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二傳
二傳
他像是謎團的集合體。
……
“哦哦哦哦！nice托球！川川子！”北村健吾上次見北信介打，就對白川的托球很是心動，這次親自上手，“實在是太感動了！手的顫抖停不下！”他仰天長嘯，興奮地把所有人招呼過來。
“大家！”北村健吾雙手叉腰，驕傲地宣告，“我們笛根九中排球部，有正經二傳了！”
“真的假的？！”二年級的副攻手稻田早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看北村健吾又看看被他拽着，一臉生無可戀的白川，思索幾秒，“健吾你小子，竟然學會托球了嗎？！”
“哈？！”北村健吾很是擔心部員的智商，“怎麽看我說的都是他吧！那個有名的轉校生！”
“騙人的吧……”稻田早濑後退一步，他爺爺是書法愛好者，自從白龍一郎來到這裏，他不可避免地從爺爺耳朵裏聽到了一些關于白龍一郎的事情，自然連帶着摻了點白川相關。
他看向白川，“你爸爸同意你打球？”
此言一出，白川的臉瞬間陰沉下去。
“呃，抱歉，我只是……”稻田早濑被吓了一跳，尴尬地撓了撓臉。
“不要用那樣的表情瞪人。”有人拍了白川後腦勺一下，帶着一句訓誡。
“對不起。”白川捂住後腦勺，不情不願地對稻田早濑道歉，随後話音一轉，“但是，我的事，跟我父親沒關系吧。”
這次沒人阻止白川。
“是的，很抱歉。”稻田早濑也意識到自己不過腦子，說話有些越界，真誠地對白川鞠躬致歉。
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果斷，白川接着怼人的話憋了回去，嗫嚅着說道：“那，那我就原諒你吧。”
之前拍人的北信介剛想誇白川做的好，同時也想表達自己上手打人的不好意思，就聽到了白川嘟囔着，用只有他自己和站在他身邊的北信介能聽到的聲音，“要不是信介還在，我絕對要打他一拳。”
“……”北信介沉默着對白川的後腦勺又打了一掌。
“幹嘛啊，我都道歉了！”白川不滿地嗷嗷。
“哦，順手了，對不起。”北信介偏過頭去，毫無感情地棒讀道。
“好過分！”白川氣呼呼地握拳跺腳，“好好看着我啊！”
“嗯。”北信介突然轉過頭來，“看着你。”
“！”白川像是被美杜莎看了一樣，頃刻間變成了一塊石頭。
感覺自己閃閃發光的部員們：……有夠無語的。
啪啪——！
“好了好了，大家把注意力放到重點上啊！”北村健吾恨鐵不成鋼，“重點是白川嗎？！不！重點是我們有二傳了啊！今年的春季大會，絕對能進全國！讓三年級的前輩沒有遺憾！”
好一番熱血發言。
“……”
“怎麽想都不可能吧。”
“只是一個二傳而已诶。”
“樂觀過頭了，健吾。”
“謝謝你健吾，但我們的遺憾什麽的……就算了吧。”
“別人的目标，不是用來嘲笑的。”北信介一句話，打斷了部員之間的嘈雜，“就算不提目标，你們甘心嗎？我不覺得大家對排球有任何懈怠，但是努力換來的結果是年年一輪游二輪游，這樣，你們真的甘心嗎？”他看向三年級的幾位，“前輩們明明已經可以退部，安心準備升學的，是為了什麽留在這裏，每天按時參與部活？為了再次在賽場上被對方2-0嗎？”
“我認為，大家任何一個人，對排球的喜歡都超過我，所以，健吾用全國當作目标，就那麽好笑嗎？比賽想贏，想進全國，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我們平時…也沒有認真練習……”
“沒人能做到北你那樣。”
“但還是練習了，不是嗎？要是真的不想打，為什麽還要練習，明明每天都在抱怨很累。”北信介的視線在每一個人身上劃過，“你們有新款的游戲機，最新冊的輕小說和雜志，日益緊張的學業……不練習，你們有大把的時間去放松學習，但你們還是選擇了參加部活。”
“只是為了學分而已。”
“我們的顧問老師從未來過，健吾每次的出勤，不管來沒來遲到或者早退，都記錄的全勤，就連白川，他連續缺席，健吾都跟老師打招呼，延長他的部活時間補上，但只是這麽說，也不會真的強迫他去補。”北信介收回指向白川的手指，“不管怎麽，都不會影響你們的學分，這些，你們都很清楚不是嗎。”
所有人的腦袋都低了下去，白川能看到他們全都握緊了拳頭。
“承認吧，你們喜歡排球。”北信介放緩了聲音，“你們實際上，很不甘心。”他看到過，表面上毫不在意輸贏的同伴，在無人的角落獨自垂淚，一次又一次。
