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班
分班
一中為了趕進度,早早就要分班,大家才剛進校門玩了一學期大差不差的認全人,然後和同學匆匆一瞥,就要想着各奔東西的事。簡直就是要同床異夢的日子了,陳時這樣想着,往旁邊的位置一瞥。
紀年也不曉得在想什麽,陳時也不管班主任還在上面講話,就湊過去問他,選文還是選理。
紀年還沒回,陳時就率先說,歷史政治他是背不下去的。
陳時是那種很典型的偏科類型,選理科是不用多講的。紀年不一樣),他各科都很均衡,好像選文選理都好。陳時想,紀年的作文寫得很漂亮,也喜歡看書,或許是要選文的。
他性子也是那種溫和的,看書的時候光從窗裏側進來,照得他眉眼都如煙似水。
紀年卻是講,我也選理吧。
陳時小小詫異了一下,雖然紀年平時看着随和,但又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比起這個時候還茫然随波的大多數人,他似乎更清楚自己要什麽。
陳時想了想,文科班和理科班下三樓上三樓,他笑起來 ,
“說不準我們分班又在一塊兒了。”
紀年心不在焉的應聲,他想到前天晚上聽到說要分班的風聲,晚上回去的時侯用那部老舊的老人機給紀貴生撥了個電話講這件事。
紀貴生說話像是用吼的,嗓門很大,他說他沒讀過什麽書,不懂這些那些,說你喜歡哪個就選哪個。
紀年就應聲說好。
紀貴生又問,缺錢不?
紀年說,夠吃飯的。
紀貴生講,別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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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漆的課桌上陳時的書堆了兩摞,試卷紛雜的疊交在一起,一張稿紙不見外的占了紀年課桌的一個角。深春裏光還是冷的,紀年微低下頭做題,寬松的校服在肘彎處堆疊起衣褶,褶下藏着影。
陳時就想到運動會那天紀年站在他身前,把影子覆在他身上。
分班表下來的時候,陳時擠到前面去看,目光上上下下的掃,心想也還好,他在九班,紀年在八班。
東西一搬就發現不對勁了,教室也不在一層樓。
紀年搬東西也是不緊不慢的,陳時搬完了又去幫紀年搬,不怎麽吱聲,紀年也沒什麽話要講,除了說謝謝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麽。
陳時就想,紀年這樣腼腆的性子,在新班裏要怎麽辦。
這并不是什麽很是讓人憂慮的事情,因為紀年又不是要上幼稚園的小孩子,可是陳時就是這樣莫名的想。
他想,如果他能在紀年身邊就好了。
他這樣想着,就朝紀年看過去,紀年恰巧擡眼,一時之間愣了一下。
陳時的眼睛像是夕陽下的湖泊,漾着粼粼波光,那樣溫和又深沉的看向他。
紀年忍不住問他,“怎麽了嗎?”
陳時反而是搖了搖頭,平白無故的對紀年玩笑般的講,
“茍富貴,勿相忘。”
“說什麽啊你。”紀年覺得好笑,又覺得莫名其妙,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定義陳時的眼睛是一叢藍色的矢車菊,哀傷着又殷切着。
分班之後能碰着紀年的機會不多,紀年是那樣社交笨拙的人,還是一樣老實着不去招惹什麽朋友。白天只能在食堂撞見紀年,陳時也不打招呼,就隔着一隊隊的人看他。紀年有時候注意到了他,有時候沒注意到他。
陳時只在紀年不經意的撞上他的視線時慌不擇路的朝他緩慢地眨眨眼睛。
紀年也不是什麽很熱絡的人,很多時候遇見先前同班的人都是心虛的視而不見,或者虛僞的扯扯嘴唇。
陳時先是看着紀年彎起了眼睛,嘴邊上那枚小痣也翹起來,然後不急不緩的也眨了一下眼。
陳時就笑。
那個時候紀年還在坐三號公交回家,陳時悄無聲息摸到他身後,他既不吓唬紀年,也不捂着紀年的眼睛讓他猜自己是誰。他只是站在紀年的身後,定定的看他好一會兒,然後忍不住笑起來,在公交從路端冒了個頭時上去拍他的肩,輕輕叫他的名字。
“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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