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十五章
金泰寧照顧方蕪沒幾天後就回歸到團體內工作去了,這一走得忙好久才能再見上一面。
方蕪并沒有很想他,也沒有很期待見到他,他的存在固然溫暖,卻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一份。
既然不是最原本的,那她寧可不要。
即便,他們是接過吻的關系,不止一次,也就是說,不止在醫院的後花園,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方蕪自己都不大清楚。
只是有時候發個呆的功夫,金泰寧就會突然湊上來親她一下,在成年人的世界裏,欲望這種東西是很難控制的,也當然會因為長時間沒有,而更加難以控制,但無論哪一次,她都沒有拒絕,卻也從來沒有主動過。
金泰寧也只有這一步而已,之後的所有都不曾逾越過。
自然而然,方蕪只能把他的行為歸類到小孩子不懂事,想嘗嘗鮮,盡管她比他大好幾歲,也早就不夠新鮮了。
金泰寧出國參加活動沒幾天,方蕪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回病房收拾的過程中,傅芊的身邊終于不是傅巡了。
她帶着一個和傅巡長得有七分相像的男人過來接她出院。
那個男生,她認識。
是和傅芊所在的娛樂公司PQS格外不對付的MD娛樂旗下的三代男團ZIZOM的主舞和門面——路陳哉。
“和對家藝人談戀愛,真有你的。”
“沒有談戀愛。”傅芊糾正她。
方蕪看了眼路陳哉,後者仿佛沒有聽見傅芊的澄清又或是默認,正友好的替她收拾完一個行李箱。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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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蕪沒再多說什麽。
傅芊和她都不太正常,她自己還有心事沒有處理好,還哪有功夫去管她人的事情,只是掃過傅芊露出的肩帶下方的一抹痕跡,她一瞬間就了然了,以朋友的方式交代道:“你照顧好自己吧,悠着點。”
傅芊置若罔聞,當着她的面上去,和那個路陳哉親在了一起。
對方絲毫也不介意在外人面前發生這種事,結束後,還體貼的替傅芊擦了擦花掉的口紅,而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傅芊身上,從頭到尾。
說是玩在一起的朋友,路陳哉卻只看她最深情了。
傅芊的手臂還勾着路陳哉的脖子,話是對方蕪說的:“我會的悠着點的,方蕪,你放心吧。”
方蕪只當傅芊是在逗自己開心,指了指路陳哉,對傅芊說道:“你也給他擦一下嘴巴吧,粘到你口紅了。”
“那再親一會兒?”傅芊提議道。
男生欣然接受:“好啊。”
方蕪:“……”
艾眠說的沒錯。
果真,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精神病院。
到頭來,還是她一個人拎着行李離開了病房,然後一個人回了家。
家裏空蕩蕩的,沒有一點人氣,方蕪在家裏睡了一會兒,簡單的吃了幾口外賣,又待了一天不到,就又在手機上訂了一張機票。
沒有跟任何人說,就在隔天,方蕪拎着行李箱,獨自一人飛往了國外。
德國柏林。
——那是過去12年裏,梁邊際的避難所,也是他人生階段中最後停留過的地方。
方蕪從前由于工作原因,曾經跟過一個當紅的男團去過柏林拍過寫真集,在當時,她沒有試着去找尋梁邊際的下落,以至于現在懊悔是真的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跡了。
那時,所見到的柏林給她留下的印象是自由卻壓抑的,比上都都要陰晴不定的天氣,大部分時候都是霧蒙蒙的。
其次,就是建築,還殘留着很多戰争的痕跡,中間的長街更是一種說不清的亂而舊感,穿行在其中,心頭上很快就被壓上了一塊石頭,不堪負重,及容易崩潰。
柏林和梁邊際完全是兩個反差。
很難想象像梁邊際那般愛熱鬧的人是怎麽會選擇留在這裏,但也不是沒可能,受傷的人總喜靜,後來,他的離開是不是也有城市的原因呢?
方蕪不知道。
至少在他生前,梁邊際又是怎麽走過肅穆的城牆和塗鴉的牆壁呢?
是失魂落魄嗎?
是迷失方向嗎?
他會停在原地等好朋友來找他,還是找路人問路呢,還是說,不問不說,擡頭看天的時候會不會想念着上都,想念着滬南高中,想念着樂隊,想念着青春,想念着付之一炬的夢想,想念着青春裏特定的某個人。
這麽想想,梁邊際和柏林又還挺像的。
一樣的矛盾,卻一樣的令人神往。
方蕪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從蒂爾加滕走到了柏林牆,又從柏林牆走到了勃蘭登堡們,從早到晚,沒有停歇,眼前是滿滿歷史感的城市,眼前又是滿滿梁邊際的回憶。
最後,她走到了柏林大教堂,花了些歐元,爬了267個樓梯,登上了觀景臺,入目的是整片城市的大片風景。
梁邊際曾經生活在哪一塊區域呢,具體的地址又在哪呢?他去過哪些地方,又在哪些地方曾經開懷的笑過呢?
