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徐洲這樣的朋友
徐洲這樣的朋友
言庭昨天怒氣上頭的時候的确是想要告訴林秦這件事的。但是今天稍稍冷靜下來後他又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讓林秦參與進來。畢竟這種事情當事人知道了也挺惡心的。繞過當事人，在背後解決問題似乎也不錯。
“姐，如果有一只瘋狗在你背後咬你的衣服，你還沒有感受到實質性的痛感，但是如果你回頭跟它對上就會立刻被它的嘴臉惡心到。你要怎麽辦”
“那就不回頭，直接伸腳踹。”
“……好。但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出動，我可以在旁邊幫你踹。”
“不差你這一份，我們可以一起踹。”
“懂了。”
“直接說吧，是哪個不長眼的”
“姐，是劉京，就前面那個男的。他在背後嚼你舌根子。”
林秦順着言庭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她完全不認識對方。陌生小人主動找茬，罪加一等。
“到什麽程度了”
“如果我昨晚找到他對質的話，我肯定會直接打上去。”
“事情還沒确認”
“他朋友肯定走不了。他是他朋友供出來的主謀。昨晚的聚會除了我們幾個基本上都是他那邊邀請的朋友。我之前跟他關系還行。但現在看他的核心朋友圈爛成這樣，我很難相信他。”
“那就确認後再跟我說一聲。能讓好學生都想動手打人看來真是不簡單。校內讓年級主任一個月找他們三次夠不夠”
“教導主任？姐，你這什麽時候變關系戶了？”
“碰巧抓住了一些把柄。他婚內出軌，出軌對象恰好還是我的‘好’舅媽。”
“姐，你的人生總是這麽炸裂。不過竟然這樣，你之前怎麽還會被他抓去檢讨。”
“蠢蛋。這把柄是我這學期才抓到的。還沒開始用呢。”
“三次勉勉強強吧。”
“那就連禿頭抓三個月，一個月抓四次以上。你也別動手，我會在校外和他們好好交流和學習的。”
“那你注意分寸啊。”
“放心吧，不動手就能解決的事情多了去了。”
林秦笑着拍了拍言庭的肩膀，而後就潇灑地離開了。她可是好學生，得回去趕作業呢。這種小黑巷問話的事情她可不參與。
而前面的人已經停下腳步，在轉角處吵起來了。
劉京看出來甩不掉徐洲，此時周圍也沒什麽人了。他便率先停下來，又是對着季明辰一臉深情地哀求：“阿辰，我對你是真心的。你想怎麽考驗我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先給我一個機會”
“你讓我覺得惡心。”
“惡心你的意思是連朋友都不願意和我當了嗎？”
“借着友情的外衣遮遮擋擋，通過強調朋友身份和我拉進距離，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心思見不得人，又何必擺在我的面前。我不需要挂羊頭賣狗肉的朋友。我要的是徐洲這樣的朋友，真正純粹的朋友！”
一直沉默的徐洲聞言看向了季明辰，眼神顫動。
季明辰繼續說道：“我只問你一句，為什麽要造謠我和林秦。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清楚。”
“阿辰，我沒有造謠你。林秦，林秦的事情也是我從別人那裏聽來的。也許是其他人傳着傳着就傳錯了。”
“你也不問問我說的造謠是什麽意思，看來你真的是心知肚明了。”
季明辰轉身要去找言庭。劉京又想上前去抓，好在徐洲及時擋住，甩開了他的手。
“她确實就是個婊子，你為什麽要為了她跟我對立？”劉京氣血上湧，高聲喊道。
言庭趕來時就聽到這句，直接一腳就朝着劉京踹了上去。
“別跟着我們。”言庭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然後就拉着季明辰和徐洲走了。
後來劉京還是越鬧越大，那天年級不少人都知道了他喜歡季明辰的事情。不過那天過後，他就開始頻頻不順了，偃旗息鼓了。
整件事情受影響最深的大概只有徐洲。雖然他後來知道了劉京在背後造謠的行為才是真正讓季明辰惡心的地方。但是那句“我只要徐洲這樣的朋友”還是深深地刻進了他的心裏。
那天晚上，徐洲又說一夜未眠。他想了很久，正視了他面臨的情況。首先季明辰已經明确自己喜歡的是女生，甚至有了具體喜歡的人。
