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想你了
第70章 想你了
言殊覺得這樣不行。
太講究規矩的時代就這點不好, 所有人都在守規矩,弄得那些不守規矩的反而可以肆無忌憚起來。
不過言統領就算沒了飛魚服的便利,擡手抖抖手裏幾張紙, 還是有了新的主意。
韓菲看着他把那幾張東西扔進了碎紙機,狀若無事的起身就往外走, 忍不住還是開口叫了他一聲:“你知道凡事分輕重緩急, 真出了事情,李局也保不了你吧?”
“知道。”言殊慢悠悠地回答。
“可別讓小魚崽生氣哦?”韓菲換了個警告的對象, “剛剛上心一點的男朋友要是莫名其妙就進去了, 她會不會就此封心鎖愛我不知道,但再看你一百二十個不順眼是肯定的。”
“這個我也知道,”言殊擡起頭,有點無奈地看着她, “我們這行到底留給你們個什麽印象啊,怎麽,覺得我去人家敲門做客,最後開門出來的就我一個?”
韓菲吹了個口哨, 皮笑肉不笑地瞧着他。
“也別說我想太多啊哥們, 這其他人我頂多當個口嗨,聽聽也就算了, 可是這換了你嘛……”
不怕一萬, 就怕萬一。
“我看起來就是那麽不愛和人好好說話的人嗎,”言殊啧了一聲, 那一臉無辜的樣子竟是和許白魚乖巧瞧人的神态有了三四分的相似, “只是提個醒罷了, 怎麽,人家能上我家門口溜達溜達順便看看, 我就不行?”
韓菲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只緩和氣氛似的從衣兜裏摸出一盒只抽了幾根的煙,又順手遞了過去:“那你自己看着點分寸吧,反正我是什麽都沒聽到……”
“不抽了。”言殊回答,“戒了。”
韓菲一愣:“什麽時候的事情?”
“挺久了,她不愛聞煙味,順手就戒了。”言殊順嘴一答,想了想,又說:“你那個什麽專業人士,準備什麽時候安排?”
“呦呵,急這個?”韓菲一挑眉,笑道:“短期內合适的專業人士找不到,也就是讓我師弟下山過來再給她做個引導入門……反正她那樣的本事學這種東西估計快得很,所以讓她學什麽反倒是個麻煩事情。”
道家咒法種類繁多,本來要她學這個是為了讓許白魚多一重自保的能力,将來遇到什麽神神鬼鬼的東西也不用苦等旁人,反正對于許白魚來說,只需要她自認為自己學會了,能用了,這玩意就是能用的。
唯心主義就是這點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但問題也就是在這裏,人家正常修行之人總要有諸多避諱講究,但許白魚若是真的學會了,某種意義上,她要是真心想用,大概也是用不着講究這麽多的……
——如此一來,能允許她接觸什麽,能同意她學會什麽,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
小道長沒幹過編教材的活,也沒聽過這麽自相矛盾的要求,本來按理來說正常收個師妹是個挺高興的事情,祖師爺的規矩擺在那裏,一切按着流程走就是了,頂多就是給她多開幾個後門,反正他們這一派也不強求非要在山上修行……
但師姐羅裏吧嗦說了一堆,硬是把方決明從興高采烈的興奮狀态說的對這件事半點興趣也無,但出于負責心态,準備的東西還是按着要求繼續删删改改,每天都泡在古文典籍裏,就連日常修行都改成了念清心咒。
念叨最後,小道長有點熬不住了。
貧道上輩子做了什麽姑且不知,但這輩子行善積德誠心向道,無論如何也不該遭此一劫。
他在山下衙門做科長的師姐冷哼一聲,言簡意赅地警告道:說人話。
小道長也很誠懇,“勸人教書,其心可誅。”
“師姐,我這邊也沒壓住,再怎麽說也不該拜在我這裏啊……”小道長很頭疼,也很誠心的勸誡道:“要不您勸勸那位施主,另選高明如何?”
“傻孩子,你同意財務都不會同意的,”韓菲悲憫道,“單獨另外找人不好走賬報銷的,你覺得李局能同意嗎?”
方決明:“……”
方決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聽到一些更具有說服性且更加靠譜的理由……”
“沒有。”
韓科長冷酷無比地否認了師弟的請求:“另外找人不好報銷發票,小老頭摳搜得很,不可能因為你的這種理由就同意單獨拿錢的,你要麽乖乖繼續摳教材,要麽一天下山三趟給人當保镖做法……哦對了,你還不能離人家太近,避嫌嘛,你懂的。”
方決明陷入沉默。
他就知道當時跟着師姐上了這艘大船肯定是要付出點什麽代價的。
總之,李局牽頭,事急從權,一切手續流程簡化到極致,方決明全程沒什麽實際參與的真實感,只是最後對人家姑娘的稱呼從施主換成了師妹,連衣服和房間都不用多準備。
顯而易見,人家也不會留在山上,所以最後除了自己的手機裏多了個聯系對象以外,小道長的生活節奏好像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唉。
所有人都很高興,只有明明有了師妹、但最後一輪下來,好像又什麽都沒發生過的道長覺得不高興。
為了确定自己确實有個師妹,也是因為師姐韓菲一天三遍的提醒警告不至于落到實處,小道長還是履行了師兄應有的義務,時不時發個信息慰問一下在家修行的小師妹,看看她的學習進度怎麽樣的。
再怎麽說,這東西删删減減一大堆,但本質也仍然是枯燥乏味的古文教材和晦澀難懂的注釋解讀,方決明心态很好,如果小師妹看不懂的話,他也不是不能下山過來補個課。
住宿費應該是可以報銷的,所以問題不大。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許白魚看的速度很快……要知道寫小說的就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都要了解一點,如果有必要的話,也不是不能以一己之力生啃整本專業道門教材。
別人學這玩意的時候不知道狀态如何,許白魚反正是很高興。
“只要不是補習理科,那麽其餘做什麽都是摸魚!”
