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傅秀

傅秀

“上回折了我一個釣竿呢,我還以為是大魚,拼命把它拽了上來。”韶嶼非常心疼,“好在擦一擦,修一修,勉強還能用。”

說着,打開了躺椅上面的布包。

是一塊墊子,不過布料很精致,做工也是難得的精細。

傅秀看着韶嶼把東西鋪好,忽然出聲:“這塊墊子也是你釣起來的吧?”

韶嶼豎起大拇指:“你還真說對了。我後來換了一個釣竿後,莫名其妙地又釣到了東西,我以為終于是魚了,結果拉起來一看,卻是一個布包。”

傅秀和傅盈:“……”

她這到底是個什麽體質呢?

熱愛釣魚,但永遠釣不上魚。

——如果她們生活在現代,就會知道現代人有一個專門的稱謂稱呼像韶嶼這樣的人群:

空軍。

但是她們不是。

“我先躺會兒,你們一會兒累了把我推醒,換你們。”韶嶼對二人說完,就在躺椅上睡起她的午覺了。

傅秀和傅盈:“……”

到底什麽毛病,不在家睡覺跑到外面睡覺。

……等等,你魚不管了嗎!

傅秀和傅盈,這名字乍一看,會讓人以為她們是漢家女子,其實不然,二人都是地地道道的滿族姑娘。

二人出身富察氏,阿瑪李榮保是已故太子太保米思翰幼子,如今正得新帝青睐的大臣馬齊、馬武的親弟弟。而她們的二哥,也正是找策楞投訴的傅清。

當然,更重要的是,傅秀日後會是四福晉,未來的孝賢皇後——感謝那些清宮劇和清穿小說,哪怕真對乾隆朝歷史兩眼一抹黑的韶嶼,還是知道這一點的:

孝賢皇後富察氏,李榮保長女,大學士馬齊親侄女,忠勇公傅恒之姐。

韶嶼睡醒後,那把躺椅換傅盈上去躺會兒了。

“你不睡會兒麽?”釣竿依舊一點動靜沒有。韶嶼和傅秀幹脆轉移到到大樹下。她抓了一把芝麻酥糖給傅秀,兩人邊吃邊聊天。

傅秀搖頭:“不了,二妹今天也沒怎麽好好休息過,還是讓她休息一會兒吧。”

韶嶼心中暗暗驚奇:這就是未來的皇後該有的氣度嗎?要換韶嶼自己,估計傅盈睡傅盈的,她直接把墊子扔地上開睡。

在韶嶼暗自驚奇的時候,傅秀也默不作聲地打量着韶嶼。

韶嶼是果毅公府的表姑娘,和傅家姐妹原本也沒什麽交集。不過,因為韶嶼的大哥策楞和傅秀的二哥傅清是一對好基友,交往多了,三人也就漸漸認識了。最近因為韶嶼沉迷在她家附近釣魚,關系就更好了。

雖然先前韶嶼因為受七舅阿靈阿的牽連,進刑部大牢裏蹲了一會兒,但她阿瑪并沒有犯什麽事,當初沒有卷入那場慘烈的九子奪嫡之中,順帶給她留下了一筆遺産,好歹出來了還是公府衣食無憂的表姑娘。

而傅秀姐妹倆不太一樣,或者說,她們跟韶嶼穿越前的認知并不一樣。

雖然聽着很體面,大學士的侄女,察哈爾總管的女兒,名門之女,可傅家的實際情況并不如描述的體面。

當初那場慘烈的九子奪嫡之中,相比起果毅公府,阿靈阿暗地開罪了雍親王,尹德全身而退。富察家的李榮保三兄弟,因為馬齊頂撞了康熙帝,直接被奪官下獄。後來盡管馬齊、馬武均被重新起用,李榮保卻再也沒有回到官場。

因此,李榮保一家的條件一直是頗為拮據的。

可四房底下十多個孩子,又不能不管。于是馬齊和馬武想了個辦法,讓這些孩子輪流到他們府上暫住。

三個人年齡相近,又經歷相似——哪怕傅秀兩姐妹父母雙全,在這一次次的暫住中,也多多少少有點寄人籬下的心酸。更兼她們愛好相投,于是乎,三人就這麽成為了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

就在韶嶼準備問問傅秀從自己臉上看到了什麽的時候,傅秀忽然道:“你魚竿動了。”

“啊啊啊啊快拉我一把!”