其次季明辰非常注重親密關系的純粹性。他和季明辰已經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了，彼此都很重視這份情誼，如果因為自己單方面的喜歡打破了這份情誼真的值得嗎？
在問題的最後，徐洲想清楚了他最想要的就是能一直陪在季明辰身邊，所以他決定堅持自己朋友的身份。
而這一年又一年的暗戀原本也不在十七歲的徐洲的計劃裏。那時徐洲真的以為有朝一日他可以放下，可以喜歡上別的人，可以跟季明辰重新做回純粹的朋友。
結果他什麽都沒有做到，他只是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中不斷地加深着這份情感，把濃烈的喜歡變成了沉澱的愛。
一晃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徐洲很清楚自己依然愛着季明辰。他已經放棄了要擺脫這份愛戀的想法，只是克制着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盡量冷靜地看向兩人各自将要走向的路。
下午，季明辰和徐洲又一起出門打了會兒籃球。回家沖了個澡以後，季明辰就開始思考晚飯的問題。
“你有沒有問一下叔叔阿姨晚上回不回家吃飯？”季明辰一邊翻冰箱一邊問。
“忘了。”徐洲才想起來這茬。
“問。”季明辰頭也不擡。
“噢。”徐洲低頭開始翻手機。
徐洲高三的時候，老徐就從一線退下來了。雖然他在工作上還是忙，但基本上都能到點回家了。自從徐洲上大學以後，老徐就更加覺得家裏沒必要專門請個保姆了，所以就把原來的保姆辭退了。
從那以後，家裏的飯菜基本都是老徐在做，只是定期請鐘點工來打掃一下家裏的衛生。徐洲雖然跟着老徐在廚房熏陶過一陣。但他接收到的熏陶基本都是物理意義上的。
徐洲原本是想點外賣的，只是季明辰說想試試自己做。
老徐在電話裏說他們很快就到家了，讓季明辰和徐洲等他回來做飯。徐洲打電話的時候開的是免提，季明辰也聽到了。
季明辰的廚藝也就一般，聽了電話以後就不打算搶着做飯了。徐洲就更加沒有這種想法了。他們離開廚房以後，就上樓到了徐洲的房間。兩個人分別靠在床頭的兩邊，各自刷着手機打發時間。
老徐和蘇老師如他們所說，很快到家了。老徐手裏還提着從朋友家帶回來的新鮮螃蟹，一回來就往廚房去了。收到信息的季明辰和徐洲也從樓上下來了。
徐洲跟着老徐進廚房打下手了。季明辰原本也想跟着去，但被蘇老師拉到客廳聊天了。
蘇老師向來很喜歡季明辰。她是從事教書和考古的工作的，本身也很癡迷于中國文化，尤其對先秦哲學很有研究。而季明辰受父母的影響，從小就對傳統的道家文化很親近。
從這一點看，他們也算是志趣相投。雖然季明辰在這方面的知識積累談不上深厚，可是蘇老師很欣賞他的氣質和為人處事的準則。兩人不管是聊中國文化還是聊日常生活都特別投機。
這次季明辰和蘇老師聊起自己正在寫的小說，蘇老師也表現得特別有耐心。一直到晚飯做好以後，兩人才停止了交流。
老徐的廚藝确實很不錯，否則蘇老師當時也不會同意辭退保姆的。晚飯做的是三菜一湯，道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飯桌上，老徐和蘇老師問起兩人在學校的近況。徐洲和季明辰也都認真回答了。大家圍坐一桌，也算是其樂融融。
飯後，徐洲自己收拾碗筷，讓季明辰和老徐到書房去聊。徐洲這一提醒，季明辰才想起來今天過來的正事。他拿了電腦就和老徐一起到書房去了。
季明辰把之前整理好的問題給老徐看了，老徐對于能回答的也都一一解答了。老徐還分享了自己在多年工作中遇到的一些案子和累積出來的經驗。
季明辰聽得津津有味。這給他提供了很多新的靈感，對他的寫作很有幫助。
老徐之前聽徐洲說過季明辰在寫一部涉及刑偵的懸疑推理小說，還想來請教他。他當時确實覺得出乎意料，畢竟他以前并不知道這孩子還會對破案的東西感興趣。
今天當面聊過後，他更加震驚于季明辰作為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對于犯罪心理和刑偵工作的了解程度。
雖然水平跟專業人士比起來還有很大差距，但也能看出季明辰确實是對這方面感興趣，而且有過很長時間的積累，并不是為了寫書臨時抱佛腳。
看着季明辰認真記筆記的樣子，老徐想到自己今晚也算是充當了一把蘇老師的角色。他們在書房聊了快兩個小時，中途徐洲還進去給他們添了幾次茶。
等到結束的時候，季明辰覺得受益良多，而老徐也覺得意猶未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