高考二十分選手、被諸多大佬輪番補習多日也依然是個花裏胡哨的菜雞如此表示:“只要是摸魚,我就全都能看得進去!”
趁着生啃新材料的功夫,許白魚順勢、但也不是特別理直氣壯地推掉了每日的網課必修,好在諸位大佬很配合,學生請假的态度誠懇至極,最後也都沒什麽拒絕的意思,畢竟她的底子擺在那裏,有些東西,真就是強求不得的。
*
許白魚覺得自己應該挺高興的。
不用上數學課、不用天天打卡簽到、工作上的問題算是之後有了旱澇保收的托底,她只需要完成手頭最後一點尾巴就可以徹底躺平放松,神神鬼鬼之類的事情也不用擔心太多了,不用想着出事搖人或者自己一個人什麽也做不到要怎麽辦,小道長轉職小師兄,在這方面是依然是十二分體貼的靠譜——
但是許白魚還是覺得不對勁。
空蕩蕩的、冷冰冰的,本來待慣的房子忽然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麽似的,一個人住的時候只覺得輕松自在、寬敞又自由,可她現在忽然覺得這屋子擠擠挨挨的感覺也不錯,小貓在地上蹦蹦跳跳跑來跑去,繞着另一個人的腳步走,而不是這樣肆無忌憚的撒歡,撒上滿屋貓毛。
許白魚垂下眼,反手從地上撈起小貓,把毛茸茸的一團貼在了自己身上。
許二狗被她撓着下巴,惬意無比的咪咪叫着,調子是一如既往地嬌滴滴軟綿綿。
小貓依然是軟的,暖的,聽話又可愛,可她莫名覺得小貓好像有點太小了,暖住了胸口的溫度就不能捂住她冰涼的雙腳,不像這家裏走來走去的另一個,輕而易舉就能攬住全身,身體常年像是個恒溫的大型暖爐,做什麽都很方便的樣子。
女孩癱在沙發上,手指沒入小貓柔軟的長毛裏,看着剛剛換完不久的天花板吊燈,怔怔發呆。
——于是等言殊開門進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在癱在沙發上的許白魚。
小貓埋在臉上攤成了貓餅,他不知道前因如何,但現在看起來,有點像是他的女朋友想要通過吸貓的姿勢起到窒息而亡的最終效果。
他挑挑眉,走過去把打呼嚕的小貓從戀人的臉上挪開,許白魚眼眸放空,恍惚了一會後最終聚焦在他的臉上,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言哥?”
“嗯。”
言殊這些日子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具體在忙些什麽;好在回來的時候也不至于太晚,對于熬夜成性的許白魚來說,等他回來也不算太麻煩。
可是,明明不等也可以的。
明明回來以後回自己家才是正常,而不是就這樣理所當然地進入到了這個屋子裏。
許白魚忽然覺得自己有好多問題想問,好多事情想要提醒,可她看着這個人在自己面前,忽然又覺得,沒什麽必要。
所以她只問:“言哥最近都幹嘛去了?”
“搜到了一些會對你有威脅的對象,趁這段日子沒什麽事情,挨個簡單的拜訪了一下。”言殊溫聲回答,輕描淡寫地掠過了裏面最麻煩的部分,“然後給了一點小小的警告。”
“小魚想要聽詳細版本嗎?”
言殊看着她換了更加端正的坐姿,手掌撐着他的膝蓋,很自然地就把自己挪到了他的懷裏。
軟的,熱的,能當靠墊的。
在沙發上滾動半天也沒找到舒适造型的許白魚終于滿意了。
“不聽。”她說,“感覺不是什麽合适的睡前故事。”
言殊眉頭一擡:“我今天也可以在這裏睡嗎?”
“可以。”女孩再理所當然不過的回答道,“早飯你來。”
她捧着言殊的臉,湊上去在他唇角細細密密地親,并不如何缱绻深入,言殊抿了抿嘴唇,嘗到了一點額外的奶茶甜味。
“最多只能這樣,知道嗎。”她笑眯眯地提醒道,“別的不可以啦。”
言殊輕輕嘆氣,卻也是止不住的笑,他湊過去重新吻她,好聲好氣地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