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髒口爛心
髒口爛心
季明辰的人緣向來很好，只是他肯真正親近的人并不多。高中的時候，他們年級有一個人叫劉京，也算是季明辰關系還可以的朋友。
劉京是體育特長生，忙于訓練和參加比賽，兩人也不常見面。高二那年，劉京獲得了一個省級比賽的參賽資格并且在最擅長的長跑項目中拿到了很好的名次。他的朋友為了給他慶祝，打算在周末組一個聚會。
劉京特地叫上了季明辰和言庭。季明辰當時确實把他當朋友，所以就答應了。言庭不僅答應了，還拉上來了徐洲一起去。
大家都是高中生，在外也沒有什麽合适的場所供他們娛樂。所以劉京幹脆就把聚會地點定在了他家其中一套平時沒人住的房子裏。
當聚會上大家都玩得很開心的時候，劉京悄然移到了季明辰身邊，示意季明辰跟他出去。
季明辰心中有些好奇，但當下也沒想太多。結果劉京竟然在門口跟他表白了。
“阿辰，我，我喜歡你。不是那種做朋友的喜歡，是，是想要和你成為戀人，是那種喜歡。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的話，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請你給我一次機會吧！”劉京一段話說得磕磕絆絆的，眼神也止不住地亂飄。
季明辰震驚之餘還有些生氣。只是考慮到過去的交情，他還是選擇了給兩人保留一些最後的體面。
季明辰幹脆利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可能答應你的。不管是從性取向還是性格上看，我都對你沒有任何興趣。”
然而劉京并不甘心。見季明辰轉身要走，他慌忙中一把抓住了季明辰的手臂，哀聲挽留：“試一試也不可以嗎？阿辰，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暗戀你很久很久了，你不能就這樣拒絕我。求你了。”
而這一抓也徹底讓季明辰沒有了耐心，他甩開劉京的手，冷冷道：“劉京，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表達什麽。你第一次見我就是這種想法，還一次又一次地打着朋友的名義接近我，這難道不是欺騙，不是背叛嗎？
再者，即使我不追究這一切，你怎麽就會理所應當地覺得我會答應你？我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是不知道我的性取向還是不知道我只把你當普通朋友？你生活在怎樣的幻想裏與我無關，但我不會配合你的演出。”
劉京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季明辰。他印象中的對方一直都是溫和有禮，平易近人的。他有想過季明辰會拒絕他，但他沒有想到季明辰的态度會是如此地冷漠和強勢。
季明辰沒管愣在原地的劉京，自己回去了。回到客廳以後，他随便找了個借口就拿着東西離開了。
這件事情本來到這裏就結束了，直到季明辰收到言庭的信息。
因為大家都是未成年人，所以聚會準備的飲料都是以果汁和汽水為主。當然，也有那麽幾個人是喝酒的。
那天晚上言庭旁邊就坐了兩個喝酒的哥們。他們一邊喝一邊侃侃而談，說的都是一些常見的大話。言庭沒什麽興趣加入他們，就自己在旁邊刷手機。
這時周祈年給他發來了信息。
【哥】
祈年：玩得開心嗎？
小言書記：很一般吶。
祈年：還有聚會小王子覺得一般的局？
小言書記：人不對啊。旁邊坐了兩個無趣的中年靈魂
祈年：季明辰和徐洲呢？
小言書記：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一個說去上廁所，半天沒回來。一個悄摸地不知道哪裏去了。
祈年：那就自己玩會兒，要不要我去接你。
小言書記：我又沒喝酒。
小言書記：你在家好好學習吧，高考離你可不遠了。
祈年：放心，穩着呢。
大概是言庭勸學成功了，周祈年也沒再發信息過來了。而言庭跟周祈年聊完以後更加覺得刷手機無聊了。
就在他起身去衛生間以後，季明辰回到客廳拿了東西離開。言庭沒有看到季明辰，但在衛生間前的長廊遇到了坐在他旁邊喝酒的其中一個哥們。
這哥們确實是喝得有點多了，走路不是很順當。言庭靠近的時候聞到了一身酒味，但還是皺着眉伸出手扶了一下。
這哥們是真的喝大了，趴在言庭肩上就開始絮絮叨叨地念叨；“兄弟，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他一靠過來，言庭的眉毛就皺得更深了，生怕自己的衣服沾上味兒。正當言庭猶豫着要不要把肩上的醉鬼推開時，醉鬼又開始說話了：“我想起來了，說到那個出來賣的了。就是上個學期染一頭綠毛被年級主任抓去年級大會上檢讨的那個，你知道她吧。平時在學校拽得要死，結果在校外還不是給錢就能上。裝得跟個什麽似的。”
