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公子才是萬人迷

公子才是萬人迷

姜氏近來十分得意。

丈夫霍延祖在外的生意十分順遂,內宅這些年也沒進什麽新人,幾乎就是她一人的天下。

兒子英俊多才的美名越傳越遠,又得到家族勢力的鼎力支持,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籠絡到朝中大員,直接舉薦給當今聖上,那前途簡直無可限量。

姜氏覺得自己如今最缺的,就是個能成為兒子最大助力的媳婦兒

而這個有用的兒媳婦兒人選,最近出現了。

嚴家是本城底蘊最深厚的大家族。

雖然沒有霍家家底殷實,子弟中卻實實在在出不少的人才。

如今這一輩兒裏最出色的,便是已官居一品的嚴承章。

嚴承章妻妾衆多,兒女成群,最寵愛的卻只有一個——嫡長女嚴蓓雪。

至于原因,據說是因為在嚴蓓雪出生之後,嚴承章才開始官運亨通,從一個不起眼兒的從五品,一路升到正一品!

而且不只一位高僧大能批過她的命格,都說此女乃天生福相,最旺夫家。

所以十七歲的嚴蓓雪能成為京城名媛中最熱門兒媳婦人選,并不全是因為才華和美貌,而是那天生的旺夫運

霍家向來與嚴家有着不錯的交情。

霍枭這個有着神童之名的天才人物,可以說是嚴家族長看着長大的。

嚴家早有意與霍家結親,此番嚴承章帶着嚴蓓雪回鄉祭祖,正是個絕佳的機會促成這段天賜般的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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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對嚴蓓雪更是求之不得,于是兩家長輩歡歡喜喜地舉辦了宴會,讓兩個人見上一面。

令姜氏最驚喜的是,從來沒答應過出席這種宴會的兒子,這次竟想也沒想便跟着來了。

除了霍枭之外,姜氏将兩個女兒霍靈筝和霍靈琴也都帶着,只有次子霍鹳随父去了西北無法到場。

跟随在母親和妹妹身後,比她們高出一頭多的霍枭格外引人注目。

就連之前見過或與他熟識的人,都不禁啧舌。

之前的霍枭光風霁月,懷瑜握瑾,雖年少成名卻沒有一絲浮躁,總是一副與世無争的出塵氣質。

可眼前的霍枭,似乎只是十數日未見,卻瘦得幾乎脫了相。

少年的俊美無人可比,可眼神中那抹毫不掩飾的淩厲,使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帶着令人喘不上氣的壓迫感。

就在衆人低聲議論這母子四人時,上座的嚴承章不由眯起了眼睛。

“那便是霍家小子”

嚴承章低聲問族長。

“正是,承章覺得如何”

族長也問。

“嗯,此子果非池中之物!”

嚴承章一直提着心緩緩放下,微微點頭道。

他在這宦海沉浮數十年,見過出色的後生不計其數,可是真正能出頭的寥寥無幾。

而這霍家小子,既略顯鋒芒又懂得拿捏分寸。假以時日,必會成就一番大業。

想到這,嚴承章餘光掃了一眼女兒。

見素來端莊持重的嚴蓓雪俏臉微紅,嚴承章微微一笑,心徹底放下了。

看來自己一直将這般出色的女兒留到十七歲還不曾許配人家,果然是個最正确的決定。

雪兒只有如此傑出的少年郎才配得上!

宴會正式開始,端上來的無不是世間難得的珍馐美味。

衆人品嘗過後皆贊不絕口,唯獨霍枭連筷子也不曾動一下。

這些東西比起苓兒做的,都只是狗屎一般的存在

只有方寸知他心裏是這樣想的。

自從與姑娘分開之後,公子幾乎就沒再動過飯菜,只靠着姑娘之前做的那一點心盒子糖度日。

可盒子裏的糖畢竟是有數的,這幾日盒子已經見了底,公子便連糖也不肯吃了,只靜靜瞧着它們發呆。

“公子,多少吃些吧,否則身子受不了哇”

方寸遞過一個荷包。

霍枭瞥過去,眼神立刻停在上面。

天青色的荷包繡工精細,墜着絲滑的流蘇,鼓鼓的透着一股誘人的香甜。

不正是七夕那夜,符聆送的那一只

霍枭一把将荷包奪過,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頭微甜眼眶卻倍感酸澀。

霍枭的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連宴會已經結束都沒有發覺,直到對面傳來悠揚的古琴聲。

