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二十四章
再想起，原來還是會很疼的……
“梁邊際不會希望看見你為他做這些的！”
金泰寧逼着自己拿出來了殺手锏，而受對付的方蕪很快就中招了。
“梁邊際……”她停下腳步，眼神一瞬清澈又一瞬朦胧。
“是啊。”
金泰寧走上前牽住她的手：“梁邊際不會希望你長大成為這樣的人，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他，傷害自己的話，他會擔心的，也會心疼的，方蕪，你想讓他難過嗎？”
方蕪駐足，眼底微微動容，月牙的弧彎上乘坐着二三的星點：“我不想讓他難過。”
金泰寧垂下眼簾，挽聲勸說道：“嗯，那就別再繼續了，好嗎？”
方蕪想退縮，腳步猶豫的向後移動，但她的手還被金泰寧握住，對方不肯松，她就逃不了的，也就只能搖着頭：“可是，他已經不在了，梁邊際永遠都不會在了。”
“誰說的——”
金泰寧打斷她，伸出手指了指暗色的天幕：“他在，他一直都在，人死後會變成一顆星星，星星一直在，星星不會消失的，況且，他不是叫梁邊際嗎？他會守在天邊的，方蕪，你擡頭看看天，看看天邊有沒有那麽一顆星星一直都在？”
方蕪木木的擡起頭仰望着天上天邊，試圖去找那麽一顆星星。
最後，還真的被她找到了。
“你看——”金泰寧走進她，牽着她的手指向西北方向的天邊。
那裏，在此時此刻正有一顆星星閃爍着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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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寧告訴他：“梁邊際，他就在那，你看到了嗎？”
“嗯。”
方蕪微微失了神，伸手展開掌心，想讓它落在自己的手裏，卻忘了他們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
這距離好像一直都沒變，就像15年前，也像12年前，梁邊際和她一直都是這樣的遙遠。
“是他。”
“他現在就在看着你，方蕪，繼續下去的話，梁邊際一定會傷心的，停下吧，為了梁邊際，是時候停下來了。”
“停下來嗎？”
“嗯，停下來。”
方蕪站在原地，去抓星星的手上全是鮮血，那奪目的紅色一瞬間将她的意識拉回了一些，後退了好幾步，險些站不住，卻還是摔在了地上。
金泰寧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肩膀。
“方蕪……”
“所以到底是誰的錯？”沾着鮮血的手不停的在打顫，方蕪眼底的光彩不再，眼前又是一片朦胧。
“發生這種事到底是誰的錯，一定有誰錯了，一定有的，不然，好端端的，梁邊際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就那麽死了？”
金泰寧走到她面前，蹲下，什麽都不曾多說，只是拿着紙替她擦着手上的血漬。
方蕪的情緒再次開始崩潰：“我不相信他會自殺，那麽鮮活的人怎麽會自殺？”
金泰寧将她抱到了懷裏，有節奏的撫着她的背，眼神再度不清：“那你清楚他是怎麽樣的人嗎？”
方蕪抽泣着——
印象裏就全是梁邊際。
他曾在和外校的籃球賽中因為外校犯規，裁判視而不見，他就直接倒地不起撒潑犯渾，得逞後，就沖着她在看臺比了個耶。
他曾在聖誕節前夜的那一天，給整個年級都買了平安果，而她拿到的那盒上有他手寫的“聖誕快樂”。
他曾在她考倒數第一的那一天被老師站門罰站時，也巧合的被老師罵出了教室，跟着她走廊對走廊的站了整整三節課。
他曾在學校廣播站彈唱過生日歌，那一天是母親節，那一天又恰好是她的生日，他說：“祝你生日快樂！”
一切都是巧合，但巧合也曾給過她無數的心動瞬間。
“給我寫了521封應援信的你，以後的每一天都要幸福哦！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幸福！我會安心！會很開心！更會繼續為了你的喜歡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出道前最後一則應援信，有他的承諾，有給她的祝福，最後又都實現了嗎？
“是光。”
方蕪不得不承認，再狼狽再難看再矯情再羞恥，也要去證實：“我的光，梁邊際是我的光…”
“原來是這樣嗎？竟然是光啊。”
金泰寧撫着她的頭發：“是正确的。”
楊軍華随着警車過來時，方蕪已經恢複了理智，看見他走過來，她難得的站起了身，破天荒的給他鞠了一躬。
“我果然還是個麻煩，楊警官，又給你添亂了。”
但她很快又改了口，一如以往：“但我始終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累不累？”楊軍華只是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方蕪點點頭，“但，是值得的，我不後悔。”
楊軍華不再多說，在其他警察上前烤住她的手時，認真而真摯的誇了她一句：“好孩子。”
*
方蕪被帶回了警局交代情況，而申吳斌被送到了醫院，後續檢查都是些皮外傷，算他命大，又不算，三四天出院後，他打算去警局好好和方蕪算賬，卻再經過一幢居民樓時，被從天而降的花盆砸中了頭，最終，當場死亡。
一衆網友在線評論：
“死法令人唏噓。”
“大難不死，小傷致命啊。”
“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這怕是糟了報應哦。”
