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髒病

髒病

“沒……沒有。”

那小姐被符聆的目光吓得又退回到周夫人身邊,吱唔道。

“那你可曾親眼看到她毒發身亡”

符聆又問。

“沒……也沒有。”

“那你憑甚說我是毒殺她的兇手!”

符聆突然厲聲逼問,那小姐額頭冷汗涔涔,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茯掌櫃,如此說來你有自己沒有殺人的證據麽”

周夫人扶了那小姐一把,而後挑眉問。

聽她如此一問,所有人又将目光聚焦在符聆身上。

“并無。”

符聆輕輕嘆了口氣。

“呵,現場只有你與霍二少夫人楊氏兩人,而楊氏與你素來不睦,突然死在你跟前。

茯掌櫃,這一切你要怎麽解釋”

周夫人說的都是事實,卻将話中重點都放在了符聆是兇手這個關節處,讓她有口難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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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肩站在大堂門口處的歐潛,将藏在腋下的拳頭捏得咯吱吱直響。

旁邊的玦兒也替符聆着急,心裏卻是有底,安慰地拍了拍歐潛,示意他要冷靜。

“大人,民女前去周府時并不知楊氏在場。且衆所周知她與我不睦,自也不會用我給的吃食。

民女只是與她口角過,一無非殺她不可的理由,二無可殺她的毒物,至于她為何出現在周府,民女更是毫不知情。

或者說,她到底是活着進的周府,還是死後被人擡進來的,請周夫人給大家個交代”

符聆将問題又抛了回去。

周夫人見她甩鍋給自己,立刻又哭起來。

“大人民婦冤枉啊!楊氏今日好好地帶着丫鬟婆子到我府上作客,這些夫人小姐都看着哪!

我與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又為何要對她下毒手,茯苓你莫要含血噴人!”

其實旁邊那些夫人小姐也不是同時去的周府,且到了之後被請去了園子賞花。

有人的确瞧見與仙樂衣着身形一模一樣的女子的背影,卻沒有看到她的臉。

可是她人都死了,她們自然不會懷疑別的。

“大人,堂下有一女子前來作證。”

就在所有的不利證據都指向符聆,而她自己又無法分辯的時候,衙差突然來報。

縣令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吩咐人請。

上來的一個女子。

雖垂着頭看不清容貌,可僅憑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和蜜桃般豐滿渾圓的波濤,以及挺翹圓潤的臀線,就足矣讓在場所有男子目眩神迷了。

“蓮魚”

符聆不禁低喃。

女子聞言輕輕擡頭,正是符聆托人詢問了許久,卻不曾得到半點回應的蓮魚。

只她這一擡頭,符聆的心便猛地一跳。

她原本光滑嬌嫩的臉蛋上,一道猙獰的疤痕貫穿而過,如一條足有小指粗細的蚯蚓般蜿蜒扭曲,觸目驚心。

“你的臉是怎麽了”

符聆失聲問道。

“奴婢蓮魚,乃霍二少夫人屋中的粗使丫鬟。”

蓮魚沒有理會符聆,只向上叩首道。

“嗯,你可是為你家主人作證立刻如實說來!”

縣令看到了她臉上的疤痕,态度上明顯也有些惋惜的意味。

“是,二少夫人命苦。自幼被拐子拐了賣進青-樓,好在未及長成接-客便進了霍家,成了大公子的通房。

後來大公子另有新歡,便遣散了所有的通房丫鬟,幸二少夫人得二公子垂憐娶為正室,這才過上了幾天好日子。

可惜這好日子才沒過幾天,二少夫人便患上了那有口難言的惡疾,本來便沒多少時日了,那狠心的女子還不肯放過她,竟然連一個将死之人也要加害!

請大人定要為二少夫人作主啊!”

蓮魚說完,冷冷瞥了符聆一眼。

仿佛她話中“那狠心的女子”說的便是符聆一樣。

符聆則傻了,不過轉瞬又從蓮魚看似處處維護仙樂的話中覺出另外一層意思。

她這是明褒暗貶,證實了之前符聆說的才是真話。

而仙樂有難言之隐究竟是什麽

“楊氏患是的何惡疾你可從實講來。”

縣令也好奇。

“奴婢只是粗使丫鬟,未得近身伺候,遂并不知詳細內情,大人可差人尋穩婆細細驗看,應可得知。”

蓮魚娓娓道來,語氣不疾不徐,目不斜視,顯然與當初那個盛氣淩人,高人一等的驕傲女子判若兩人。

“傳穩婆!”

縣令立刻發簽,衙役很快就帶了穩婆來。

将仙樂的屍身圍上屏風後,穩婆進入其中驗看。不一會兒,就聽見裏面驚呼了一聲,穩婆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大人哪!容老婆子我先下去洗漱幹淨再回來回話!”

