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平靜

平靜

武林盟主開酒肆?

雖然少見,但也不稀奇,倒也不用這樣大驚小怪吧。

晏寧忍着好奇繼續聽着。

先前的傭兵也和晏寧一樣的想法,問道:“就算是武林盟主開的又如何,還不是一樣開門迎客。”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傭兵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附耳過來,道,“這位武林盟主,修行的可不是正道。”

“不是正道?那怎麽能當上這武林盟主,老哥怕不是在說笑。”

“這話我可不敢亂說。這幾日江湖中,是不是有盟主府的人四處找尋着什麽人。”

“不錯。”

“我且告訴你們,他們在尋找那掉下懸崖的前任武林盟主!就是因為這方何在成為盟主之後,終于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他要找到盟主府中供奉的秘寶——化龍功!但是在偷取秘寶之時,被支夫人當場撞見。方何打傷了支夫人後,再不僞裝,徹底掌控盟主府,囚禁了支夫人。”

“啊!”前方的兩位傭兵大吃一驚,道,“這等大事我等居然不知。”

“你們進山兩個月,昨日才出來,加上方何有意封鎖消息,你們當然不知。不過,除了像你們這樣好幾個月與外界隔絕聯系的,這件事已經算是人盡皆知了。”

“那前任武林盟主豈不是危險了。”

“是啊。”後方的傭兵長嘆一口氣,道,“不過先不說危不危險,自從他掉下懸崖後就再沒了消息,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只盼他能小心些,不要大搖大擺地出門,被捉住就好。”

傭兵的隊伍漸漸走遠,晏寧聽不見後面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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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一陣後怕從心中升起。

該說是自己運氣好嗎?

這麽久一直都“大搖大擺”出門,居然沒被捉住。

薩大夫恰好賣完了“影蟲”,提着滿滿一大袋藥材和銀錢出了藥鋪的大門。

晏寧眼尖地瞅見,前方有一隊穿着盟主府內服飾的侍衛,正逐一照着畫像搜查。

聯想到剛剛聽見的對話,不出意外,搜查的便是自己了。

晏寧轉過身,對薩大夫說:“我突然有急事,先回村子一步。”

薩大夫只來得及點了點頭,還沒問是什麽事,自己能不能幫上幫,晏寧便不見了身影。

晏寧七拐八繞地躲開了侍衛,自己又迷了路,站在一排看起來長得,大差不差的巷子前不知所措。

路過挑着擔子叫賣的賣貨郎,奇怪地看了站在原地的晏寧許久,才慢慢走開。

晏寧尴尬地咳了兩聲,試探性地拐進了左邊的巷子。

巷子的盡頭看起來是一間商鋪的後院,挂滿了五顏六色的綢緞。

是綢緞鋪子?還是,染坊?

晏寧想着,上前敲了敲後院的門,道:“有人嗎?”

無人應答。

晏寧正想再敲一遍門,突然聽見門內傳來細碎的聲響。

細細聽去,是女子的嬌喘和男子粗聲的呼吸聲。

晏寧一下子紅了耳尖,退後兩步,仔細看了看這間“商鋪”的後院。

牆面粉紅,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黏膩的馨香。

是,是間青樓!

晏寧忙轉身想走,門內的聲音卻一下子變了調。

女子的嬌喘截然而止,以一計急促的驚呼草草結了尾。

随即便是沉悶的重物落地聲,伴随着男子驚慌的呼叫。

青樓中的人很快聞聲聚集過來,院內便又響起喧鬧的讨論聲。

晏寧自知逃不開幹系,幹脆先從袖中摸出盒胭脂,在臉上随意點了幾處,又拿一塊手帕做了面巾,蒙住臉,主動敲了後院的門,道:“打擾了,院內可有人?”

讨論聲頓時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顫顫巍巍回應,道:“你,你是什麽人?怎麽在這種地方?”

晏寧右手握拳抵在唇邊,壓着嗓子回答道:“我從不遠處的中宜村來,到此地求醫,不料迷了路,才走到此地。還望各位能幫幫忙,指給在下一條出去的路才是。”

裏面的人似乎是松了口氣,剛想開口,便被急匆匆趕來的官府衙役打斷。

“這裏出了命案,在場所有人都有配合調查,一個一個跟我走。”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呢!”

被叫住的男子個子不高,身形偏黃瘦,給人一股放縱過多,腎虛的感覺。

腎虛男子哆嗦了一下,老老實實道:“門外有位路人,說是中宜村來求醫的,迷了路想尋人問路,這才搭上幾句話。”

衙役想了想,這後面的巷子确實彎彎繞繞,不是本地人很難走出來,這麽解釋倒也沒錯。

但還是例行公事,道:“把門打開,也跟我們走一趟。”

男子上前開了門,晏寧走了進去,朝着衙役賠笑道:“官爺,我真的只是迷路,才路過此地啊。”

衙役也沒想為難晏寧,道:“邏輯解釋得通,但畢竟是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人,例行公事走一趟吧。只是,你為何要蒙上面,莫非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晏寧忙搖頭解釋,道:“哎,沒有的沒有的。我只是得了疹子,臉上不太好看,怕吓着別人,這才蒙了面。還有啊官爺,我今晚怕是還要趕回村子去,不然家裏人怕會擔心,不知來不來得及啊。”

“這樣啊。”衙役心腸也還不錯,想了想,回道,“若沒有其他事,只是問幾個問題的話,很快就好,今晚是回得去的。”

晏寧笑着感謝衙役道:“欸,這就好,這就好,多謝這位官爺了。”

衙役将晏寧單獨帶到一間房裏,簡單問了幾個問題。

無非是些“早些時候你在哪裏?”

“認不認得死者?”