言庭聽到這裏一股怒火湧上心頭，狠狠地握緊了拳頭。他忍着揮拳的沖動，僵着身子咬牙問道：“你這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這事假不了。不過我跟你說了是誰說的，你可不能跟別人說啊。不然我哥們得弄死我。”
“你說。”
“這人你肯定也認識。是季明辰，就是那個年級第一的季明辰。”
“不可能。”
言庭還沒來得及驚訝聽到的答案就下意識地反駁了回去。他知道季明辰根本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哪怕是對最厭惡的人，季明辰也斷然使不出造謠這種下作又惡心的手段。
“怎麽不可能？學校裏誰不知道林秦喜歡季明辰，她送上門白給，季明辰都不要。那就是因為季明辰知道她那些事呗。”
說來說去說不到點上，言庭的血壓又往上跳了點。耐心告罄，他直接抓住對方的衣領，把人按到了牆上。
“你他媽的給我說清楚，到底是從誰那裏傳出來的這些話。是季明辰親自跟你說的嗎？”
“不，不是。我不知道。”
“給我想清楚。再不回答，我的拳頭可就砸你身上了。”
“是，是季明辰告訴我哥們，我哥們跟我說的，我哥們不讓，不讓我把這件事情往外說的。”
“呵，真是好笑啊。是不讓你把這謠言往外傳，還是不讓你說是他造的謠？”言庭冷笑着，又一腳狠狠地踢過去，“還不跟我說你那個髒口爛心的朋友是誰是吧。”
“是劉京，劉京跟我說的。”
言庭把手一松，對方立刻從牆上滑了下去。言庭冷嗤一聲，又朝地上的那坨東西踹了一腳。
“等着吧。我還會再來找你的。”言庭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他恨不能立刻跟劉京對質，結果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言庭打電話過去，對面也沒有人接。他只好忍着火氣，打字要求和劉京在第二天見面。
他接着又給林秦打電話，林秦倒是接電話了，只是接了電話以後啞着嗓子撂下一句“別煩，在睡。沒大事就明天見”就挂斷了。
與此同時，他又收到了分別來自季明辰和徐洲的消息，得知這兩人竟然都已經各自回家了。
這叫什麽事兒啊。言庭沒想到他居然也會有被這個世界冷暴力的一天。他的一腔怒火直接被凍住了。
言庭憤怒了，言庭靜默了，言庭心累了。言庭決定回家找哥哥了。但在回家的路上，他還是發信息給季明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畢竟在他看來，季明辰和林秦都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
言庭以為劉京造謠是因為貪圖林秦的美麗和嫉妒季明辰的魅力。而剛剛經歷了一場荒謬告白的季明辰則一下就把兩件事情串起來了。
他看完信息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生理性的惡心。他沒有想到劉京平時只是在他們面前裝模作樣，實際上連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有。
言庭和季明辰雖然只把劉京當普通朋友，但他們在交往中也都是用了真心的。結果季明辰今晚被表白，言庭又聽到了劉京朋友那些聲稱是從劉京那裏傳出來的不堪入耳的言論，兩人對劉京的信任程度都已經大幅降低。他們商量好了第二天下午就去找劉京對質。
而無人在意的角落裏，徐洲獨自失眠了。季明辰和劉京對話時都沒有發現附近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徐洲。
徐洲之前去衛生間的時候碰到有個人在那邊抽煙。他的嗅覺又比較敏感，出了衛生間就直接到外面透氣了。正打算回去的時候，他就聽見了季明辰和劉京之間的對話。
一棵粗壯的老樹借着夜色，完美地擋住了他的身形。直到一切結束，徐洲才自行悄然離開。
青雲一中實行的是單休制，也就是周六放假，周日測試和自習。季明辰和言庭本來是計劃下午自習結束後去找劉京的。沒想到這天早上，他和徐洲在學校門口就被劉京給攔住了。
劉京想支開徐洲，跟季明辰單獨談話。徐洲沒同意。這邊還沒有正式拉扯起來，言庭又拉着林秦來到了現場。看到這場面的季明辰越發覺得自己的生活變得荒謬起來了。
此時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言庭提出大家先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呆着。這次的會面确實很突然，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跟林秦說明事情的來由。他讓另外三個人走在前面，自己拉着林秦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