說罷也不管縣令同不同意,便逃也似地跑了。

留下公堂上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好半天,穩婆才煞白着臉回來,身上還帶着濃重的藥味兒。

“大人,老婆子要事先聲明,今日是為朝庭辦事,才碰了這幹淨的東西,若日後老婆子有個三長兩短,大人可要為老婆子作主!”

穩婆的話令人聽了毛骨悚然卻又一頭霧水。

縣令也不知她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便沉下臉道: “你只管說便是,難道死者是染了什麽疫病不成”

“哎喲!若是疫病,仵作大人哪能看不出來那婦人得是的髒病!

下面已經開始爛了,老婆子在窯-子見過無數次,事前卻是有準備,做好提防的。可不曾如大人這般,連說也不說一聲,便叫人拿手來驗的

因這東西只消沾到口唇,鼻子,眼睛等處,便絕沒個跑!

老婆子我一把年紀了,家中還有老小,萬一惹上這玩意兒,再傳給雙親孫兒,可不是造孽是什麽”

穩婆聲淚俱下,顯然是很後悔來賺點微薄的賞銀,卻擔了如此大的風險。

“髒病”二字一出口,仿佛原地響了一聲炸雷,将所有人都震懵了。

就連周氏也張大了嘴。

她可是與楊氏一張桌子吃過飯,一個亭子裏賞過花的,卻不知其竟是那等不幹淨的東西!

彼時的髒病無非是最下等的暗女昌腳夫間流行的花柳病。

其中最惡心要命的要屬楊梅瘡,據說得了那種病的人,口水,眼淚,甚至打個噴嚏都會傳染給旁人,雖然有誇大的成分,卻足以說明那病有多烈性。

染病之人确實苦不堪言,從那話兒開始潰爛流膿,直至漫延至全身,簡直就是最悲慘,最腌臜的死法兒。

而照穩婆所說,楊氏生的便正是那楊梅瘡!

可那楊氏分明是首富家的兒媳婦兒,咋會得那種病

莫非其中真有什麽龌龊事

“不可能!楊梅瘡不光生在下-體處,就連口唇,舌周,咽喉處也會有紅斑,水腫及破潰之處……”

“那麽仵作大人既然知道,可曾确認過她有如上述症狀”

符聆突然出言打斷。

仵作卻啞口無言,沒辦法反駁了。

“可口中那些症狀,也有可能是毒物入口後腐蝕所致……”

他想了半天,才吱唔道,結果又被符聆打斷。

“可穩婆剛才分明已經說了,楊氏下-體處有症狀明顯,您還在懷疑什麽莫非您與她……”

符聆意味深長地笑道。

仵作身邊的人聞言立刻向外散開,生怕他曾與楊氏有染,再傳播給別人一樣。

“你……你……老夫何曾與她……”

仵作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當場暈厥,連忙取了巾子蒙上口鼻,跟穩婆确認屍體已經穿好了衣裳後,叫衙役撤了屏風,在衆目睽睽之下當場掰開楊氏的嘴查驗。

結果這一驗不要緊,果然發現她口中情形與自己剛才說的一模一樣。

仵作當場就傻了,腿一軟便跪了下去,連連朝縣令磕頭。

“小人并非有意偏袒隐瞞,實在是死者為女子,小人不方便仔細驗看。

求大人海涵,大人開恩,饒過小人這一回……”

縣令頭大,叫人扶了他下去。

其實他的想法縣令也能理解,只不過因為男女大防不好細看便輕易下論斷還是不對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半年的俸銀就充做公用吧

“大人,這女人怕是得罪了什麽大人物,毒死她的東西可是無價之寶呢!”

堂上正亂着,仙樂屍體旁邊突然有個清亮的女子聲音傳來。

符聆看過去,見講話之人竟是謝興男。

此時她正彎着腰在仙樂被掰開的口唇處伸着脖子細細聞着。

“郡主保重,快離開遠點!”

符聆怕她被傳染,趕緊出言提醒。

“放心吧,我有分寸。”

謝興男自信一笑。

“郡主駕到,下官有失遠迎。”

縣令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謝興男是有皇帝禦旨,有封號的正一品郡主,而縣令卻只是個從六品的小小芝麻官,見了她自然恨不得将她捧上天去。

“客套話就免了,本郡主也不管閑事,只給你提個醒兒而已

不知大人可曾聽說過,前朝後宮中有種劇毒,是南诏送來的一位妃子,專門用來争寵,謀害其他嫔妃用的。

其毒無色無味,沾唇必死,且死相安詳,口有異香。

您瞧,豈不正與那楊氏的情形相符大人要不要下來聞一聞,她口中正有那股特殊的香味兒呢”

謝興男揚了揚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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