要楊琏,需要一位年長者,在他空虛的情感土地裏填充養分。
他或許一開始是有一點報複心理,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如今盡管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找借口堕落,卻無奈的陷于這種歡愉。
“所以,繼續嗎?”楊琏貼近簡汀,旗袍的下端被他握在手裏,向上卷起。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簡汀側了側頭,把臉頰貼在牆壁上,一牆之隔,他似乎感受到了顧語安正站在門口。
楊琏半跪下去,随後響起了彈力聲繃開的聲音,他擡手關了客廳的燈,一點點貼近:“相信我,你會開心的,我比上一次熟練了。”
這樣的體質目前帶給他的快樂,是他想要的快樂嗎?
他不知道。
“……或許吧。”簡汀的眼角生理性的沁出了點點淚水,很快變得無法思考,他緊緊攥住旁邊挂着的衣物,卻固執的不想去觸碰楊琏的頭發。
直到最後那一刻,簡汀仰起頭望着天花板笑了笑,他的心又一次被虛假的快樂填滿了。
屋內簡汀被抵在牆上的聲音,衣物被甩在地上的聲音,還有那并未刻意掩飾的喘.息,一聲聲刺穿了顧語安的心髒。
他無力的跪在地上,膝蓋上的傷他一直沒有處理,如今又漲起了幾分鮮紅的鼓包,他緊緊握住已經腫起來的手捶向地面。
不夠,這樣的疼痛還不夠……
這遠遠不及屋內正在發生的事情讓他疼痛。
不堪重負的手終于受不住他的折磨,被地上的利石劃了道口子出來。
還不夠,還不夠痛……
這也遠遠不及他曾經為了把傷害降到最低,卻仍然讓簡汀受盡委屈的痛。
他一遍又一遍的點煙,一次又一次燙在自己腿上反複開裂的傷疤。
這是他這三年每天都要重複數次的事情,不需要看就知道位置。
直到他流血的傷口結了血痂,腿上的傷疤完全不能再承受下一次的燙傷,屋內的聲音才緩緩停止。
簡汀被楊琏扶起來,靠在對方的身上,一步一步回到了卧室。
楊琏到底會不會照顧人?他憑什麽不抱着簡汀回去?
可他的心上人是心甘情願與他人做這樣的親密事,而他自己甚至沒有任何資格質問這種話。
顧語安被這一切的事情壓的喘不過氣來,他俯下上身貼在簡汀的家門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該走的,他為什麽不走?
顧語安淩虐一般的撕扯着自己千瘡百孔的內心,不斷鞭撻着自己犯下的錯誤,只恨不能抵了其中萬分之一。
夜晚的冷風呼嘯吹着,而他的車就停在幾步遠的位置。
顧語安卻跪在原地,伏在簡汀的家門上,一動不動的跪了一整夜。
在簡汀睡醒前,他沉默着拖着瀕臨崩潰的身軀去打水,一點點清理了門口他弄上的所有的血污。
地面幹淨到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仿佛他沒有來過。
他想,他對自己的懲戒,不該壓在簡汀的心上。
顧語安幾乎是硬生生爬上了他的車,身體已經被凍到全然發僵,嘴唇沒有一點血色,他反複想擡起手開火,卻怎麽也做不到。
他的眼前陣陣發黑,語音發了幾次也不成功。
他無力的對着手機又一次張了張嘴,嗓音就像是被撕拉了的二胡,“……找人過來拉車,別碰我,也別驚動他。”
終于在模糊的看到了語音發送成功的标志後,顧語安徹底閉上了眼睛,直直暈倒在了駕駛位上。
*
簡汀遲疑地放下一份标注隐秘的文件,上面被塗掉的名字是——楊琏。
他揉了揉眉心:“從我回來開始,我個人賬戶裏每個月都會進兩千萬的入賬,之前吩咐你查過來源。”
“查過了。”張秘把兩張紙放在簡汀桌子上,指了指其中的标注部分:“明面上是顧氏,其實走的是顧語安的私賬。”
張秘不知道,張秘不敢問。
簡汀手頓了頓,把紙推到桌子的一角:“……顧氏最近沒有消息嗎?”
提到顧語安,他已經快半個月沒有看到顧語安出席過任意一個公開場合,媒體反複跟蹤都拍不到蹤跡。
這不是顧語安平常大刀闊斧的風格,而且顧氏也沒有大動作。
張秘搖了搖頭:“消息壓的很死,查不到,只能查到公開消息從上個月十二號就停止了。”
簡汀往前數了數具體的日子,沒算錯的話,是從自己最後一次見到顧語安那天開始的。
“沈秘書的動向呢?”
張秘道:“他兩天前去了A市,很多楊家的産業突然大反水,有可能是顧氏動的手腳。”
“……顧氏的手不是一直伸不進A市嗎?”簡汀寫字的手停了下來。
只有一種可能,近幾年顧氏就一直在A市埋雷,在楊琏的眼皮子底下夾縫生存,如今突然爆出來,是要對楊家下手,想要連根拔起。
張秘搖搖頭:“不知道,但總之對我們只有好處。”
少了楊氏,簡氏才有機會在A市往前多走幾步。
雖然楊琏當初給了明揚一點上升空間,實際上沒少打壓,只是簡汀來了之後才減輕了許多明面上的動作。
這還是簡汀回到本市後才知道的。
“楊琏……”簡汀眯了眯眼。
*
“楊琏……”顧語安勾了勾唇。
他正躺在堅硬的病床上,室內拉緊窗簾,沒有一點光亮,渾身上下插滿了針管。
不管醫生怎麽強調,他也不讓任何人給他治療膝蓋上的傷口,時不時還要拔掉手上的針管給腿上添幾次燙傷。
身體是疼痛的,頭腦是清醒的。
半個月的木頭人生活,讓他終于從沈秘書發來的衆多的語音信息中提取到了關鍵。
“……果然是你啊,爛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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