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聽說
聽說
“哦那麽敢問二少夫人,您既然剛剛從蘇州嫁過來,怎麽會認得我,又怎麽知道以前的事”
符聆饒有興趣地問。
“哼,你的樣子和你做的那些無恥的事,整個霍府又有哪個不知道
我嫁過來之後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到現在還惡心得緊!”
仙樂說着,捏着帕子掩了口鼻,一副十分嫌惡的樣子。
“原來是聽說的我也聽說過一些事呢!
有個不得寵的通房丫頭被大公子趕出去後,以殘花敗柳之身不擇手段攀上了大公子的兄弟。
事後為了遮醜,還特意花大把銀子僞造身份,扮成大家閨秀的樣子……”
“住口!”
仙樂明知道親自對上符聆定會面臨這樣的窘境,卻硬是裝成被符聆誣陷的樣子,厲聲打斷她。
“我乃楊氏貴女,堂堂正正的霍家二房長媳,怎容得你這個下賤東西胡诹!來人,給我掌嘴!”
仙樂惱羞成怒,連忙向身後的丫鬟婆子道。
那盛氣淩人的架勢倒真的有幾分世家貴女的感覺。
手下人聽了吩咐立刻撲過來,旁人與符聆無甚交情,更無人願意趟霍家這趟渾水,見狀趕緊躲出好遠。
“誰敢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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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着張牙舞爪的仆婦,符聆冷冷喝道。
“我雖曾為霍家家仆,但我大景并無奴籍一說,我既贖了身便是良家子。
少夫人無故使人毆打良民,不顧及天道與王法麽!”
仙樂的印象裏,符聆一直是那個唯唯諾諾,笨嘴拙舌的小丫頭片子,卻不知她何時變得這般牙尖嘴利,敢與霍家人硬杠,一時竟愣住了。
仆婦們也被符聆的氣勢吓到,僵在那裏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她們雖要聽少夫人的吩咐辦事,可也沒有傻到明知犯法還要闖的地步。
霍家與普通的富貴人家不同,從不縱容子弟恃財淩弱。
且不說王法,就是霍家的家法,也不是她們能承受得起的。
少夫人表面風光,可背地裏二少爺如何待她有誰不知不過是礙于面子不敢說破而已,誰又真的肯為了替她出頭而自己擔風險
“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去打她呀!”
仙樂催促那些仆婦,可她們卻個個臊眉耷眼地假裝看向別處,沒一個人敢動手。
仙樂怒極,親自沖了上去。
打架麽
符聆還真的不怕。
她雖不會武藝,但幼年喪母後一直浪跡街頭,直至十一歲被孫婆子買了當瘦馬養着。
期間她與野狗搶過殘食,同乞丐争過地盤,就是不久之前,還整日翻山越嶺地尋花種。
她敢說,自己的體力和手勁兒,絕不是仙樂這個慣會養尊處優的內宅婦人能比的。
眼瞧着仙樂的手已經高高擡起,正欲朝她臉上落,符聆亦做好了準備如何去擋,如何将其鉗制住,卻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明明那巴掌還沒有落下來,圍觀的人卻有的瞪大眼睛,有的捂住了嘴,更有些教養不到位的小姐驚呼出聲。
符聆順着她們的目光看去,自己也暗暗心驚。
原來仙樂擡手時,輕軟綢緞制成的衣袖便“攸”地從那截兒小臂滑向了大臂,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肉上,黑紫色的血痂和淡粉色的疤痕全都露了出來,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從一些比較新的傷口上,還能看出清晰的繩子紋路,證明這些傷口的出處:捆-綁
圍觀着的有些未出閣的姑娘小姐不懂,可已為人婦或為人母的婦人們心知肚明,是什麽樣的情形下,才能讓這位尊貴的霍家少夫人身上,留下這般奇特的痕跡。
其實霍琛那點特殊的癖好在這旸州城裏算不上什麽秘聞。他經常逛的那幾家青-樓裏早有姑娘透露過,他是必要将人綁了,才能行人事的。
不過此前,聽聞此事的人都以為他那是在青-樓裏同女支子們才玩的把戲,不想對待自己的發妻竟玩得更狠。
仙樂一時激憤忘自己的傷痕,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反應和目光後,她慌忙放下手臂将衣袖扯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符聆,你給我等着!走!”
仙樂此時算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那些人的目光明明沒有實質,卻能刺得她心都在滴血。
她好恨!
恨那張氏愚不可及,不但沒有告倒符聆反倒自己賠銀子,挨板子,白費了她上下打點。
更恨這範家,白拿着自己五千兩白銀,關鍵時刻卻不肯幫自己說上一句話,害得自己當衆出了醜!