三名受害者中死了一個，周逐冕不願計較壓根就沒報警，而最後一個收了方蕪家的錢後，也就識相的撤訴了。
方蕪又被重新送回了醫院，之前身上的傷不算太嚴重，入院時醫生給的檢查也是并沒有威脅到生命。
楊軍華為她原來的案子跑了好幾趟，最終查出來幕後的雇主是方蕪曾經戲耍過的前男友們，他們聯合在一起，想給方蕪一個教訓。
經此一事，方蕪确實如他們所想得到了教訓，但前男友們也很快被警方逮捕，因為都是不算糊的愛豆，網上就又是一陣腥風血雨，但在方蕪這，是一點回饋都沒有。
她不再像以後那般，自己受了委屈就要從對方身上想方設法百般讨回，現在的她是除了梁邊際的事之外，其他的就一概不上心。
金泰寧有空就來醫院陪着她，在床邊，在醫院的後花園，一聲不吭的陪着她。
方蕪哭起來，他就給擦眼淚。
方蕪說想曬着太陽睡覺，他就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方蕪說冷卻不想回去，他就抱着她，緊緊的讓她待在自己的懷裏，給她溫暖。
方蕪說累不想走路，他就背着她回到病房，給她掩好背角，照顧她睡覺。
後來的某一天，兩人在醫院的後花園裏等待落日，方蕪說：“金泰寧，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金泰寧回：“這樣，就算對你好嗎？”
“嗯。”
方蕪點點頭：“除了艾眠和傅芊，再也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
“是嗎？”
金泰寧斂着眼皮，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眸裏一直隐藏的小小波瀾：“那我以後會試着對你更好的。”
“什麽嘛？”
奇奇怪怪的發言，方蕪冷不丁笑了下：“都說了，不要對我說這種話，沒用的，我不是你粉絲，不會心動的。”
“沒關系。”
金泰寧看向身側正沐浴在夕陽下的方蕪，“我也記得我說過的，方蕪，你就當我是喜歡你的吧，對你好，是我心甘情願的。”
“就當你……喜歡我？”
方蕪又是一聲輕笑：“那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喜歡的。”
“喜歡我嗎？”
“嗯，喜歡你。”
“真的嗎？”
“嗯，真的。”
“那你——”
方蕪忽然向他靠近，距離近到有些暧昧：“敢和我接吻嗎？”
金泰寧：“……”
突如其來的要求其實換做是誰都不一定能反應過來，金泰寧一瞬間愣在原地，也是情理之中。
方蕪的眼底迂回過夕陽下的橘色碎光，病态的狐貍始終是一只狐貍：“怎麽？不敢嗎？可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兩人的呼吸有些糾纏，金泰寧別開眼，無意識的看向了天邊的霞光，霞光的下面是天與地的交接線，他被光迷的刺眼，又将頭垂了下來。
方蕪等了片刻，又坐正了身子，一副戳穿了真相的語氣微微冷，是生硬的平淡：“金泰寧，我不管你到底是為了什麽要執着的留在我身邊，但以後，你不用再過來找我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顧，你也有自己的人生要去過，我們差了10歲，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也本該沒有交集的，從今往後，一切就都——”
結束了——
方蕪是想這麽說下去的。
但顯然身邊的人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來斷絕他們之間并沒有的情誼。
金泰寧側過身，學着她的模樣笨拙的忽然靠近。
一個吻輕輕的落在方蕪的嘴角，皮膚輕輕的接觸，溫熱的，柔軟的觸感瞬間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繼而微微睜大了眼。
“你……”方蕪只是想拆穿金泰寧的話，從沒有哪一刻，她能認為金泰寧會做到這種地步。
金泰寧的一只手搭在她背部的長椅上，那個吻結束，他也只是分開了一小段距離，繼而那雙一向都很難懂的眼睛盯着方蕪看着，微微啓唇，低沉的啞嗓很會亂人心志：“我們之間不會結束，你趕不走我的，方蕪。”
“……你”
“閉眼。”
“做什麽？”
方蕪還沒有從方才的吻裏回神，也還沒來得及消化他的話，眼尾就又是一個溫熱的接觸，微微刺激讓她閉上了眼，接受他給的贈送吻。
“金泰寧你……”方蕪避之不及，只能伸手抵住金泰寧的胸膛。
“就當我是無賴吧，你報警抓我，說我耍流氓也沒關系。”金泰寧握住她的手挪到了自己的腰側，繼而再次吻着她發紅的眼尾，輕輕的，一下一下的。
他的喉結輕輕的上下滾動，脖頸上有青筋攀布，是性感，也是在克制，近在咫尺的距離下，是難以把持，是色令智昏：“方蕪，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哭了，不僅是我，想必……梁邊際也不希望的。”
“可他不認識我，梁邊際更喜歡萌妹。”
“其實你有時候也挺萌的。”
“死一邊去……不過，我知道的。”
只要提到梁邊際，方蕪就不會有任何的理由說不，她會乖乖的擦掉眼淚，承諾着以後不會再哭，以後再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方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金泰寧再次将她抱進自己的懷裏，想力所能及的将自己的溫暖用時間慢慢的傳遞過去。
而那些溫度本應該來自于另外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