“我……”最先開口的是一年級，接應位置的小松越人，他哽咽着，“我不敢想進入全國這種事，但是，”他仰起頭，“我想贏！拼死努力之後輸掉的感覺，超級糟糕！我想接更多更多的球，得更多更多的分！”
“真是丢人。”另一位主攻是三年級的高野一和，此刻無奈地嘆息，“前輩竟然被後輩這樣教育。”他聳了聳肩，旋即正色，“不要得意忘形了啊信介，前輩們可從來沒說過要你們彌補遺憾，我們是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遺憾的！”
“真敢說啊，信介！”同樣是三年級，之前一直填着二傳空缺，實際上是副攻的中山秀明，攬過北信介脖子，用力揉搓他的腦袋，“可惡，後輩這麽帥氣，讓我們前輩如何自處啊？！”
還沒揉幾下，中山秀明的胳膊被人拽住，順着擡頭一看，他樂了，“喲，是要從我手裏奪走信介嗎？”
白川嘴唇繃成一條線，目光灼灼，“信介，不是你的！”
“好吧好吧。”中山秀明從善如流地松開北信介，也不知道是不是報複地說，“是你的是你的。”
北信介僵了一瞬，但白川笑得很開心，肉眼可見的身邊飄起了小花花。
“中山前輩，不要亂說。”北信介一板一眼地說道。
“是是！”中山秀明攤手，“真是不可愛的後輩。”
話題在此時斷掉，無人再次發言。
直到，白川驟然開口：“還要我做那個什麽二傳嗎？不用的話我就跟信介，兩個人……嘿嘿……”話沒說完，他就先癡笑起來。
“喂！健吾！這種笨蛋真的能當我們的二傳嗎？！”中山秀明率先做出反應，帶着故作古怪的陰陽怪氣。
“沒關系！”北村健吾一如既往地爽朗一笑，對着部員們比出一個大拇指，“雖然是笨蛋，但川川子托球超贊！絕對能勝任！”
“……說誰笨蛋呢？！”白川跟中山秀明不熟，對北村健吾就沒那麽客氣了，沉默幾秒，他沖上去就是一個飛踢，全力發出，卻因中途被扯了一下，只是把人怼了個踉跄。
“信介……”白川看着今天一直在阻止自己的北信介，委屈地撅起了嘴。
“不準哭！”北信介一看，立馬應激似的大喊。
聲音大的在體育館都産生了回音，白川吓得把即将噴湧的眼淚憋了回去，其他人也吓得夠嗆，紛紛打了個哆嗦。
“抱歉。”北信介頓了頓，真誠說道。
“呀……真的是吓了一跳呢。”高野一和眼神渙散，感慨地說，“信介這麽大聲說話，第一次見呢。”
小松越人捂着耳朵，整張臉都皺成一團，“耳朵…好痛。”
“哈哈哈哈我沒被吓到哦！”中山秀明跟北村健吾哥倆好地搭起肩膀，倆人面色僵硬地尬笑着。
“嗚唔嗚……”白川貼在北信介身後哼哼唧唧。
北信介：……
這個排球社，真的沒關系嗎……？
等北信介揉着白川的腦袋将人安撫好，其他幾位已經在球場邊緣站好，北村健吾對着他們說道：“為了更為直觀，白川，拜托你接下來托球，讓大家每個人都打一下吧。”
白川先是看向北信介，在北信介點頭後，才同意地說道：“可以，每人三球，全部用全力。”
“沒問題，”高野一和率先站了出來，“我先來吧。”他活動了幾下，在白川點頭示意下，助跑跳躍揮舞。
“喲西！揮空！”中山秀明喊道。
“這有什麽好慶賀的，閉嘴秀明！”高野一和羞恥地臉頰漲紅，剛才還端着前輩的架子，大言不慚不會留下遺憾，這會兒認真一扣，扣了個寂寞球，中山秀明還在旁邊說風涼話。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下一球，高野…前輩。”微妙的停頓，表露了白川并不怎麽想用尊稱。
話落，高野一和有些茫然地偏頭，看向一臉平靜的白川。
被盯的白川歪了下頭，“怎麽了？”
“不，沒什麽。”高野一和回過神，快步走回起點，心裏漸漸平複下來。之前中山秀明當二傳，每次打不到都會讓他狠狠地刺一頓，北信介當的時候倒不會刺人，只是一失敗，他周身的氣壓就好似低了幾帕，實在搞人心态，這會兒遇到個毫無反應的——高野笑了。
這次，不會再空。
思緒回籠，落到地面，映入高野一和眼簾的，是一個在界內彈起的排球。
好棒的聲音。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在發抖。
“快點回去，還有一球呢……前輩。”
“啊，知道了。”高野一和握緊拳頭，回道。
白川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總感覺這個前輩，有點傻，做事慢悠悠的。
速戰速決吧。
經過前兩球的觀測，白川基本掌握了高野一和的擊球特點。第三球，是毫無疑問的，位置時間，分毫不差。
砰——！
更好的聲音出現了。
……
我對謎團不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