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症

第11章 病症

蕭喆是在看見沈斯岩臉色泛紅時沖過去的,他拿過酒壺聞了下,在屋子裏一片吵鬧中将沈斯岩拽去了洗手間,然後把人摁在洗手臺上,開了水龍頭試圖給他灌水:“我讓小也給你倒的白水,什麽時候變成白酒了!”

“別弄我!”沈斯岩撐着洗手池的臺面,難受地将人掀開了。

“不是,你趕緊吐出來,你那胃經得起這麽折騰?”

“都說了沒事。”

沈斯岩直起身子,又踉跄着靠在了牆上,酒精的後坐力在體內發散,他挂着水珠的臉盡是血色。

“姜佟對吧,”蕭喆不得不提起這個名字,又恨鐵不成鋼的把自己氣的不輕,“沈斯岩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他說是回來養傷,說白了就是來看你還是不是跟條看門狗一樣在等他,你不說你早就明白了?這他媽明白個屁啊!”

沈斯岩真醉了,他撲過去抓住蕭喆衣領,說話時眼白都布着血絲——

“我跟沒跟你說過,姜佟再怎麽不懂事你都不能罵他。”

“我就罵了,怎麽了,興他做不興我說啊?”蕭喆火大的把理智燒沒了,反手也将沈斯岩脖領子拽在了手裏,“你是不要命,那你去找他,去繼續把那個沒心沒肺的狗東西捧在手裏,或者帶回溫冬當佛像供着!”

“蕭,咳……”沈斯岩急怒之下突然咳嗽起來,越咳越厲害後扒開蕭喆撲去洗手池前,緊接着,蕭喆便看見白色瓷盆裏化開了血色,他的怒火一下子被吓了回去,忙不疊地掏出手機,邊打電話邊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人。

“喂,前進路29號星月酒店,有人飲酒咳血,麻煩趕緊派車過來!”

救護車趕到時沈斯岩已經昏過去了,蕭喆跟上車,不等醫護詢問便說——

“他一年前難治性胃潰瘍做過切胃手術,一刻鐘前喝了白酒,喝了多少我不清楚。”

“切了胃還讓他喝酒,”救護人員在做緊急處理,負責記錄情況的護士直言,“你們也真是心大。”

救護車的鳴笛聲綿長地劃過平竹市寧靜的傍晚,姜佟毫無規律的腳步聲在同一時刻停在了溫冬緊閉的大門前。

今天是平竹大學校慶,早上秦若姿來了一趟,跟他說校慶沒什麽好玩的,要不別去了。

姜佟一夜沒睡,就坐在沙發裏,聽完這話許久才說了聲“好”。

這一天尤其難熬,他知道沈斯岩會去,但他不知道他去了會看什麽,會想什麽,學校應該還是老樣子,姜佟忍不住地想,沈斯岩這次故地重游會不會讓他破天荒的産生一點點心軟……

“喲,來啦。”

溫冬店門關着,姜佟聽見喬哥的聲音才驚覺自己又來借地方了。

“喬哥。”

打印店沒客人,喬哥在拿手機看劇,見人來便撂下手機起身給他挪凳子:“來坐。”

姜佟過去坐下:“他今天應該會早點回來。”

喬哥一笑:“沒事兒哎,小沈這做生意的路子我都習慣了你還沒習慣呢?”

姜佟難為情的笑:“他越來越懶散了。”

“那也沒辦法,”喬哥坐回去給電視劇摁了暫停,接着說,“他那都線上訂貨,店門開不開的其實也不打緊,以前你在他倒是經常開着門的。”

“是,他總說做他們這行的,做的不是逛街就能順手買的東西,他不願意應付那些因為好奇進店看一圈就走的客人。”

“是嘛,那你呢,你回來這些天也不管他在不在,總是過來,不會也是因為好奇吧?”

喬哥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存了心要聽點八卦。

姜佟默了默,坦言:“出去太久,他怨我,不願意再給機會了。”

喬哥也沉默了一會,而後道:“這個園區大都是小年輕,說實話,你們年輕人做什麽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你有兩三年沒在這條街上出現過,你們倆現在什麽狀況我猜也猜得到個七八分,姜佟,你知不知道,兩個人當中,有一個不放手,那這段感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姜佟禁不住自嘲地笑出聲來,他那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他:“喬哥你不了解他,我,我現在也不了解他了。”

“我是不了解,但我見過啊,”喬哥攤手說,“去年冬天,小沈喝成那樣,救護車都來了,他那個哥們兒叫蕭,蕭什麽來着,沒日沒夜的過來陪着,陪了一倆月呢。”

“救護車?”

“說是做了手術了,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這也不好去問人家不是?”

“有時候能在藥店碰見他,買好些進口藥,外語我看不懂,他拎了很大一袋子回去。”

“你們養那只蜥蜴也可憐,跟小沈一樣身體不大好,隔三差五的就往醫院送。”

……

喬哥的話一字一句在姜佟腦海裏回蕩,姜佟不知怎麽沖出去的,他沒有溫冬的鑰匙,在花壇邊撿了塊石頭砸了後門窗戶,爬進去後徑直上了二樓。

大亨被驚着了,在爬櫃裏無措地挪動。

“亨寶,是我。”姜佟撫了撫玻璃門,來不及停留便搜尋起來,客廳沒有,卧室沒有,他的動作最後停在了廚房的冰箱前。

喬哥看不懂的那些藥姜佟一瓶瓶拿出來查看,抑酸的,保護胃黏膜的,抗生素,除了這些還有姜佟更為眼熟的,短效苯二氮類鎮靜催眠藥。

姜佟将藥瓶握在手裏,逼仄的廚房像一鼎笨拙的大鐘将他關在裏頭,悶重的鐘聲穿透他的身體,讓他再也無法站穩。

時間在這裏頭好像被偷走了,屋子裏暗下來,只有大亨爬櫃裏的燈還亮着。

蕭喆上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根鋼棍,樓下窗戶碎了,他本就一肚子火氣,要真撞上賊了他連報警都不打算報,這年頭什麽狗雜種沒有,打死一個算一個。

但當他看見跪坐在冰箱前的姜佟時,那根棍子還是從手裏滑落了。

屋裏的主燈暈開,姜佟朝他看過來,雙眼通紅。

“他呢?”

“你還有臉問?”蕭喆大步過去,将人從地上拎了起來,“我讓你別招他你為什麽不聽?!”

“他人在哪?”

“哈,”蕭喆冷聲下來,“到底是表演班的,你這副嘴臉還真能唬人啊。”

他将人搡退了一步,扯開冰箱門指着裏頭滿滿當當的藥瓶子說:“他在藥罐子裏泡着呢,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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