被吵醒的傅盈暴躁起身,幫韶嶼一把拉起魚竿,将釣鈎上的東西直接甩到地上去。

三個人面對着仍然堅強挂在鈎上的濕淋淋的油布包,沉默了。

這樣的小聚畢竟還是少,傅秀姐妹倆大多數時候還是需要在家幫着照顧家裏,盡力做點自己能做的事。

不過,自從發現了韶嶼還有一把躺椅藏在小河邊上,有時傅秀姐妹倆在照看弟弟、忙完家務之餘,也會來河邊散心。

躺在那裏,什麽也不幹,對着泛起陣陣漣漪的河面發呆,心中莫名就升起一種清淨安寧之感。

又一次難得的小聚,韶嶼将魚鈎先在手中揮舞幾圈,然後把魚鈎連同暈頭轉向的蚯蚓一起丢入水中,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傅盈嘲笑她:“丢個魚線還整這麽多花裏胡哨。”

“我這是在作法。”韶嶼依舊振振有辭。

“此法何用?”傅秀好奇道。

韶嶼瞎編起來面不改色心跳不加速:“此法可以增加蚯蚓吸引魚的幾率。”

“……真的?”傅盈狐疑。

傅秀已經懶得吐槽了,她再次拿起自己的書:“你信她不如信我們家會暴富。”

傅盈:“……”

“快來快來!這可是我在你們家附近找到的好地方。”

就在韶嶼專注于她的魚竿,傅盈倒頭大睡,傅秀終于把霸道王爺俏尼姑的話本追到大結局的時候,她們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

傅秀立刻捅了傅盈一下,傅盈吃痛轉醒,而韶嶼猛一轉頭看去,就見有幾個男子聯袂而來。

“打得過嗎?”傅秀小聲問。

“不一定。”韶嶼認真道。

兩個人雖然都會點武功,但真要打起來,肯定還是打不過幾個成年男子和少年。

“等等。”傅秀仔細看了看,“有二哥和策大哥在。”

那沒事了。

不管來者有誰,只要有大哥和二哥在,一定不會有什麽事。

這是她們的共識。

“這個地方好就好在不僅離二哥家近,還沒什麽人——”

少年介紹的聲音戛然而止。

畢竟,已經有三個人占據的地方,你确實不好說沒什麽人。

傅清和保祝對視一眼:……先不談別的,她們這是在幹嘛?

三人老老實實起來見禮,挨個兒叫了哥。這才知道剛剛那個韶嶼二人沒認出來的、說話的少年是策楞的發小,永常。

年紀最長的傅秀堂哥保祝,并不知道她們這種奇怪的小聚,笑着問她們仨:“你們幹什麽呢?”

韶嶼淡定道:“釣魚。”

傅秀坦然說:“看書。”

傅盈茫然了半天,覺得不能說自己是在睡大覺,于是總結:“看她倆釣魚和看書。”

四個人:“……”

策楞想打圓場,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個問題:“……那,表妹你釣到魚了嗎?”

被提到傷心事的韶嶼:“……沒有。”

衆人:“……”

更尴尬了。

“不過,我們前不久釣到了一本書,這兩天才保養好了。”傅秀反應很快,把一本書翻了出來。

傅清滿頭問號地把書接了過去:“……怎麽還釣得到書的?”

傅秀:我也想知道。

上回那個油布包,韶嶼讓傅秀她們拿回家了。傅秀拿剪子剪開油布包,這才發現裏面竟是一本書。

幸而油布包得嚴密,不然,墜入河中漂流這麽久,再好的書估計也都成了一堆廢紙。

韶嶼還在信誓旦旦地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衆:“……”

你不解釋也許更好些。

“這好像不只是一本書。”永常粗略翻閱了一番,“上面做注做得很細致,看來這本兵書還頗得做注人的喜愛。”

“兵書?”韶嶼都詫異了。把書釣起來這件事,她們都當是個笑話看,沒人去仔細看書的內容。

“是的。不過這個筆跡……”永常還在仔細辨認。

“書的扉頁沒寫名字麽?”傅清沒看字跡,直接問。

“……沒。”永常把書往前一翻,說道。

那就更難找主人了。

策楞一琢磨,說道:“交給我吧。”

傅清看向韶嶼:書是她找到的,她有決定權——雖然……是通過釣起來的。

韶嶼點點頭:“有勞了大哥,不過,你打算怎麽找人呢?”

總不能把書拿給認識的人挨個認吧?

策楞一愣:“……”

是啊,該怎麽找呢?

就是他果毅公府大公子認識的人多,人脈廣。但四九城人多,有書的人更多,要找到失主,又談何容易?

傅清思考了一下:“追溯河流上游,回到城內,看看經過哪些人家,排除一番,估計就能得知大約誰有可能了。再臨摹幾個頗有書主人韻味的字,在那些人之中問清楚就可以了。”

畢竟這書看着對于主人還是很重要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用油布包着,但能送還回去還是還回去吧。

就這麽議定了,韶嶼望着河流上游方向,若有所思:“上游方向估計住戶不少。”

策楞随口問:“表妹,你怎麽知道?”

韶嶼回答:“因為這不是我頭一次釣到這種東西了。”

保祝:“……?”

傅秀指着墊子道:“我覺得确實有可能是從上游某戶人家掉下來的,那一帶估計也有家資豐厚的人家。”

衆人看向那做工精致的墊子。

傅清忽然覺得哪裏不對:“……表妹,這墊子不會也是你釣上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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