自己時日無多都是拜符聆所賜,所以在她死之前,一定要拉上符聆來墊背!
仙樂一走,園子裏只剩下尴尴尬尬的一群女人。
符聆很自然很平淡地向範老夫人告了辭,然後很自然很平淡地回了鹂草集。
她早就從仙樂和範家人的眼神中看出,這些人是有關聯的。
而且仙樂冒出來之後,先前那些有疑問的地方也明朗了。
那個莫名其妙的張氏,肯定是仙樂的人,故意栽贓不成,便出了後手。
于是又有了範家,平白無故拿出比旁人高數倍的銀子來請自己,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仙樂授意的。
目的不用說,無非是把符聆的名聲搞臭,讓她和她的生意無法再在旸州立足。
唯一還是想不通的,是瑚珠,這個銷聲匿跡了很久的人。
符聆和玦兒自然沒有害過她,可這個人确實憑空消失了,她到底去了哪
還有蓮魚,過得怎麽樣
說起當初未晞院的四個通房丫鬟,符聆的心裏總會有種別樣的情感。
若沒有她,或者她們還在那兒過着平靜安穩的日子。可霍枭為了符聆将她們通通遣散去了別的院子,而她也因為各種事情沒有留意她們的消息。
除了那日偶然遇到的玦兒,其他三人則再沒見過。
如今仙樂嫁給了霍琛,瑚珠失蹤,玦兒與自己在一起,只剩下蓮魚不知怎樣了。
“着人去霍府仔細打聽,蓮魚如今的處境如何。如若不太好,問她自己的意願,想出府的話我給她贖身。”
符聆對玦兒道。
“蓮魚找她做甚”
範府發生的事還沒有傳到玦兒耳中,聽符聆突然提到故人,她有些驚愕。
“今日遇到仙樂,她說瑚珠失蹤很久了,所以想到了蓮魚。”
符聆擡手搓了搓臉。
“哦,那我現在就去辦。”
雖然在未晞院時,玦兒與蓮魚的關系并不融洽。但也沒有太大的沖突,不過就是因為霍枭争風吃醋而已。
可她又不能将自己根本無心争寵的事對蓮魚明說,只能默默由着他去。
事隔這麽久,現在想來喜怒都挂在臉上的蓮魚反而是幾人中,唯一一個心裏沒什麽壞心思的。
翌日一開張,鹂草集外面的情形立刻與平常不一樣了。
每日都來看花草的熟面孔全都未曾見,倒是多了許多好奇窺探的目光。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滿臉的猥瑣相。
偶爾有婦人和姑娘經過時,也故意遠遠繞開鹂草集門前,就像離得近了會染上什麽九死一生的疫病似的。
玦兒與湯圓不禁有些納悶,直到旁邊鋪子的掌櫃親自來,委婉地建議她們先關鋪子休息幾天,玦兒二人才意識到問題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幾分。
這掌櫃是歐潛臨走前特意叮囑過要照顧符聆的,所以一直十分細致周到。
“多謝了,正好我們有事要回莊子上待幾日,這邊就麻煩您幫着照看下。”
符聆道謝,掌櫃便不再多說回了隔壁。
三人一起關了鋪子回到後院,符聆這才将昨日範府發生的事講給了玦兒和湯圓。
“我倒是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只是不想讓你們跟着被外人笑話。
先回莊子避避風頭吧,反正手頭的銀子十年也吃不完。等事情平息了,再回來。”
玦兒和湯圓二人聽完對視了一眼,臉上皆無半點懼色,只有些忿忿。
“憑什麽,那個仙樂這不是故意抹黑姐姐麽”
湯圓先舉起了小拳頭。
“我就覺得你昨日回來有點異樣,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
其實你沒進霍府之時,瑚珠,仙樂兩個就經常給我和蓮魚下絆子,卻将黑鍋都扣在我頭上。
蓮魚是個性子直的,又沒什麽心機,她們說什麽便信了,這才處處與我過不去。
如今仙樂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倒是絲毫不意外。
就連瑚珠的失蹤,怕也與她脫不了幹系。”
玦兒向來遇事冷靜,皺着眉分析道。
“或許咱們留在旸州城就是個錯誤。
這些日子你們三個一直沒得閑,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我着人去打聽打聽有什麽氣候宜人,風景又好的地方,找到合适的地方咱們就搬家。”
其實今天的處境符聆老早之前就預見過,可是就因為旸州有她割舍不下的人,才遲遲不肯離開。
眼下,應該是到了徹底了斷的時候了。
“哼,想跑麽怕是晚了!”
鋪子的大門突然被人踹開,一個英姿飒爽的紅衣女子抱着把長劍,緩緩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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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白酒礦泉水,花生瓜子烤魚片
前面的同志腳收一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