“方蕪?”
一片德語交流裏忽然有人用中文喊出了她的名字,十分的突兀。
方蕪回神,一個側眸,看見了站在了不遠處的男人。
是……陳齊
——那個活在她的印象裏反複的喊着“梁邊際”“梁邊際”“梁邊際”的人。
“沒想到你會來柏林,怎麽不說一聲,我可以帶你到處轉轉。”他簡單的寒暄。
“只是突然想出來散散心,沒想麻煩別人的。”
他們高中時沒有說過一句話,方蕪也客套起來,又注意到他身邊站着的德國女人,回道:“對了,你半個月前結婚,我還沒祝你們新婚快樂,紅包後頭給你倆補上。”
“也行。”
陳齊也不客氣,“等你結婚,我給你回個更大的。”
方蕪笑笑:“那你可有的等了。”
“怎麽?”
陳齊半開玩笑:“還吊在周逐冕這棵樹上呢?”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喜歡周逐冕啊。”
方蕪心累:“別再聽別人亂傳謠言了。”
“你……”
陳齊看出她眼底的認真,不像假的:“沒有喜歡過周逐冕?”
方蕪搖搖頭:“當時和周逐冕走的比較近,只是想讓他幫忙,沒別的意思,不知道怎麽回事,在你們眼裏,反而我倆不清不楚了。”
陳齊的眼裏閃過錯愕,
方蕪沒有看見。
三個人又多少聊了些,一起下了樓,找了個餐廳吃了飯相互了解下近況後,在快要分開時,陳齊問了她一個問題:“方蕪,你高中有喜歡過什麽人嗎?”
真是再熟悉不過的問題了。
前有金泰寧,後有陳齊,
現在的人聊天都好像很喜歡追問這樣的問題。
“當然有。”
方蕪笑的不算從容,所有言語裏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和難過:“我啊,還算比較長情吧,到現在,還是很喜歡他。”
“他是誰?”
陳齊目光輕輕晃動:“我認識嗎?”
方蕪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望着道路的盡頭,那裏能勉強看到與天接壤着的城市邊際線,漸漸地,心裏隐隐的抽痛了起來:
“陳齊,實話跟我說吧,梁邊際是自殺的嗎?”
*
方蕪在柏林多留兩天,兩天裏,陳齊又帶着她去了一些地方,一些曾經他和梁邊際走過、鬧過的地方。
這之間,金泰寧打了不下二十個電話問她的平安,她沒有不接,相反,她有很乖的交代自己的行蹤,兩人的年齡似乎一下子對調了過來,再不然是方蕪變小了,金泰寧變成熟了。
那邊經紀人在催,金泰寧最後說了幾句:“那就晚點見,我去忙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會接的。”
“嗯。”
方蕪應下。
陳齊在一邊看着,等她挂斷,才道:“男朋友?”
方蕪搖頭:“一個小弟弟。”
陳齊的老婆用蹩腳的中文說道:“弟弟也可以成為男朋友,再成為老公,你看,陳齊以前就是我的小弟弟。”
方蕪被逗笑:“還可以這樣?”
“當然可以。”
“受教了。”
陳齊在一旁咋舌:“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別扭。”
“哈哈哈。”
三個人默契的笑出聲了,又不知為何,對視一眼後,又笑了很長時間,笑着笑着,方蕪眼前又是一片朦胧,她眨着眼,看向玻璃外的長長街道,氣息哽咽。
陳齊沒再多說,一個眼神給身邊人,他的妻子坐過去,将方蕪攬到了懷裏,撫背安慰。
花了多少時間不可而知,只知道金泰寧找到她時,方蕪的眼睛是紅腫着的。
“不是說不哭了嗎?”
他一下車就跑向了方蕪,順勢将她抱在懷裏,“我很擔心你,方蕪。”
方蕪就在原地讓他抱着,質問道:“金泰寧,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工作?”
“當然有,工作是工作,你是你,我分的很清。”
金泰寧解釋道:“我就是工作結束了,才過來找你的。”
“你還真不睡覺?不累嗎?”
“飛機上睡過了。”
金泰寧接過她手裏的行李,放到後備箱:“機票我訂好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方蕪沒有拒絕,轉身跟來送她的陳齊道別。
陳齊看了眼金泰寧,
後者禮貌性的點點頭。
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的交流了。
方蕪上車前最後看了眼面前的柏林,卻始終沒有說再見。
看看,自始至終,對梁邊際,她還是舍不得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