之類的問題。

晏寧都回答了,衙役也挑不出錯處,便要讓晏寧先回去。

這時,青樓裏傳話的小厮急急忙忙進來,對衙役道:“官爺,有給您的信。”

衙役接過信看了,面色突然大變。

起身走出房間,喚來随行的下屬,附耳說了幾句話,然後揮手讓他快些走。

晏寧不欲多管這些事,不再多看一眼,轉身離開了。

回去路上,晏寧扔了面巾,擦了胭脂,花了兩三個時辰,回到了中宜村。

薩大夫比晏寧早回來一些,一群人坐在村口前的大樹下,聽薩大夫說着什麽。

看見晏寧回來,七娃兒朝晏寧招手,道:“快過來,快過來。”

晏寧走到七娃兒身後,見周圍人都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小聲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七娃兒藏不住事,也不懂吊人胃口,直道:“薩大夫這一次去鎮上,聽說了許多趣事,正一件一件和我們說呢。”

旁邊的李叔看見了晏寧,大聲道:“小公子回來了啊,你不是和薩大夫一起去的鎮上嗎,快說說你聽見了什麽,也好讓我們樂呵樂呵。”

晏寧笑着推辭道:“我很早便和薩大夫分開了,沒聽見什麽趣事,倒是讓大家掃興了。”

“欸,這說的哪裏話。”李t叔不樂意了,道,“沒聽見就沒聽見,說什麽讓大家掃興這種話,太見外了。小公子可不要把從前那些習氣,帶到我們村子裏來。”

“是啊是啊,我一聽這話就渾身不得勁。”

“我們都是些平民百姓,哪用得着這樣文绉绉的話。”一旁的人不斷附和。

晏寧也笑着附和道:“是是是,以後不再說了。”

薩大夫走上前疑惑問道:“小公子,你不是有急事比我先走嗎?怎麽回來得倒是比我還晚上幾分?”

晏寧尴尬咳嗽兩聲,道:“咳咳,說來慚愧。我初來乍到,對附近的路不太熟悉,轉了半天還是迷了路,最後遇見行人去問了路,這才回來。”

“哈哈哈。”李叔笑得大聲,重重拍了兩下晏寧的肩膀,道,“你小子!但是至少還是回來了不是?”

“對對!”旁邊的人群也跟着笑起來。

說完了晏寧,衆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薩大夫身上:“薩大夫,繼續說嘛,那武林盟主到底怎麽樣了。”

薩大夫擡手示意他們不要着急,道:“不要急,不要急。大家都說啊,這新任盟主不是個好人,不但囚禁了支夫人,修行的功法也不常見,怕不是魔道中人啊。”

“啊,不會吧。”

“這有什麽不會的,這新任盟主費這麽大力氣,尋找那墜入懸崖的前任盟主。我看吶,就是怕他來壞自己的計劃!”

“對,還說什麽救人,我反正是不信的。”

一群人讨論得熱火朝天。

“什麽信不信?”一位身材豐腴的中年夫人,拿着鍋鏟沖了過來,“你們吶,一天天說些與自己無關的事,還幹不幹活了!”

“哎哎哎,我們這是在幹正事好不?”李叔抱着手臂反駁。

“什麽正事?我看就是想偷懶。”李嬸走上來拉住李叔的耳朵,将李叔拖走了。

“輕點,輕點!”

“你們不許笑!我這不是怕老婆,我只是好男不跟女鬥,讓着她而已!”

李叔被拉走後,人群也很快地散了。

晏寧回到自己的小屋子,坐在床榻上,問孟玄景道:“孟公子,你怎麽看?”

孟玄景這次沒翻那本破破爛爛的書了,轉而拿着紙筆寫着些什麽,時不時還畫上幾幅圖,道:“這武林,怕是要亂了。”

晏寧嘆了口氣,道:“是啊,不過依照原本’我’的性子,大概率不會管吧。”

孟玄景點了點頭,道:“是的。不過晏小姐,我提醒一句,我們的任務是保證劇情的符合度,不能意氣用事。”

晏寧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不過是一本話本中的角色而已,不至于的。”

之後幾日倒是風平浪靜。

晏寧每天養養身體,再幫村子裏的居民幹幹農活,倒也潇灑。

這日,村子裏每個人都起了個大早。

晏寧出門碰見李嬸,她在掃着門前的落葉。

李嬸看見晏寧,打招呼道:“小公子早啊。”

晏寧笑着回應,道:“李嬸早,怎麽今日大家都在忙活,像是有什麽節日似的。”

李叔恰巧搬着箱子,從屋子裏出來,搶着回了晏寧的話:“今天本來就是節日啊。”

李嬸一巴掌撫上李叔的後腦勺,道:“別搗亂,幹你的活去。”

又轉身對晏寧道:“今天是我們村的豐收節,到了中午會在村口舉辦宴席,到時候小公子去玩玩啊。”

晏寧道:“我來的時間不久,沒想到就碰上了這樣好的節日,我會去的。”

告別了李嬸一家後,晏寧去了村口幫忙布置。

忙活了一上午,宴席總算開始了。

說是宴席,其實也就是将村子打掃了一遍,再在村口一左一右放了兩個草垛。

又擺了些長桌,上面由每家每戶提供幾道菜品。

菜品家常,甚至連碗筷都是東拼西湊,很不統一。

村民們也是随意坐了,鬧鬧哄哄得很。

但氣氛真的很好。

晏寧坐在七娃兒旁邊,看着一桌子的人笑着聊天,聊得天南海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但也撐着頭一句一句聽進去了。

這時,薩大夫跌跌撞撞,一身是血地跑了回來,拉着村長的手道:“有,有人拿着刀劍,說要屠了我們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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