琴音深沉曠遠,細微悠長,一如撫琴之人的氣度胸襟,磊落坦蕩,博大寬廣。

所奏亦非尋常纏綿悱恻的情情愛愛,而是有“敲金戛玉之聲,枕石漱流之致”的《墨子悲絲》。

素手起伏撥按間,将墨子感傷世人随波逐流,随欲浮沉而不能自拔的悲惘與憐憫體現得淋漓盡致。

霍枭只朝琴音飄來的地方掃了一眼,便繼續低頭想自己的心事。

音律他懂,卻談不上愛好。在霍枭看來,有那閑工夫去擺弄那些咿咿呀呀勞什子,還不如去聽木匠鋸木頭的聲音來得痛快。

只有那些吃着人飯不辦人事的酸腐人,才會閑着沒事無病呻吟,傷春悲秋的。

嚴蓓雪哪知道他如何想。

一曲終了,朝衆人施了禮,回到自己座位上。面上依然是得體的微笑,心中卻不免有些失落。

今日宴會的目的她自然清楚。原以為區區商賈之子便是有些才名,多半也是名不副實,被人吹捧而已。

不料只是瞧了那麽一眼,嚴蓓雪便怦然心動,再移不開目光了。

京城裏的少年才俊她見得多了,卻不曾有一人如他那般,完全符合她對于未來夫婿的所有期許!

可他似乎,對自己沒什麽興趣,連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

姜氏與嚴家族長,族長夫人以及嚴承章正相談甚歡。

他們自以為都了解自家兒女的心思,以為他們彼此也都滿意,已經開始聊上正題。

此次嚴家宴會準備得十分用心。不光廚子是花重金從城中最有名的“翡翠樓”請的,杯盤器具是在京城定制的。

就連設宴的花園中,那些看似普通的花花草草,也是專門請人打理過的。

宴前,宴中,宴後的花草種類,擺放都有講究,極盡風雅。

符聆戴着并不顯眼的面具,身着青布短衫,與花匠們一起整理花草。

按理來說,剛剛開張的鹂草集是接不到嚴家這種大生意的。

可之前買了緋袍玉帶那家可不是普通人,得了嚴家生意之後,為了回報一花之恩,便分了些湯水給符聆,為他們提供一些不太常見,且數量不多的花草用作配色。

符聆明白人家是有意提攜,感激不盡的同時既心動又猶豫。

嚴家大小姐從京城而來,霍家大公子更是本地的風雲人物。

他們兩家要議親的消息簡直比蝗蟲傳播的速度還快,符聆又怎麽會聽不到。

然而聽着自己心悅之人議親的消息就夠煎熬了,如果接了生意還要親眼去看,這不亞于在她心中最深的傷口處撒鹽啊!

許久未見,不知他過得如何,恐怕已經忘了她吧

對于一個已經忘了自己的人,自己又在這兒難過個什麽勁兒

符聆暗笑自己太傻,而後欣然接了這筆生意。只是目的到底是為了開眼界,賺銀子還是別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宴會上人很多,可符聆就像有如神助一般,一眼便找到了日日萦繞在自己心中那人。

只是清減了許多的他已經完全不是自己夢中的模樣,變得孤傲,冷漠,高不可攀。

不再為她的小動作偷笑,不再為她忍着惡心做魚丸,不再默默為她安排好一切,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仿佛那個像孩子似的吵着纏她要糖吃的家夥,只在她夢中存在過。

或許他現在的樣子,才是他本來的樣子罷

符聆不敢再看他,專心與花匠和下人們擺弄花草。

可耳朵卻不聽話地還在留意着有關他的消息。

“霍大公子瘦了不少啊可是比之前更俊了诶!”

“你也就過過眼瘾罷,瞧瞧人家天仙似的嚴大小姐,無論家世,容貌,才情哪一樣兒是咱們能比的”

“我看那嚴大小姐的眼睛,不經意地老朝霍大公子那邊瞟,怕是真的相中了!

就是不知道這神女有意,襄王可有心”

“無心的話又怎會來此之前專門為他舉辦的相看宴會還少嗎可是誰見他本人出席過”

“犬子無狀,嚴大人過獎了,那麽明日我便請人正式提……”

一衆賓客說什麽的都有,最後這句符聆不用看也知道,正是出自姜氏之口。

雖然來之前便已經最好了準備,可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難以接受。

她平生第一次有些羨慕嚴蓓雪世家貴女的身份,如果自己也有,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将他搶回來

他那般的男子有誰不想要

她有無數個理由教自己必須放棄,可只需看他那一眼,就将她所有的堅持擊得潰不成軍。

此時的符聆恨不得将手中的花盆狠狠砸在姜氏面前,讓她将即将出口的“親”字咽回肚子裏,然後拉着霍枭的手告訴所有人,他是自己的

可是她怎麽能,怎麽敢

可是——

有人敢!

“喲這麽熱鬧的宴會怎麽沒人給我府上送張帖子

是嚴家嫌我晉國公府門第不夠高還是霍家嫌我永通號生意不夠好

霍枭的婚事,我沒同意之前看誰敢定!”

人還未到,嬌俏的聲音便清清楚楚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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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枭:老婆,我餓死之前你能回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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